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街上看不清有多少人,但已經越來越近,這家魚店一片安靜,給人一種要窒息的感覺。只有我的木盤,還在飛速的轉動。
老範盯着外面,嘴角都在抖。
來的這些全是所謂的水耗子?老範彎腰去撿那塊黃布:胡正,你小子爲了救這個人,今兒晚上我們可能都活不成。你覺得這樣值得?
看我還在門口布線,老範說沒用,幾乎是咬牙切齒的罵了一句。一旁的老範看着那些線都開始抖,不斷的求我們一定要帶他離開。
:這個鎮上的人我可都認識啊,怎麼全都成了這種東西?
怕死的他臉色慘白躲在我們身後,老範沉默片刻,突然指着地上那個乾癟的女水耗子。問我你知道爲什麼我這塊布管用了?
我和老範坐在門口抽菸,外面剛纔的那些人影居然沒了影。我心裡吃驚,生生捏着羅盤,上面的指針都開始抖了起來。
他嘆了口氣,現在唯一能救我們的就是這塊布了。說這是從漢前,可能是先秦的老墓裡出土出來的,花了好大力氣才弄到。水耗子是古時的人,但這塊布的時候比他們早,埋的時間更久,所以管用。問題是,只是這麼一塊布,今晚只怕救不了我們三個人了。
隨時都會有人衝進來,老範捂着嘴還有心思說這些?突然我反應過來了什麼,只看到老範對我使了個眼色,緊接着居然是那一旁早已經嚇的失了常的老闆,趁我們不注意,一腳往最近老範踹過去,接着抓起地上的黃布捂在自己頭上衝出了門。
:你別走。
我驚呆了,伸手要去抓住他,誰知已經晚了,這人早就衝向街口沒了影,而這一瞬間,街道兩邊突然閃出了很多人影。
我瞪着眼睛看着老範,因爲剛纔地上的那塊黃布,是乾的。裹了水耗子的黃布怎麼可能這麼短的時間幹?老範笑了笑,慢慢從身上掏出一團溼噠噠的布。
:胡正,我也是沒辦法。
我把伸着的手縮了回來,接着木盤指針的轉動速度居然慢了下來。
老範咳嗽了兩聲,這人自己不長眼,先秦的是這一塊,他居然看不出來?我問你做了什麼?他搖搖頭,沒什麼,就往那塊布里,塞了幾根這個水耗子的頭髮。
我捏着木盤,盯着他生生沒說話。老範也不在乎,讓我等會一定要跟着它,今晚上能不能活命,就看這塊先秦的葬品了。
他將溼噠噠的布攤開,突然眉頭皺了起來,快走,不然來不及了。
他狠一咬手
指頭,將血抹在這塊布上,這時候,我知道不能在猶豫,幾乎是馬上照做了。
我們出了門,老範將這塊布像是浴巾一般圍着我們兩人。
:跟着我,一步都不能錯。
他似乎有些緊張。他沒有走直線,反而是按照這塊布上模糊的漢字排列彎彎曲曲的在街道上走。我端着木盤,奇怪的是,被這塊布籠罩着。上面的指針居然一動也不動,似乎感覺不到外面的東西一般。
出來之後我才發現,街道的兩邊站着好些人,看模樣都是鎮上的居民,一動不動的在街道兩旁。而剛出來沒多遠,我聽到了什麼聲音,回頭看了看,我嚇了一跳,剛纔的魚鋪還亮着燈,此時居然已經有五六個人站在裡面,有兩個似乎在屋裡找着什麼,居然像是在聞。而另外的,則一動不動的圍在那具蜷縮的女屍周圍。
這塊布上的圖案非常奇怪,抹了血之後,只是一塊布,便給我一種陰冷壓抑的感覺。邁着彎彎曲曲的步伐走過街道,兩邊靜靜站着的人居然像是根本沒看到我們。只是有一次,那塊布上某個位置的字跡模糊,看不出來是向左還是向右,老範低聲那麼句,一步邁出,跟上之後我發現手裡的木盤瞬間開始瘋狂的轉動。
他立刻退了回來,帶着我往另一個方向邁了一步。不只是我,只是這一下,老範額頭都冒了汗,兩人顫抖的總算走到了街尾。
周圍再也看不到那些奇怪的人,我們還是沒把這塊布拿下來,繼續往前,一直到了漁鎮邊緣。我們兩人幾乎癱坐在了地上。
我往回看那些街道。
老範說道:別看了,沒有跟過來。
這塊布滲了血的部分,顏色看起來非常怪異。老範把它扔到一旁,卻不願意再碰。
我不敢相信,剛纔那些水耗子,真的沒看到我們?這塊玩意有這麼厲害?
老範和我差不多,只是這麼一會兒,我們都覺得累的都癱了,他告訴我,這塊東西,是以前的人的裹屍布。一開始他也沒弄出個什麼名堂,只是後來無意中發現了可以遮住一些氣味。
裹屍布?
:這一行的漢字排列,都是我好不容易從上面排查出來的。用了我好幾年,這麼多密密麻麻的字,這玩意就這點作用了,這麼多密密麻麻的玩意,誰弄得清楚。
他發現我一直瞪着眼睛往上面看,等了好一會兒才說趕快走。當着面用火機將這塊布燒了,據說是滲了我們的血,以後就沒用了。這種死人的東西留不得,繼續帶着還有可能被水耗
子聞着味道追上來。
老範也是個有脾氣的人,這種古董說燒就燒,雖然一副心痛的神色,說自己還沒研究清楚。不過爲了活命。誰管得了那麼多?
我們坐的地方是鎮外的一塊草地。其實我也知道一些使用死人東西的方法,滴活人血是其中一種比較冒險的做法。搞不好還能引來什麼不該有的玩意。
還沒抽完一根菸,老範咦了一聲,而我幾乎是同時站了起來,我們不約而同的看着鎮子出來的那條馬路,雖然街上什麼都沒有,但我的心卻狂跳了起來。
我說道:已經來了。
只從外表看不出任何異常,但我小指上的線抖的非常厲害。
接着來,我和老範幾乎是奪命而逃。漁鎮雖然繁華,但地方偏僻,我們平時來這裡都是開車,而且走的南邊。
北邊的這條馬路我們誰都沒走過,大半夜的上面根本沒車。一路上老範不斷的催我快走,一段時間後,漁鎮的建築遠遠的都被拋到身後,路邊幾乎是荒郊野外。
我一個趔趄,差點倒在地上,要是別的人,估計老範早就不管自己跑了,但這次少有的退回來十幾米,看到我口皮發白,兩手不斷的哆嗦。
:那隻水耗子乾的?
把西裝撕開,我兩個手臂的皮膚居然已經發了皺了。兩隻手居然一直在往外滲水,裡面的衣服早就打溼了。親眼看到,我便覺得頭皮發麻,我只是碰了那個女水耗子一下,手怎麼成了這樣?
他看着我,露出吃驚的表情,說我居然可以忍到現在。
他拿出一包雄黃,灑在了我的手臂上,接着茲的一聲,我兩隻手居然開始冒煙,鑽心的疼痛傳來,老範快速的把手縮了回去,直到我抖的沒了動靜只剩在抽搐的時候,老範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你小子別怪我,這種痛人是控制不住的,我要不縮,剛纔你要是發瘋抓着我的手咬,爲了止痛你能把我的手咬斷。
己沒事,兩人繼續往前。
在這條馬路上走了近一個小時,雖然在遠處看到過一些房子,我們都沒進去,在這上面,這個人和我的意思是一致的,自己路過就行,也千萬別害了別人。
我說我們要走多久?
老範捂着衛生紙,活脫脫一個落魄的業務員,說今兒晚上得一直走到天亮。說實話,這時候我也不敢確定我們身後還有沒有跟着東西。連着木盤的小指已經很久沒有動過了,我的兩個手臂像是被燒傷了一般,越走痛的我越有種想死的感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