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外面看,只是覺得這車廂頗大而已,可進去之後卻發現這車箱極爲寬闊。前邊放着一張雕工細緻的小方桌,方桌上放在青花瓷壺,還有幾個琉璃剔透的茶碗,茶碗芊薄,光澤清幽中夾着絲絲明亮,隱隱有些透明,想必是江南明窯的製品。兩側各有一個長靠椅,這靠椅造型別致,似乎除了皇帝的寶座,很少有這麼長的椅子,好像竹牀一樣,不過多了靠背,這表面裹着一層淡的牛皮,牛皮不僅被打磨的異常光滑,而且似乎還被什麼香料燻蒸過,隱隱透出一股子淡淡的餘香。這牛皮外套被存料高高的烘托起來,鼓鼓囊囊的,很是別緻。右側靠椅之後則是畫着秋日登山圖的三扇屏風,遠處大山寥廓,鬱郁蒼茫,山頂之上雲霧繚繞,烘托着一輪紅日;近處秋水潺潺,順着山勢涓涓東流,狹窄的山路在樹林時隱時現,山腰處的寶塔,五層六角,迎着秋風、俯瞰大地。這畫筆細膩,意境幽遠,寥寥數筆盡顯蕭瑟秋意,顯然是出自名家之手了。
屏風兩側各站立着一名十六七歲的侍女,衣服華美,樣貌俊秀,芊芊柳腰束着繡金花紅玉腰帶,勃勃玉峰襯出凸凹有致的妙曼身材,兩人嘴角含笑,妙目溢彩,見拽刺進來之後,衝着他微微一福,文靜而又乖巧。屏風之後,露出羅牀的一角。整個車廂裡暖洋洋的,給人一種如夢春風的感覺,想必是放着火盆一類的東西,可是,卻沒有一點點菸薰味道。
拽刺打量了一下馬希萼的馬車,又瞟了兩眼車中的侍女,扭頭對馬希萼說道:“湘陰王,你這馬車不錯啊。挺大的。”
聽到拽刺的稱讚,馬希萼氣也順了,更覺得自己倍兒有面子,當下更是殷勤的說道:“泰安王莫要客氣,請坐請坐!”
拽刺坐在前面的長椅上,他屁股剛剛落下,就覺得這坐墊極爲柔軟,整個人頓時陷了下去,“呀。。。”拽刺驚呼了一下。轉眼之間,下陷之勢不僅停住了,還隱隱有反彈之意。呵,不錯,這個椅子挺爽的啊。拽刺欠着屁股顛了兩顛,整個身子也順勢晃了兩晃。
“有意思,湘陰王,你這椅子不錯嘛!還有彈性啊!舒服。”拽刺向後一揚,整個身子斜靠着靠背上面,好奇的體驗着長椅的精妙之處。忽然,他卻見對面站立的兩個侍女,嘴角微翹、眼睛抖動,臉色微紅,他頓時醒悟有點失態了,被對面兩個小侍女給嘲笑了。不過,拽刺似乎變了性子一樣,不僅沒有着惱,反而一臉新奇。
“這玩意兒,是我皇陛下設計的,裡面裝着棉花、彈簧,叫做什麼‘逍遙椅’,在馬車上坐這種椅子,最舒服,不顛啊!”馬希萼笑着解釋道,只不過這傢伙兒心裡卻在暗暗嘲笑拽刺,真是個土老帽。
“恩,確實不錯,查其敢,前面開路,咱們先回錦州府!”拽刺一面稱讚着,一邊拉開窗戶,伸出頭去衝着一個高大的契丹將領說道。
隨着拽刺的一聲令下,整個迎接隊伍,晃晃蕩蕩的向着錦州進發。一路上,拽刺不斷地扭動着屁股,感受着逍遙椅上下起伏的樣子。“湘陰王,你這車不錯啊,這路面坑坑玩玩的,可是這車裡面卻不覺得怎麼顛簸。。。你有幾輛這種馬車呀?”拽刺謙遜的問道。
“哦。馬車這東西比較普遍了,我府上有個七八十來輛。”馬希萼大咧咧的說道。這話可以對天發誓,這話百分之一百的正確。馬車確實很普通,可是這樣子的馬車,卻沒有幾輛。馬希萼貴爲王爺,雖然政治上沒有地位,但是收入上還是不少的,可是,馬雲厲行節約,除了馬雲上次的金銀珠寶之外,馬希萼就算再有錢,也不敢漏在明面上。說白了,馬希萼在金陵也就是吃喝上好一點,在用度上面,還不如一個富商呢。誰讓他沒有什麼政治地位呢,皇權威嚴,馬雲都節約呢,他作爲皇帝的叔叔,要是鋪張浪費,一個小小的御史言官,說不定就能讓他削爵爲民。
“那。。。那能不能轉給小王一輛啊!”拽刺問道。他終於從逍遙椅上直起身子,一臉的期待,眼睛裡更是充滿着希望。拽刺心裡的想法很簡單,別的不說,就單從這馬車的豪華程度上,就足以讓他在上京那幫子貴族裡面顯現風頭了。而這馬車裡面的水晶推拉窗、牛皮逍遙椅、青瓷碧玉碗、細紋雕花名家繪畫的屏風,這。。。這一切的一切都足以現實這馬車的與衆不同。如果他自己要是有一輛這樣的馬車,整天上京轉悠着,那不是極有面子的事情嘛。而且,拽刺心裡在暗暗動着心思,這說不定會是一個前所謂機會,是一個展示自己才華的機會。
爲什麼這麼說呢?契丹人從建國道現在有六七十年了,對儒家文化,有的是敵視對立,有的是好奇仰慕。這麼多年下來,契丹內部也漸漸形成了兩派。一派人認爲應該保持自己的粗獷作風,以武力制天下,另一派人則認爲應該向儒家文化學習,以仁治天下。拽刺他自然是儒家派的代表,可是,一直以來,契丹有爭論,祖宗的粗獷作風,帶來了契丹的雄起,而儒家又能給契丹帶來什麼呢?知書達理?奶奶的,難道咱們不識字就不知道禮節,就鮮廉寡恥了嗎?善於治國?老祖宗從土護真河走出來,逐漸發展壯大,難道就不懂治國嗎?
野蠻派又頑固,又詭辯,讓崇尚儒家文化派怎麼都說不過那些野蠻派。現在,拽刺終於發現了一個理由,儒家文化可以。。。可以讓我們坐上好車啊!媽的。這麼說是不是有點牽強啊?拽刺心裡想着,一雙眼睛卻是目不轉睛的盯着馬希萼。
馬希萼剛纔是純屬吹牛皮,聽到拽刺的話,他愣了。呀呀呸的,千算萬算沒算到這契丹人居然這麼無恥,你知道這馬車是什麼價格嗎?張口就讓我送你一輛,就單單是車頂上那可大翡翠玉,就價值不菲啊。再說了,這馬車雖然有兩輛,可是,算得上是皇上賜的吧?皇上賜的,不對,馬希萼突然想起了那份聖旨來了,聖旨上只是讓他去代表大楚締結盟約,可從來都沒有提到過船上的東西。傳旨的太監高順當時還悄悄的留話,說船上的東西都是皇帝送給自己的,隨便自己處理。
馬希萼心裡不住的嘀咕,這事兒有點不對勁啊。從古到今只有當皇帝的賞賜臣下東西的,可從來都沒有送給臣下東西的。想到這裡,彷彿一道閃電從馬希萼的腦子裡劃過,他頓時愣住了,自打他奉命出使,他心裡一直覺得有點彆扭,可是怎麼也想不明白這彆扭的地方在哪裡。
現在馬希萼突然反應過來,爲什麼他會感到彆扭了。自古以來,締結盟約哪有一定要皇族出面的啊,只有做質子的時候,皇族纔會不得不派子弟出去。自己侄子皇帝不會是想把自己像珠寶一樣“當”在契丹吧?不會,不會的。做質子自己完全不夠格啊。馬雲從納妃到現在九年了,兒子也有5個了,要質子也不該是自己啊。而且,大楚和契丹是對等大國,馬雲又怎麼可能自貶身份的入質呢?可是,他爲什麼不“賞”,反而要“送”呢?
馬希萼在拽刺的身上上下下的又打量了一遍,心中冒出了一個問題?自己的侄子馬雲不會是早就料到有今天的事情發生吧?所以,才“送”了兩輛馬車出來。如果是“賞賜”的話,打死他馬希萼也就算了,要是打個半死,他是絕對不敢將皇帝賞的東西,轉送給別人的。可是,這是皇帝送的,而且是私下的場合送的,這下就沒有什麼顧忌了。莫非,這是自己的侄兒皇帝想讓自己轉送給別人的嗎?
馬希萼的遲疑,讓拽刺有點明白了。他呵呵一笑,說道:“王爺不必多慮,小王不會讓王爺吃虧的。”他眼睛轉了轉,又看了陳設豪華的馬車,說道:“這裡面擺設都是精品啊,我出5千。。。”拽刺想說“5千兩黃金”,可滑到了嘴邊他突然又扭頭看了看左右,壓低聲音說道:“王爺,你這馬車大概值多少量白銀啊?”
馬希萼的遲疑,完全是因爲他心裡有事,他在想自己的侄子皇帝是不是暗示他要送契丹人馬車?可拽刺明顯會錯了意,拽刺明白過來這馬車的價值了,雖然心裡有點鄙視馬希萼,一個堂堂的王爺送我輛車還這麼小家子氣,更重要的是,作爲一個受過儒家教育的人,他對“婉轉表達”也是有一定認識的,他一下子自以爲聰明的認爲“這是馬希萼想要錢”的原因。可拽刺這麼一表白,特別是用這麼“婉轉”的話語來說,讓馬希萼覺得這裡面似乎有點賺頭。他在海上顯得無聊的時候,也看過這馬車,而且也和他的大管家王貴討論着價格,他估計一輛這種馬車價格得有1000兩黃金。雖然整個車廂不是純金而是包金的,可是單單那塊翡翠玉都值老大錢去了。
一萬兩白銀就想買我1000兩黃金,你丫打劫啊!馬希萼面色有點不悅。他輕輕的咬了下嘴角:要不,我把這馬車買個這小子,媽的,就作價5千兩黃金,愛買不買!賣了,就算是爲了更好的締結條約,恩。。。實在不行,到時候分給皇帝一點錢就是了。馬希萼無憂無慮的過了這八九年,腦子也變懶了很多,他考慮了一下,實在是猜不透皇帝的意思,於是,他就自己捉住,要把這馬車賣給拽刺。
馬希萼猶猶豫豫的吹噓道:“這輛車,和別的馬車有點不一樣,只是我們大楚皇族專門定做的馬車,在江南,只有皇族的人,纔有資格做這種馬車,哪怕你是官居一品,哪怕你富甲一方,也不能夠坐着種馬車。你看看這玉。”馬希萼擡頭看了看車頂,上面揮着一副碧海情空圖,說道:“當然,在車裡面看不到,單單這塊玉。。。”馬希萼伸出兩手,比了一個“王八”的圖案:“這麼大個的玉,通體色澤一致,這可不好找啊!你再看着茶杯,可是‘吳窯’專門燒製的啊,你再看看這屏風。。。”
馬希萼一邊說,一邊看着拽刺。他說一句,拽刺就輕輕的點點頭,看樣子是極爲喜歡,可是對馬希萼強調的價格卻混不在意,馬希萼心思暗動:這羣契丹人有事沒事的就跑到南邊去搶中原百姓,這麼多年下來,應該積聚不少財富了。馬希萼心裡想着,就有點膩歪了,他心裡多多少少受“華夏大防”的影響,你丫搶了我們這麼多年,老子今天怎麼說也要宰你一筆。
“泰安王,我聽聞你熟悉儒家文化,見識廣博,這馬車價格,你心裡總該有數。更何況,這馬車可是身份的象徵。想我,每次出門,就坐這車,在大楚國內,誰都不敢攔。就算到了別的國家,比如蜀國,他們也知道本王的地位,來巴結逢迎我的,不知道又多少。哎,那些人太熱情了,搞得我每次想出去休閒一下,都被一羣人煩着,哎,這馬車,讓我歡喜讓我憂啊!”馬希萼天馬橫空的胡說八道起來。他說到興奮之處,眉飛色舞,給人一種身臨其境的感覺。用古代的話說,馬希萼現在是白日做夢,用潮流的話說,馬希萼現在純粹是在YY。不容易啊,別人家的王爺,都是在大街上橫着走的主兒,可自己這個王爺,在大街上只能悄無聲的走,而且,想離開金陵去別處玩玩兒都不容易啊。自己這一家子人,除了老九還算有點地位,其餘的人,還不如鄉下土財主自由。同樣是王爺,他比族侄湘鄉王馬光猛可差的太遠了。
可是,你還別說,馬希萼這通胡言亂語,還真被拽刺給聽進去了。拽刺聽得眉開眼笑,心裡更是奇癢難耐,恨不得立刻就把馬車據爲己有。他攬着馬希萼的話,說道:“湘陰王,這樣吧,我出5千兩黃金,買你這車!”
馬希萼眼睛一亮,臉色喜色更是一閃而過,他爲難的說道:“泰安王,說實話。我這次來貴國,其實帶了兩輛馬車。”見拽刺面色一喜,馬希萼趕緊又解釋道:“不過,那輛車可不是備用的。耶律兄弟,你想想看,咱們都是王爺,在大楚、契丹都是人上之人,衣食住行都備受世人關注。小王遠道而來,如果整天只坐一輛馬車,沒有個換乘的,豈不是被貴國人所恥笑嗎?所以,我纔不遠萬里從楚國來帶了兩輛馬車!還帶了這些乖巧靚麗的侍女,香車美人,一個都不能少啊!耶律老兄,你現在提出這麼一個要求,卻是讓我是爲難啊。要不這樣,等我走的時候,送你一輛馬車,如何啊?”
我靠,那怎麼能行。拽刺腦袋搖的像布郎鼓一樣,咱們兩人一人一輛馬車,晃晃蕩蕩的去上京,那纔出風頭呢。要是按你說的這樣,你在契丹的時間,大出風頭,等你走了之後,才輪到我,這。。。這我纔不幹呢!拽刺說道:“這樣吧。湘陰王,您年紀比我大點,我就尊稱你一聲馬老哥。馬哥,我出1萬兩黃金,你就讓我一輛吧。”
“這。。。”馬希萼面有難色:“這不是錢的問題。”
馬希萼話還沒有說完,拽刺就連連點頭,說道:“我知道,我知道。咱們都是王爺,對這點小錢都看不上眼,不過,咱們都是朋友了嘛。就算是朋友之宜嘛。”
馬希萼瞟了眼有點着急的拽刺,心裡話:這小子怎麼這麼有錢。我金陵王府的家當加在一起也才兩三萬兩黃金,你小子張口就是一萬兩啊。馬希萼心中暗喜,嘴上卻是長嘆一聲:“哎,算了,誰讓咱們一見如故呢。就一萬兩轉給你好了!”
讀書人的事,賣不叫賣,叫“轉”。
拽刺大喜,衝着馬希萼連連道謝。忽然,他好像想起什麼來,又問道:“馬哥,你這馬車的成本有多高啊?”
馬希萼一愣,心中暗道:媽的,怎麼了這小子莫非想不認賬了。我都1萬兩黃金轉給你了,如果告訴你成本1000兩,你不得跟我急啊。再說了,這成本還是我和王貴兩個人琢磨出來的,真的成本絕對比1000兩低。
“大概就是萬把來兩吧。你也知道的,咱們都是王爺,只管坐車,誰會去管它到底多少錢呢?反正,錢不夠了就從封地裡面拿嘛!”馬希萼隨口大咧咧的說道。這種話很符合一個王爺的職業習慣,作爲王爺,誰會去過問一輛馬車的價格啊。
馬希萼是硬充豪氣,到了拽刺這邊卻是呵呵一笑:“馬哥你說的對,不過,我們倒不必從部落裡面籌錢,沒錢的話,我們直接去南邊搶回來就是了!隨便打破一個城池,裡面金銀珠寶就收穫不少啊!”剝削階級,也是分三六九等的,這由國家的無本買賣就是來錢快。
馬希萼一怔,看着拽刺理所當然的樣子,裡面猶如翻到了調味瓶,酸甜苦辣,什麼感覺都有。有點羨慕,有點氣憤,羨慕的是,搶劫雖然沒有技術含量,可就是來錢快,逮着人有錢,氣憤的是,這丫搶劫的對象不對,你老是搶中原百姓也不是一回事啊,所不定哪天這中原就是大楚的了。呀呀呸的,這大楚和契丹未來會不會成了敵國啊。
拽刺想了想,又說道:“恩,對那些族長、王爺們,這萬兩黃金不算什麼,可是對一般人來說,有點貴了。”說着,拽刺還搖了搖頭。
馬希萼下意識的問道:“耶律老弟,你這是什麼意思啊?莫非。。。莫非你還想把馬車轉手?”
“哈哈,那裡。這麼好的車,我怎麼會轉手呢!我在想,能不能從貴國買一些類似的馬車來,然後到契丹來賣啊!只要契丹的貴族都坐上這種馬車,呵呵,那豈不是都記着了我拽刺的大名!”拽刺洋洋得意的說道。契丹老一輩的人,卻是有些人清貧慣了,就算現在發達了,有度也比較節儉,可是那些衙內們,可不一樣,就拽刺自己接觸的那個圈子,那些年輕人各個都是喜歡新奇的物品,只不過,契丹卻是太偏僻了,除了茫茫大草原,就是瓦藍瓦藍的晴天,有勁就沒處使。這種新奇的,又能體現身份的馬車,銷路一定不錯!更關鍵的是,自己可不可以利用這些個馬車,拉到更多的年輕貴族,把頑固派給徹底的壓下去。
馬希萼嘴角撇了撇,心裡有點鄙視這個拽刺,你既然可以搶錢,還賣什麼馬車嘛,這不是吃飽了沒事幹嘛。你是流氓國家,還搞什麼由黑洗白啊。咦,這倒是個好辦法。不如,我就跟着這個拽刺合作,到契丹來賣馬車!恩,不過10000兩黃金,卻是太貴了,能買的起的估計沒有多少人。
哎,遺憾啊,遺憾啊。馬希萼心裡嘆着氣,突然,他眼前一亮,我何必只賣馬車呢?看拽刺樣子,這契丹人想必也沒見過什麼世面,一羣兒土老帽。這些年楚國可出了不少新奇的玩意兒,我不如把那些東西弄到契丹來賣,狠狠的賺他一筆!馬希萼想着,突然想到,自己船上那些東西。馬雲送給他的東西,可是價值不菲啊,不僅有貴重的金雕玉刻,還有一些新奇的物品。大到裝飾品,小到配掛,琳琅滿目估計有100多種。皇帝送我這麼多玩意兒到底是個什麼意思啊?
馬希萼說道:“這個。。。這個比較困難。不是錢的問題,關鍵的問題是,這種馬車,它限量啊!說白了,這車,還有車裡面的裝飾品,都是王爺級別的人才能用的,大楚現在可沒有多少王爺啊,所以,每年的產量,可不怎麼樣啊!”
“這。。。馬哥,你貴爲王爺,總是有些特權的,你能不能弄個四五十兩啊!買家包在我身上了,我保證貨到,就能賣掉!”拽刺說道。
馬希萼猶豫了一下,他說道:“這個。。。我儘量試試吧。不過,這皇族的東西,盯着的人很多,這上下打點還是需要不少錢的。這。。。”
馬希萼吞吞吐吐的樣子,讓拽刺很奇怪,他問道:“馬哥,有什麼難處嗎?”
“能不能先付點定金啊?”馬希萼紅着臉說道,弄馬車的事情,他當然可以答應下來,可是,這麼千里迢迢的運過來,怎麼說,也要先收點款子才行啊。不過,對面這個拽刺,顯然做王爺是很具有職業精神的,完全沒有意識到,做買賣要先付定金。讓馬希萼不得不實話實說了!
“厄。。。啊。。。好的,沒有問題,這個是應該的!”拽刺反應過來了。廢話,馬希萼已經直說了,還能反應不過來。
兩人一路上,就這麼邊談邊聊,馬希萼爲了擴大自己的營業範圍,不斷的拿出稀奇好玩的東西來。他也知道“捨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捨不得媳婦兒套不着流氓”,慷慨大方的送了幾樣小東西給拽刺(廢話,一輛馬車賺了9000兩黃金,就算把別的東西都鬆了,也是穩賺不賠)。從碼頭到錦州,從錦州到上京,兩人的交情也越來越好,看的一旁的田雨等人嘖嘖稱奇。他們那裡知道,馬希萼興頭這麼大,一方面固然是找到了新的“錢途”,更重要的確是,在拽刺這個契丹王爺面前,馬希萼也找到了大楚王爺的感覺來,這種感覺比當年在郎州坐土霸王可爽了上百倍。
馬希萼是“奉旨簽字”來了,他只管最終的簽字,其餘的一概不管,全部由田雨等人負責。可是,馬希萼一旦在契丹的地盤上出現,那麼毫無疑問,楚國締約代表團團長的職務,也只能由他來擔任,而且還不能是一名譽團長。於是,田雨不得不在馬希萼生意經的空閒期間找到他,和他統一口徑,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什麼話聽聽就算了,什麼話聽見了也必須當做沒聽見。
馬希萼也不是笨蛋,聽田雨說了半天,他總算抓住了兩個主要基本點:第一,關於割讓河北的問題,這事兒提都不能提,跟契丹人和楚國沒有一點關係。大漢被僞周篡奪之後,他的旁支在太原重立,但是天命已經轉移到了江南,不過,看在大漢和大楚的關係上,黃河以北,大楚絕不踏足。換句話說,河北的歸屬,漢國和楚國已經達成了共識,共滅僞周之後,河北歸漢國,其餘的地盤盡皆屬於楚國!換句話說,契丹人跟我們大楚談什麼河北問題,那就是典型的雞同鴨講了。我的地盤,我做主,不是我的地盤,你找我談個什麼勁兒啊。另外,楚漢達成共識這一點,楚國也應該回避,爲未來撕破臉埋個口子。
第二,關於契丹大將楊袞的問題。要在各種場合,儘可能的爲楊袞吹噓造勢,儘量鼓吹契丹人南下攻周。至於,契丹人南下燒殺搶掠的事兒,也不要提。可楊袞是漢人,楚國大肆吹捧楊袞,會不會造成契丹內部的矛盾,這個問題,不屬於楚國考慮的範圍。吹捧楊袞,不是爲了讓楊袞上位,而是讓南下的言論上位。楚國要做的,就是將推動契丹南下,楊袞可以利用就用,如果在契丹皇族內找到南下的代言人,那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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