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轉過身去,正見到朝暮樓裡目前最受鳳公子待見、最春風得意的葉樂師疾風一般走出來,越過竹雅公子時連個眼神都沒扔給他,直直朝護院們走去。
幾個護院頭皮一緊,不知自己又哪裡做錯了,緊抓男人的手又大力了幾分,幾乎能聽見骨頭咯吱咯吱的聲音了,男人痛苦地扭曲了整張臉。
“放開他!”葉未央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扯開護院們的手,一把握住男人的雙肩,認認真真,仔仔細細地看,連額角發邊等細微處都不放過,仍然不敢相信,她疑惑地叫,“茗香?”
原本一臉灰敗的男人渾身打了個冷顫,他睜開眼,看清叫他的女人後立刻雙眼通紅,淚水不斷涌出,邊哭邊喊:“姑娘……姑娘,快救我家公子啊,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他哭得悽慘,葉未央只聽見他不斷說“求求你”,連忙安慰他說:“茗香,別急,你先告訴我,出什麼事了?”
“姑娘,她們……她們把我們騙了,公子……公子不知要被賣到哪裡去了,求你去救他啊!”茗香哭喊的聲音格外淒厲,葉未央雖然還弄不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但至少她知道,溫爾出事了,可能要被賣到另一家妓院。
她擡頭問護院:“他怎麼會在這裡?”
護院們哪裡知道那麼多,他們只負責看管人,其他的一概不知。梅蘭竹三人驚異於葉未央竟然認識這個人,聲曼詢問式地看向竹雅,竹雅點點頭,他才說:“剛從牙子手裡買來的,聽說是從鄉下里出來賣身還債的。”
“賣身還債?”葉未央低頭看伏在自己肩上哭得不能自已的茗香。
茗香聞言憤怒地擡頭,哭罵道:“騙子,把我和公子騙出家門,還說我們是鄉下來賣身還債的,這幫殺千刀的女人不得好死!”
葉未央臉一沉,雖然仍舊滿心疑惑,但也來不及細問,當務之急是找到溫爾。她問茗香:“你知不知道你家公子會被弄到哪裡去?”
茗香一聽她提公子,眼淚又奪眶而出,他搖頭哭着說:“不知道,那個賣我的人將我和公子分開了,先提我出來賣進這裡,那時公子還被關着,現在也不知怎樣了?”
葉未央再問:“你還記得自己原先被關在哪裡嗎?”
茗香一愣,欣喜地拉着葉未央的手直往外拖:“是是是,姑娘快隨我來,我記得的。”
葉未央當下打橫抱起茗香,消瘦的男人雖然比葉未央高一點,但分量輕,而且她內力身深厚力氣極大,抱他跟抱嬰兒差不多。她也不廢話,足下一點,騰空飛起,身輕如燕,衆目睽睽之下抱着個男人飛走了,留下一幫子人目瞪口呆。
當晚,葉未央帶回了兩個狼狽憔悴的男人,所有的人都很好奇,但所有的人都不敢去問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因爲葉未央面若冰霜,渾身殺氣,大有一副遇神殺神,遇佛弒佛的架勢。
葉未央一飛走,梅寒隨即跟上,用盡全力纔在一座位處偏僻的小農家院子處追到葉未央。可等他到了那裡,已經沒一塊好地了,能拆的都拆了,能砸的也都砸了,到處冒着煙塵,活像被千軍萬馬踐踏過一般。邊上兩個男人依偎靠在一起,渾身發抖,三幾個女人縮在廢墟里渾身發抖,大氣都不敢出,葉未央站在她們前面冷眉冷眼地整理着衣袖,看樣子準備滅口。
梅寒爲免多事,趕緊攔着葉未央,說人救回來就好了,先安撫人要緊。葉未央回頭看了兩個男人一眼便點頭同意了,這纔回來的。
鳳羽聽完了梅寒的報告,也是一臉好奇,究竟是什麼樣的人,讓她這麼緊張。他擡眼去看蘭臻,蘭臻上前回話,說是之前一起進京的朋友,兩人原本已經在親戚家安頓下來了,卻不知爲何會被賣給了人牙子,還被賣到妓院來。
鳳羽敲打着桌面思考,片刻對蘭臻說:“好好安頓他們,既然是葉未央的人,就多加款待。”
蘭臻點頭應着,下去安排了。
鳳羽回頭看一眼那把斷了弦的琴,她這陣子怕是沒時間來學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