從髮型和五官來看,似乎是但中老年婦女。雖然此人在視頻中看得不是那麼真切,身影好像做了模糊處理,但仍然能明顯看到。可錄像者顯然當時完全沒發現,仍然在呼喚着蹲在地上的矮姑娘。
那姑娘不情願地站起來,鏡頭再晃開,高個短髮姑娘跑過來,扶着矮個姑娘共同往前走。而這時的畫面中,那中老年婦女已經消失,似乎從來就沒出現過。
視頻看完了,我心想這畫面確實夠嚇人的,之前看過不少靈異錄像,比如黑衣阿贊在墳場加持阿麗女大靈,還有承德那對夫妻在靈棚前祭拜等,但像這種能把疑似靈體清楚地拍下來,我還是頭一回看到。
與大多數人一樣,要是換在幾年前,我肯定會覺得這類視頻錄像都是僞造的,可現在不同了。這幾年我的所見所聞,早就顛覆了自己的三觀,尤其對鬼神之說已經深信不疑。所以我在看到這段錄像文件的時候,完全相信它的真實性。因爲一切有攝像功能的機器,都有感光功能,可以捕捉人眼看不到的東西,所以很多照相機、DV和手機都能拍下靈異畫面,這不稀奇。
給偉銘打去電話說:“看完了,你那位女性朋友那天是生病了嗎?”
“不是,她體質差,那天他們三個人爬了大半天的山,她累得走不動路,說已經眼前發黑。”偉銘說,“可另外兩個人都很精神,還笑話她沒用,她就很生氣,在山腳的公路邊蹲下來,怎麼也不肯走,最後還是兩個人一起扶着她,才搭車回的家。”
我問:“第二天在電視裡看回放的時候就嚇昏了?”偉銘說也不完全是,早晨起來之後,她精神很差,說頭很疼,晚上還做了個怪夢,夢見有個扎着頭髮的老太太,穿深紫色那種舊社會的短褂和褲子,就站在她牀頭,說什麼“你和我年輕的時候很像”的話。把她嚇醒了,天還沒亮就睡不着。後來她到昨天爬山的那位男性朋友家,從電視上看錄像回放時,突然看到畫面中那位老太太,竟和夢中一模一樣,當時就昏過去被送到醫院。
“哦,這麼說,她並不是能看到什麼鬼魂、陰靈之類的東西,只不過有時會夢到而已?”我問。
偉銘說:“不是,她經常能看到,只是那天晚上她沒回頭,所以沒看到那個穿深紫色衣褂的老太太。而另外那兩個人是看不見的,所以也沒什麼反應。”
我問她以前在看到鬼魂的時候也這麼大反應嗎,那豈不是要經常昏倒。偉銘笑了:“她從小就是這樣,害怕是肯定的,畢竟見得多,所以也不至於每次都被嚇個半死。可是今天她看回放的時候才知道,昨晚她夢到的那個老太太就是鬼魂,不久前就站在她身後,還離自己那麼近。那種後怕的感覺比當時撞見還要害怕,再加上可能前一天爬山太累還沒恢復,所以就昏倒了。”
這倒是說得通,因爲以前有人和我講過,最恐怖的經歷不是當時遇到,而是事後發現。我問偉銘那姑娘和家人有沒有想過什麼辦法,他說:“看過不少道士,還去江西找人驅過邪,做過叫什麼‘驅鬼法’的法事,可也沒什麼效果。說實話,她朋友不多,因爲她總是說自己能看到不乾淨的東西,不是把朋友嚇到,就是讓人當成笑柄。她很苦惱,好幾次想要自殺,要不是她還有那兩個大學同學死黨,估計真的連半個朋友都沒有了。”
這時我問:“你和她是什麼關係?”
“我和她是……”偉銘停頓了一下,說,“只是好朋友吧,關係不錯的那種。”
我估計有可能是談戀愛,或者還沒公開關係,就告訴他:“這樣吧,我看看最近能不能抽空去趟香港,到時候再聯繫。”偉銘很高興,說那樣的話她會非常感激我。
掛斷電話之後,我心想這樁生意越來越有希望,可怎麼去香港呢,當然最好是陳大師能給報銷。雖然這想法很雞賊,但畢竟是商人,而且誰不想省錢呢,對陳大師來說,這點兒路費根本就不叫錢,可在我看來,好幾千塊能幹不少大事。
給小凡打去電話,讓她幫着轉告陳大師,就說他要是希望阿贊Nangya能來香港,直說不行,得想別的辦法。比如我先去香港以辦事或坐鎮顧問爲由,停留一段時間,然後遇到生意的時候,儘量讓阿贊Nangya接下來,這樣就順理成章了。
過了半天,小凡給我回復,說陳大師讓我立刻來港,行程和小凡商定。我心裡很得意,暗想能靠着陳大師這棵粗樹,真是後半輩子都不愁沒蔭涼了。
週末的時候我飛到香港,先來到佛牌店和大家打過招呼,偉銘看到我來,他十分意外,沒想到我能來得這麼快。因爲偉銘要找我的事,美瑛已經知道了,所以沒法瞞着店裡。坐在休息區,跟三位店員聊了一會兒,美瑛建議我先去醫院看看偉銘的那位女性朋友,我點點頭,說看肯定是要看的,但我想先回酒店安頓下來,明天再去。
傍晚的時候,我在酒店正準備出去吃晚飯,偉銘給我來電話說要請我,我當然不能讓他請客,就在附近找了家粵菜火鍋店。吃飯的時候,偉銘告訴我,說他昨晚去醫院看望了那個姑娘,她哭着說想出院,因爲在病房裡總覺得頭暈難受,晚上還會看到窗戶外面有人影來回經過。可她住的病房是六樓,窗外怎麼能有人。
我說:“你這位朋友極有可能是陰性體質,所以她總能看到正常人無法看見的東西,比如鬼魂和靈體這些。”
偉銘問:“鬼魂不是住在陰間的嗎?怎麼……”我說陰間只是咱們的稱呼,那個世界其實並不遙遠,甚至和我們活人的這個世界是平行的,只不過我們看不到它們,而它們卻能看到我們。這讓偉銘很緊張,他坐在椅子上,左右看着,似乎也在尋找鬼魂。我說你不用費勁了,不是每個角落都有鬼魂,陽氣旺的地方就不行,而那些偏僻、陰暗和沒什麼人氣的所在,纔是鬼魂喜歡的場所。但就算到了那種地方,你也看不到。
“怪不得很多人都說那種地方要少去,那我是不是得把她給接出醫院?”偉銘問。我說那也是她父母的事。偉銘嘆了口氣,說:“她和父母的關係搞得很僵,因爲父母不理解她,總說她是異類,就自己搬出去住了,租一間很便宜的那種公寓。”
吃完之後,我倆共同來到他那位女性朋友所住的醫院。這是一家由基督教會所辦的醫院,這類醫院雖然設施沒有國立和私立醫院那麼高檔完善,但好在收費低廉,如果只是普通病症,到這裡來是最佳選擇。
我看到了之前在視頻錄像中出現過的矮個子姑娘,她氣色很差,穿着病號服坐在病牀旁邊,雙手抱在胸前,身體在微微發抖,好像很冷,而這個季節的香港氣溫並不低。偉銘走過去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她嚇得“啊”地直叫,把我也給嚇着了。
“是我啊!”偉銘安慰着,那姑娘看了看我們倆,臉上滿是委屈相。偉銘去問了醫生,說她只是受到驚嚇過度,這幾天也就是一直在服用鎮靜安神類的西藥,和護士的心理干預,隨時可以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