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認錯,躺在人羣最中間的木板上的女人,真的是白瑾。成志說這是在給亡魂的地方送侍女,爲什麼白瑾會在裡面。
突然,我旁邊的成志似乎發現了什麼。
他說道:不對勁,那個女的怎麼會還沒死?
他看了看霧霾朦朧的大門外,似乎想要穿透這些霧霾看到外面發生的事情:不對,這是除了我們之外,外面還有另外的人想要進來。我們能進來是因爲你用那種羅盤定步將我帶進來,而其他人不行,就像這個女的,他們只能通過古時祭祀的方式,進入這個地方。
我沒有說話,但心莫名其妙的有些慌了。送侍女的隊伍已經走得看不見。我問這水耗子,送侍女一般是送去什麼地方?
目前爲止,白瑾是我們在這裡看到的第一個活人,除此之外,幾乎每一層樓都全是鬼魂。從他這裡得到的答案是,果不其然,所謂的侍女是送去剛纔藩王所在的地方。
說是藩王,其實就是個鬼王。
這地方估計幾百年都沒人送過什麼侍女了,他說我們還不能走,得去看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而且。
說到這裡,他猶豫了一下,我問他而且什麼?他對我說,你有沒有發現剛纔的隊伍裡,擡着這個女人的那些人,全都面無表情,給人的感覺,看起來都一模一樣。
哪裡還有他說?剛纔我一眼便發現了,周圍的人羣全都穿着古代的衣服,只有擡着白瑾的那羣人,清一色的單薄西裝,而且動作僵硬,看了讓人背心發涼。
回到樓棟,我們沿着之前的方向回去,才發現一路上之前的每一間屋子裡居然都張燈結綵。按照成志的說法,這是這個地方第一次感受到外面有人祭祀,所以特別的熱鬧。而且最底層的藩王肯定馬上就會醒來。
我們着急趕路,說到這裡他嘆了口氣:那到底是什麼人,居然這麼傻,自願進來?
剛到最底層,到處都是喧囂的鑼鼓聲,隨處可見的是敲鑼打鼓和興高采烈的人羣。哪裡還有剛纔空蕩蕩的樣子。陰森的最底層早就燈火通明。我才發現周圍有好多根大柱子,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地底宮殿。
這麼大聲勢的鬼魂歡慶場面,連這隻水耗子也嚇的口皮發白。
躲在人羣中,我偷偷問他,爲什麼你一定要回來看。他卻看了看這條路的盡頭,說道:你沒覺得那藩王有些不對勁,我只想看看,他醒過來之後到底是什麼樣子。
人羣分開兩邊,迎賓戰隊的讓開一條路,雖然遠的看不到,但我們都知道路盡頭就是之前我們去過的那三間屋子。
我和成志跟着“迎侍”隊伍往前,他讓我注意着那個女人,猶豫我沒說,他也不知道我和白瑾認識。
:果然有問題。
我看了過去,白瑾一身盛裝打扮的躺在木板上,原本緊閉的兩眼突然睜開了眼睛。
我問這是怎麼回事。他像是在找着什麼,突然說道:注意擡轎子的左邊第二個人。
嘈雜的人羣中,隨着白瑾睜開眼,那擡轎子的左邊第二個面無表情的西裝居然同時睜開了眼睛,視線一時被遮擋了看不清楚,等到我們再看清的時候。木板轎子上躺的人已經換了一個,成了那個擡轎子的西裝人影。而白瑾已經沒了蹤影。
她溜了?我旁邊的水耗子冷笑了一聲,帶着我往一個方向走。他說道:這人太小看這個鬼地方了,以爲用這種方式就可以金蟬脫殼?沒用的。
這麼多的鬼魂,
聲音又嘈雜,要想找到她何其困難。我們不敢去碰周圍這些人。我跟着這個水耗子左穿右穿,最後到了一個角落的地方。
那是一個踮腳蒙臉的身影,在人羣中鬼鬼祟祟的行走。成志笑了笑:我們跟着她。
從這個人的身影我也看了出來,就是剛纔沒了影的白瑾。她到底來這裡做什麼?我點點。
白瑾的動作非常的敏捷,看上去和周圍的人沒什麼區別,她是藏在一邊,跟着中間的隊伍往盡頭走。一開始我還不確定,直到發現這個人和我們一樣,也是絲毫不敢去碰周圍的人羣,我更加確定這個蒙臉的古時裝扮的人就是她。
薄薄的霧霾中,這地宮的盡頭越來越近。某個時間,敲鑼打鼓的聲音停了下來。這些歡天喜地的人羣也慢慢的安靜了,沒人繼續往前走,除了擡着的轎子。
我害怕了,因爲那三間屋子居然也變的不同,之前是一邊昏暗,冷冷清清。而此時,盡頭的位置,大門口的燈籠全都升了起來。呈現出一種詭異的氣派,就像是某處燈火輝煌,等着覲見的殿堂。
突然,“磁唔”一聲,悶沉的吼叫聲音響起,飄蕩在周圍,這聲音就像是從盡頭燈火輝煌的屋內的地底傳來的一般。這聲音一想起,外面這麼多的人,靜的沒有一點聲音,只有轎子還在往前,外面的人全都彎下了腰。
那聲音又響起了一次,成志臉都白了:藩王的鬼魂,醒過來了。
大門開了,門內一片狼藉,但早已燈火輝煌,大屋的盡頭,站着一個高大的身影,冷冷的眼睛已經睜開了,看着外面的轎子。
這個人醒了?
擡轎子的隊伍走了進去,外面的鬼魂全都跪着,怪不得這些鬼魂沒人發現那屋內的狼藉場景,全都低着頭,沒人敢往裡面看上一眼。這時候我突然發現一旁的水耗子有些異常,他低着頭,渾身都在抖,像是忍不住害怕的問我看到了什麼。
我說裡面那個人已經睜眼了。他嗯了一聲,
:我是從這裡出去的,藩王一醒來,我們都不能擡頭。
古時的王,都自稱寡人,或者是孤。即便是死了,也是這樣的?
他對我說,一定要在大門關上的時候進去。果不其然,轎子進去沒多久,那扇大門便慢慢關上,我心裡一急,拉着不敢擡頭的水耗子沿着牆邊猛跑。
那大門已經關了一半了,突然一個身影一閃而入,正是藏在周圍的白瑾。我心裡着急,這個水耗子之前那麼果然,一路上幾乎都是沉着下手狠,偏偏在這時候哆嗦的不敢動,導致我們趕到冰冷的大門邊上的時候。這道門已經關上了。
:走。走吧,別進去了,會,會死的。
他渾身冒着汗,就像是變了個人,出了哆嗦,什麼都不能做。冰冷的大燈籠下,這扇門的高大程度超過了我們的四五倍。兩邊的石頭獅子股眼盯着我們,他怕的已經哆嗦的往後退。
:我們走。會死。它它們都是活的,會吃了我們。
我心裡慌張,管不了那麼多,將羅盤一按,對着這道大門,狠按了三個位置。
:你敢關?
咬牙切齒的一句話,木盤發出咯咯隨時要斷裂的聲音,接着他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因爲這道大門,居然停住了。接着慢慢又裂開一條縫。
我站在這道詭異的大門面前,手按在羅盤的三個位置上,幾乎要把羅盤按穿。而更詭異的是,咔咔聲中。像是不可能一樣,這道門再次打開了一條
縫。
突然,驚天的嘈雜聲想起,居然外面的人羣,似乎再次開門,這些人發現了什麼。嘴裡發出奇怪聲音的往我們衝了過來。
我眼睛痛的一片漆黑,最後看到的場景便是,無數呼嘯的人衝過來的時候,成志拉着我閃進了這道門縫。之後大門慢慢關上。
外面的聲音也再聽不到。
嚴重的頭暈後,等我再次看清楚東西,成志讓我千萬別說話。大門外面一片嘈雜,我們躲在大廳內的一個角落,老舊的大殿堂內,到處都是佈滿灰塵的風水物品。
成志的臉色依舊很難看,他怕的甚至不敢擡頭,嘴裡小聲的重複,你剛纔做了什麼?門居然被你叫開了?
我心裡奇怪,他低着頭繼續說:你不知道,剛纔你站在門口的時候,我發現地上有好幾件碎羅盤碎木樁,都輕輕的抖了一下。
他說話的時候不斷往後縮。此時更加詭異的場景是在大廳中,正上方那個高大的人影,一身黃銅蟒袍,頭戴三蛟紫金冠。
成志這個水耗子,一定要讓跟進來是爲了什麼?他看着上面的藩王,輕輕的說了句:我想知道,死了這麼多年,爲什麼我們會被弄出去。
就像是古時候的遺蹟,一羣擡轎子的人慢慢通過這灰塵的大殿,走到了這個高大人影的面前。
“茲唔”的低沉聲再次響起,我聽清楚了,居然是從地底傳來的,如果說那個石屏是這裡的最深處,那麼這個聲音就是從石屏的地底傳來。
我問他,這個聲音是什麼?成志低着頭,掩飾不住他臉上的驚訝:爲什麼會這樣?藩王不在自己的身上?這是他魂魄的聲音。
他是什麼意思?
只見擡轎子的一排西裝已經走到了高大的身影面前。這些西裝個個身子僵硬,就像是沒意識的一般。突然,轎子木板發出嘭的一聲,接着躺在上面的那個替代白瑾的西裝像是被什麼打了一下,破麻袋一般的飛了出去。
:胡正,快低頭,不要看,別被它找上了。
我感覺到有種看不到的詭異力量在這個大廳中。接着好幾個擡轎子的西裝的身影啪啪啪的被扯爛了。
這大屋裡到底有什麼東西?而我的羅盤居然自動的開始轉了起來,抖動中這種情況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個羅盤自動的起了反應,它在自己找着什麼東西。
:轎子上的,不是真正的祭祀侍女,已經被鬼王發現了。那個人跑不掉了。
成志哆嗦的剛剛說話,遠處的擡轎隊伍已經被什麼看不見的力量給扯的七零八落,接着一個人影摔了出來,正是蒙臉的白瑾,她比我們藏的更加隱蔽,但像是被抓出來的一般,摔在大廳中間瑟瑟發抖。
:胡正,她已經沒救了。
怎麼可能?接着我便看到,白瑾像是被什麼給憑空抓住了一般,控制不住自己身子的往盡頭的石屏走。
蒙臉人說話了,聽了這聲音,我終於確定她就是白瑾。瑟瑟發抖中,她看着上面的高大身影,但話語似乎是朝着這裡某個看不見的東西說着。
:封恭靖王,諡陰昌。卒時妄於長生,葬嗜三千屬民,我知道你就在這裡。告訴我,你的墓葬發生了什麼?
葬嗜三千屬民,意思就是死的時候殺了好幾千的臣民?聽到這裡,我發現這個叫成志的人滿臉慘白。
我敢確定,這個大廳裡存在某種我們看不見的東西。成志不敢擡頭,只是說千萬注意,它就藏在我們面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