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範大喊一聲:白天那條狗的死,跟我們兩個沒有任何關係。各位前輩,你們得看清楚了。
老範示意我,還是先回院內比較好。土路上兩羣動物在對峙着。其中一隻狗微微扭頭,血紅的眼睛看了我們一眼。我們趕緊回到院中,將大門關上。
幾乎是下一刻,遠處爆發出瘋狂的吼聲,我們還沒反應過來,兩羣東西已經衝在了一起,詭異的夜風突然吹起,泥土紛飛。在我眼中,除了那半夜讓人發麻的狗叫聲,遠處似乎涌起了沖天的黑氣。
通過門縫,我和老範已經看呆了。
:不,真的是這樣?
老範用雄黃抹在自己的眼睛上,絲毫不管雙眼被刺激的淚水直流。我們透過門縫瞪大了雙眼,後悔了提前將瞳片取下來。
因爲我意識到,這根本不是活人能夠看到的畫面。兇猛的陰氣即使隔得很遠也向四周涌來,我和老範居然不一會兒已經雙眼流血。
陸續有狗和養全是被咬的光禿禿,毛髮撕落,但兩邊就像不要命一樣,其中一條狗被兩隻羊按住,絲毫不管自己全身被咬的多慘,嘴巴死咬着一隻羊,直至那隻東西穿腸破肚,內臟散落一地。
我們雙眼之所以流血,是因爲在我們眼中,那瀰漫的黑氣中居然隱隱出現了兩羣人影,一羣眼睛冒着黃光,而另一羣眼睛則是血紅色。兩羣影子用的是前所未見的手段,殘忍的讓人心發涼。其中一個人影瞪着紅眼被絞碎,再一看,地上已經多了一隻被生咬成兩段的狗。
:胡正,你不要再看了?
我咬着牙,瞪了一眼他然後繼續看。老範讓我不要看,他自己眼睛瞪的比誰都大,生怕露了一點。
他說這種事兒繼續看下去對我們沒好處,這不是我們該看的東西,我依舊死撐。風水這一行,不適合人看的手法其實是存在的,據說是普通人到沒什麼,但懂風水的人看了,則一般是邪氣入眼,怨氣極大,損傷八字。這些隱隱出現的風水先生的影子,那種手法似乎早就變得和人用的不同。
終於,土路遠處的撕咬聲聽了下來。我和老範站在門內,老範還要,只是雙眼血紅。而我,居然已經是七孔流血。那是因爲從剛纔開始,我藏的右手便一直隨着外面的撕咬場面在詭異的按動着。
老範長舒了一口氣,非常急的轉身跑回院內,再出來的時候,手裡已經拿着一大盆的臘肉。
我坐在門內,腦袋中全是一些詭異的身影,頭都想要爆炸。老範一個人不敢出
去,問我瘋了沒,沒瘋就開門。
說實話,我真的有種處於發瘋邊緣的感覺。生吃了一大口雄黃。我們兩人才推開門,慢慢的走向了那一處地方。
到了之後,這裡滿地的動物毛和碎石。來的十來只羊一隻只全倒在地上,光禿禿的身子已經不成樣子,大多數內臟都被要破了。悽慘的屍體到處都是。
周圍似乎連泥土都散發着黑氣。
而狗的屍體則更多,我們看到其中一隻羊的屍體還在不斷的晃。居然是一條血跡斑斑的狗頭伸進了破開了肚子裡,拔不出來,四腳還在不斷亂蹬。
我和老範想去幫忙,這隻狗突然掙扎了出來。我頭皮發麻,這只是一個無頭狗屍,亂蹬幾下便不動了,再一看死羊的肚子裡,還有一個瞪着眼的狗頭。
七八隻滿身是血的狗從漆黑的路邊走了出來。
我們嚇得不敢動。
奇怪的是,居然連這些狗都不吃地上的死羊。只是用嘴拖着地上的同伴屍體走開。老範慌忙將將一大盆臘肉放在地上。見我們只是去幫忙,這些狗唔了幾聲倒沒有其他動作。這一晚,我和老範將滿地的狗屍拖到了山上,其中的一隻似乎引着我們,最終把我們帶到了一處草地。
這地方我們來過,之前受了傷,就是吃了這裡的草。悠悠的草地裡堆滿了狗骨頭,這些,全都是以前死了的狗?
反覆好幾次,我們再回到土路上,剩下的七八隻狗正圍着木盆子吃。一雙雙血紅的眼睛讓我們心裡發麻。
老範隔着很遠嘟噥,
:你們吃就吃,別看我們兩個。我的手藝其實不錯,本來說給你們弄羊肉湯的,誰曉得你們光咬死不吃。
話雖然這麼說,但老範絕不敢去碰那些死羊的。或許是他在嘟噥,一隻狗向他走了過去,老範嚇的全身緊繃,那隻狗卻沒做什麼,只是擡起腿,在他的腳邊撒了泡尿。刺鼻的狗尿衝在褲腿上,老範臉都白了。
它們像是聽不到我們說話,吃完木盆裡的臘肉。幾隻狗慫拉着腦袋沿着土路離開了。似乎要回山那頭村子的方向。我突然喊了幾聲前輩,草叢盡頭的幾隻狗回過頭,老範嚇的差點就要來捂住我的嘴巴。
只見其餘幾隻狗突然對其中一隻受傷較重的做出兇相,那一隻嚇的夾着尾巴躲進了靠近土路的草叢。最後我們看到的便是那幾只癩子狗百無聊賴的,似乎在一邊的石頭上磨蹭了一會兒,被咬的一塊塊的禿身子難看無比,接着消失在荒山上。
回到了院內,我和老範懸着的心才放了下來。老範說道,
:胡正,不會錯,剛纔我們看到了風水先生的魂影。如果真的都是以前的風水先生,那他們爲什麼會變成這樣?
這種事已經詭異的超出了我們的理解。這地方出在秦嶺之中,不僅很少有人知道這裡,就連生活在這裡的村民。他們肯定都不知道這些東西的秘密。
•т tκa n •C〇 爲什麼有些成了羊,有些卻成了狗。而且那些羊明顯比狗兇太多。
老範說他想到了:道理其實很簡單。羊是食草的雜食性動物,有羊去荒山之後,它們會吃那些地下的樹根。而狗是食肉動物,它們不會碰那些樹根,只會吃山上的骨頭。這就是爲什麼它們會變成兩種截然不同的玩意。
可問題是,爲什麼這些風水先生會變成這樣?問題出在泥層兇局的地脈上,也就是那些樹根,這些風水先生的冤魂常年通過這種方式存在在這個地方。問題是,那些羊明顯比狗邪了太多,它們似乎已經成了另外一種東西。兩者都吃肉,但它們的狗,連這些狗都不會去吃。
:胡正,你有沒有發現,那些黃眼睛的羊。它們身上不僅有風水人的味道,還有一些其他的說不清的東西。這些羊,這些狗,要是真的有人知道這件事。怕得活活被嚇死。
但在我心裡,很多事情也都有了答案。
以前我和二叔在崇明,他帶我去帛陽的一個寺廟裡,帶出來的那隻癩子狗。我一直想不通,天南地北的陌生地方,爲什麼二叔會知道那裡有一條狗?
當初那條癩子狗爺在夜廟裡逞兇的場景飄在腦海,二叔說它身上邪,摸了壞八字的,讓我千萬不要碰。那條救了我的狗只是在死前用身子磨着二叔的手。
那條狗,和這裡的狗一樣,也是當年那些死去的風水先生。或許知道這事兒的人很少,但二叔和我爸,其實一直都知道它們在哪兒。
當晚我們無論如何不敢再出門。直到第二天一大早。荒山的土路上能夠看到村民之後,我和老範纔到了外面。
奇怪的是,那些剩下的羊屍已經腐爛了。我和老範去看,這些羊屍的肉不像是肉,也不知道成了什麼,肉里布滿了密密麻麻纖維狀的東西,就像是噁心的根鬚。
荒山的早晨有薄薄的霧,村民路過這個地方看到地上的屍體都嚇的繞着走。
一切看似又恢復了平靜。我帶老範上荒山,他說你不怕遇到那羣羊?我陰沉着臉不開口,這些事情我必須要找到答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