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範去敲門的時候,我們突然轉過身,就在剛纔,似乎有什麼東西在竹林裡晃動了一下,瞬間又沒了影。
這座道觀是什麼地方?從進山的時候我們便覺得有什麼東西一直跟着我們,直到剛纔敲門的時候,才露出了一絲痕跡?
過了好一會兒,開門的居然是個長衫打扮的道士。看到我們,他眼睛一瞪,露出吃驚的神色,似乎不敢相信能在這地方看到我們這種人。
老範寒暄了幾句,說想進去觀摩一下,這道士還沒來得及關門,老範的一隻腳便邁了進去,死死的卡住門口。
裡面是個清幽的院落,滿地的竹葉。進入到正面的大殿中。看似像平常的大殿,供奉的巨大雕塑卻顯得古舊。整個大殿都點着落花油盞燈,這種玩意象徵的所謂的道統開枝散葉。
讓我們吃驚的是,這一整座大殿,居然只有兩個道士,從我們進來後便一直跟着我們。這兩人告訴我們,這裡已經廢棄很久了,他們留在這裡供奉祖師。
站在大殿中,這兩人看着我們。微笑着向我們遞香,接過來之後,看着黑漆漆的雕像,正中的是一尊天師像,座位四周花燈圍繞,給人一種騰雲駕霧的感覺。但由於擡高,黑黑的看不清頂上的頭部。
我和老範卻無論如何都拜不下去。
他們問我爲什麼不拜,我看着老範,解釋道我只是隨從,他拜了我纔會拜。一時間成了我們三個人看着老範,就連大殿內高高在上的漆黑雕塑頭部,似乎也在盯着他。
:兩位兄弟,我膝蓋受了傷。實在是跪不下去,我心意到了,天師天尊什麼的也不會介意。
老範臉上的表情十分陳懇。再拿出幾張大票子。或許是見了錢,兩人說這裡很少有人來,地方偏僻,問我們是否需要借宿。
老範剛想搖頭,卻被我偷偷拉了一下。改口道是有點累,兩人將我們引到偏廳,我問他們,這裡供奉的到底是哪一位天師雕塑?誰知他們只說是這是本門先道,已經昇天仙去。
一座沒有名字的道觀,甚至連供奉的道者也沒有來歷。等到兩人剛一離開,老範扭頭瞪着我。
:胡正,我敢肯定,這地方供奉的是一些邪像。你剛纔拉着我做什麼?
他手裡還攥着胖子的爛衣服,我卻告訴他,如果我們馬上出門,走不出竹林你就會被弄死你信麼?
胖子已經失蹤了,我讓老範注意看這件爛衣服,問他發現什麼沒有。
老範仔細的看,他驚得合不攏嘴,衣服從手上滑落。
這
件衣服上面的破口,像極了是狗咬的,而且正好在我們來的時候出現在這座道觀門口。如果真是這樣,我感到極其後怕。那在外面一路上跟着我們的東西,就是那羣狗。
:它,它們跟着我們。它們想讓我們進入這座道觀?
我沒有回答他的話,其實我也說不清楚,只是抖聲道:它們既然費盡心思引我們到這裡來,你轉身就要出去,你說我們能走出外面的竹林?
:那,那胖子在哪兒?
看了看這間古樸的屋子,老範說他有種感覺,這一次我們捲入了一場巨大的麻煩之中。如果有一步做錯了,我們可能立刻就會沒命。
下午很快便過去,夜幕低了下來,突然傳來敲門聲。我和老範快速的開了門,是其中一個道士,讓我們吃齋了。
跟着他穿過庭院的長走廊,到了大殿後側的齋堂。剛進去我們便驚呆了。
滿是燈火的齋堂了,一張張桌子擺滿了碗筷。看上去場面巨大而正是,在香火中,那麼多古樸的臺桌,最終我和老範只是被引到角落的一張桌子上。
老範問他們,那些桌上爲什麼沒人?
兩個道士說,這是爲他們的祖師擺的供桌,他們的師門前輩以前死在了這個地方,魂魄常年不能回來,他們留在這裡,也是尋找師門前輩。以全道統之心。
看着這些恢弘的燈光,有那麼一瞬間,我的眼睛變得有些模糊,但片刻之後又好了。旁邊一個道士提醒我。
:你們筷子掉了。
筷子掉了?這句話讓我背心一涼。我低頭去看,果然我和老範的筷子正躺在地上。彎腰撿起來,發現這兩個道士正直直的看着我。老範問他們看什麼,他們只是笑了。
飯堂裡傳來什麼聲音。像是切切私語聲,仔細一看,一排排空蕩蕩的桌子邊又沒有人。兩個道士離開,不一會兒擡着什麼東西上了飯桌,老範說難道這就是菜?這麼大?還用布蓋着。
周圍的板凳一陣抖動,像是已經等不及了一般。兩人掀開木板上的布,看清楚那一張桌子中間的“菜”之後,我和老範驚呆了。
那哪裡是菜?居然是兩個人,雙眼緊閉的躺在上面,其中一個右手還攥着一件破衣服。
這躺在桌上的不是別人,正是我和老範兩個人的身子。
怎麼可能?
我們全身冰涼,溫度的溫度冷了下來,接着我便看到,那些空座位上多了一個個的詭異虛影,似乎在竊竊私語,準備享用每餐。
:各位前輩,這是今日的供
奉,你們請慢用。
兩個道士走了回來。陰冷的神色和我們迎面而過,居然直接穿過了我們的身子。這時候我和老範才發現,我們兩個人的身子,居然不知何時,已經成了兩個虛影。
一個人最恐怖的事,莫過於魂魄站在一旁,看着自己的身子,即將被什麼不知名的玩意給吃掉。
我想起了什麼,剛纔他們說我們筷子掉了的時候,我們有些恍惚,彎腰擡頭起來。發現這兩人的動作有些奇怪。詭笑着看着我們,身後像是藏着什麼東西。怎麼可能?就是那一刻,我們的魂魄被勾出了體外?這兩個東西,偷走了我和老範的身子?
如果不是發生在自己身上,我無論如何不敢相信有這種事兒?但已經管不得那麼多,下一刻,我和老範衝向了桌子上。站在身子上面,我感覺到全身劇痛,桌上的身子在不斷的冒血,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撕咬。
:痛死老子拉。
老範伸出手亂打,但根本沒用,只能看到周圍板凳隨着燈火抖動,根本就是有什麼玩意正在吃着我們。
劇痛中我心裡大罵,雙手一擡,老範忍痛將手搭在了我的手上。
:這是什麼玩意,老子要弄死它們。我快痛死了。
:胡正,你有辦法控制自己的身體?
說完老範陷入了狂怒中。我們兩個身體躺在桌上不斷冒血。我的身子睡在桌上,隨着我們的手勢,動的卻是我身上的線。我的手上本來就捆着線,隨着我的動作,線牽動着我的手去掏衣兜裡。
看似是魂魄隔空控制身子,其實是用線的風水術。我們全身劇痛,但已經到了極致。突然,我感到極度的冰冷。緊接着我的身子居然張開了眼睛。躺在桌上,我和我自己四目相對。緊接着我的身體伸手掏了衣兜。機械式的一揮手,一大把煙霧灑出。
周圍的場景瞬間變了。雄黃的煙霧瀰漫在周圍,我們也終於看清楚,那是一個個腦殼的虛影正從桌子周圍伸過來,不斷咬着桌子上面。
雄黃起了作用,我和老範頭暈目眩,接着眼睛一黑。片刻間,我睜開眼睛,覺得鑽心的疼痛傳來。我和老範快速從桌子上坐了起來,似乎是一場噩夢。但疼痛確實真實存在的。我們全身撒滿了雄黃。身子能坐起來之後,老範第一時間拔出刀往一旁插去。
但卻插了個空。
周圍是雜亂的凳子。什麼都沒有,只雄黃煙霧中很多地方還在詭異的晃動。我們再也聽不到之前那些詭異聲音。
:嗎的,剛纔我差點被活祭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