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軍突然分成了兩部分,一部分看樣子要和自己死纏爛打,而另一部分則不顧田埂上土質疏鬆,竟然想穿田而走。楚軍也就1000人,剛纔兩軍纏鬥的時間頗長。馬雲自詡是馬上皇帝,自然是縱馬指揮作戰,被高懷亮看了個真真切切。而現在跟在高懷亮身後的300來騎楚軍中,根本就沒有馬雲,高懷亮立刻就“明白”了楚軍的意圖,馬雲要逃了。
高懷亮顯然是屬於“藝高人膽大”類型的,他猜到了楚軍意圖之後,立刻就放棄了繼續和楚軍玩“敵進我退、敵退我進”的策略,第一時間調轉馬頭,指揮着軍士,打馬揚鞭,追擊馬雲。
於是,白衣軍也繞到了田地裡追擊楚軍。眼下是初冬時節,中原的百姓剛剛種上粟米,這種子尚且沒有發芽,整個田地裡面是光禿禿的一片。雖然是大早上,天氣頗冷,田地裡看起來明晃晃的,似乎凍得硬邦邦的,可是縱馬上去之後,才發現這土質還是有些蘇軟。雖然都是騎着馬,可着馬速無形中降低了不少。
馬雲所部在前,高懷亮在中間,而孟勇則在最後。馬雲帶着部隊走了一陣子,見高懷亮從後面緊緊的追了上來,苦澀的神情中終於露出了一絲笑意,他右臂一揮,長槍一舉,左手勒轉馬頭道:“兒郎們,順朕殺回去!”
畢竟是近衛軍,訓練有素。馬雲一聲令下,600軍士,齊刷刷的掉轉馬頭,立刻就和高懷亮部殺廝上了。高懷亮生性狡猾,見馬雲不僅不是逃之夭夭,反而亟不可待的衝殺了過來,他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環境,登時就明白了馬雲的注意。這小子是想前後夾擊自己啊。若是在官道、或者曠野的草地上,自己策馬狂奔,從中間溜走也不是辦不到的。可現在卻是在農田裡面,馬匹的速度低了,對自己的突圍就造成了很大影響。
高懷亮自視甚高,雖然知道自己中計了,可是他並沒有後悔。只是隱隱有些不爽,他將角弓往鞍袋上一掛,取出自己的亮銀降龍槍,毫不示弱的朝着馬雲暴喝道:“兄弟們,殺啊,宰了馬雲,宰了馬雲賞銀千兩!”
他鬆繮繩,踩馬鐙,用槍柄在馬屁股上面狠狠一打,馬聲“嘶嘶”,一下子就躥了過去。高懷亮雖然不像趙匡胤、高懷德那麼善戰,但是,也是白衣軍中的驍將,馬雲麾下出名的將領一個都沒有跟在身邊。雖然人數少些,可是高懷亮卻是一點也沒有懼怕之色,心中恐怕還想着將馬雲給生擒活捉了呢?
銀槍舞動,或恍如出水蛟龍,雷霆一擊,讓人無法阻擋,或猶如青蛇舞動,詭異多變,讓人防不勝防。槍尖抖動,在陽光的映射下,猶如一朵盛開的百合,只不過卻是傷人的嗜血花,或刺咽喉,或傷心腹。轉眼之間,已經有七八個白衣軍折在了高懷亮的手上。
馬雲畢竟不是莽撞武夫,對那些宋初的開國名將們,多多少少都是有一些估計的。他一直都在軍隊後面指揮作戰,佈置軍隊對白衣軍進行合圍,白衣軍往哪個方向進攻,他就只會軍隊向那個方向增兵,填補空缺。兩軍一交戰,高懷亮的勇不可擋,登時就被馬雲的發現了。而且也發現了白衣軍的攻擊方向,這姓高的小子一定都不念舊情,這。。。這傢伙是向自己這個方向進攻。
由於自己人多勢衆,馬雲還不至於太擔心,可是看站了片刻之後,見高懷亮越戰越勇,大有挨着就死,碰着就亡的意思,他臉上微微有些色變,他趕緊指揮預備隊上前補空缺,同時還命令軍士在四角偸射高懷亮。高懷亮是神射手,似乎對箭矢的敏感度也很強,偸射的弓箭,不是被他打落就是被他躲開。白衣軍人少,可是有了高懷亮這個異數,人少的白衣軍竟然不落下風。
趙普見高懷亮如此勇猛,心中不禁有些擔憂。古時作戰,一是憑藉士氣的高低,而是依靠軍中勇將,像淝水之戰、想赤壁之戰,這些以少勝多的例子中,不乏猛將出沒的身影。趙普就怕這高懷亮越戰越勇,連帶着把白衣軍的士氣帶動起來,而把楚軍的士氣的消磨掉。
“陛下,這高懷亮頗勇。咱們的預備隊不多,可不能這樣子和他們死扛啊!”趙普在一旁勸解道。
馬雲也看出來形勢有點不對,他本以爲自己1000人馬正面對陣這500人馬,應該是輕鬆拿下的,可是,由於有了高懷亮這個變招,現在似乎有點不妙了。馬雲問道:“趙愛卿,你又和良策啊?”
“陛下,以臣看這高懷亮的目標,恐怕是陛下。臣想,陛下不如換一換位置。”趙普賊兮兮的說道。
馬雲有點懷疑自己是怎麼從大營裡面先行撤退的。現在聽了趙普的話,更是有些不滿,他說道:“趙愛卿,你難道還沒有看出來嗎?郭榮他們安排了高懷亮在這裡,是想對咱們的大軍來個最後一擊。他是想讓咱們連個後路都沒有啊。今天幸好,被我們發行了,我們難道不應該爲大營裡面的人馬做點事情嗎?”
趙普連忙解釋道:“陛下,臣的意思是,您可以圍繞在我軍的外圍,來回的移動。白衣軍的目標是您,如果你的位置變了,高懷亮恐怕就會立刻撥馬追趕您。哼哼。。。他勇是勇猛,可是,畢竟好漢架不住人多。咱們慢慢把他的力氣耗沒了,不久可以了嗎?你也看,咱們的軍士和白衣軍軍士對抗的時候互有傷亡,可是一碰到高懷亮,就立刻處於下風。臣想,咱們可以再周圍不斷的移動,誘使高懷亮在我軍的包圍圈裡,不斷的左衝右突,一直到他力氣耗盡位置!”
馬雲笑了:“好注意。”見趙普不是勸自己現車,馬雲心裡舒服多了,當時就按照趙普的建議,不斷的再外圍轉移。高懷亮好不容易,突進了陣中,等他尋找馬雲的時候,竟然發現馬雲移動了位置,自己的突破陡然沒有了疑義。高懷亮大怒,翻身又追擊馬雲。孟勇見馬雲被高懷亮追殺,心中有些擔憂,他想過去和高懷亮對戰,可是馬雲下了死命令,只讓他砍小兵,不準和高懷亮對戰。
馬雲拿自己當目標,引誘高懷亮追殺,讓高懷亮一直都覺得只要再努力一下,就能殺到馬雲身前,可是,這一步似乎就是天壤之別。高懷亮殺了兩圈之後,見自己手下的軍士越來越少,終於醒悟了過來,這馬雲不懷好意。高懷亮眼睛一轉,即不再理會馬雲,也不去關孟勇,自顧自的帶着手下軍士朝着一個方向衝擊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