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得兩日,如意命人請寧月過來,臉色微沉。
寧月一進屋就見如意臉色不好,他感到疑惑,開口便問:“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
如意沉沉地看了寧月一眼,嘆了口氣,道:“月哥哥,你先坐下,我有話跟你說。”
寧月感覺跟奇怪了,但他還是依言坐下,壓制着心裡的不安,他說:“到底怎麼了?你別神神秘秘的,有話就快說。”
如意點頭,從桌上拿起一本冊子,遞給他:“這是我殺手堂近幾個月來的任務表,你看看。”
寧月接過,不解地問:“殺手堂?幹什麼的?”
“我天一宮有一個堂口,稱作殺手堂,接受任何人的委託,暗殺任何被委託的目標,然後收取財帛。前兩天我去堂口視察,發現……發現上面有你和袖哥哥的名字。”
“什麼?”寧月大吃一驚,連忙低頭看手中的冊子。他想起前陣子自己遭遇暗殺,消失多時的寒意再度襲來。
“你派人暗殺我?!”寧月憤怒地質問。
如意皺眉搖頭:“月哥哥,不是我派人暗殺你,而是有人委託我的暗殺堂,出錢買你的命。只可惜殺手堂承接任務從不問僱主來歷,而且都是殺手單方面跟僱主聯繫。那個出任務的殺手已經死去,所以初得知這件事後,我沒法知道究竟是誰買兇殺人。”
寧月惶惶不安:“你一定要找出來啊!對方不單隻要殺我,還要殺袖哥哥,說不定對方下一個目標就有可能是未央啊!她如今武功全失,可不能遇到危險啊!”
“你別急,聽我說完。那日在君子莊,袖哥哥遭遇刺客,未央與刺客對峙之時,我就覺得那刺客很是熟悉,只是當時情況緊急,我一時想不過來。後來才發現,那竟是我殺手堂的人!於是回來以後我就視察了殺手堂,果然發現這上面有袖哥哥的名字,非但如此,我還發現了你的名字。於是我命人仔細追查,幸好當時承接這項任務的另一個殺手,只不過中途轉給別人——就是當晚刺殺袖哥哥死去的那個,我才得以查清楚事情的真相。”
寧月一抖,問:“真相?真相是什麼?”
如意不忍心地看了寧月一眼,欲言又止。
“你說啊!是誰?是誰買兇殺我和袖哥哥?!”
“那個僱主,正是袖哥哥!”
寧月跌坐在椅子上,不可置信地等瞪着如意:“不可能!怎麼會是袖哥哥呢?難道他派人暗殺我以後,還要派人暗殺他自己嗎?他有那麼多的暗衛,何必要出錢請你的殺手?”
如意嘆氣:“起初我也是這麼想的。但是最初承接暗殺你的那個殺手說,她認出跟她商談的那個人,是跟着袖哥哥身邊的凝霜。月哥哥,我聽說,袖哥哥起初並不是很接納你,只不過是因爲未央的關係才忍耐下來的。袖哥哥是個心高氣傲的人,離開京城,王爺的身份不管用,他也許是以爲自己綁不住未央,加上你在身邊,讓他有威脅感,所以他纔會買兇殺人。他的暗衛,未央太熟悉了,如若追查起來,很容易暴露他的身份,所以他纔會在江湖上找殺手。”
寧月還是不肯相信,他知道律袖手段高明,但這些日子以來朝夕相處,他對律袖是真心實意地崇拜,真心實意拿他當哥哥看,哥哥怎麼可能買兇殺弟弟呢?
可是……可是如意說得那麼真,又輪不到他不相信。
“那……那刺殺他自己,又怎麼說呢?”
“也許,是因爲我。我是天一宮的宮主,殺手堂的事我不可能不知道,爲防止我懷疑到他頭上,乾脆也買兇暗殺自己。好一個苦肉計啊,這樣一來,他就從施害者變成了受害者,沒有人會懷疑到他頭上。可是他萬萬沒想到,這樣反而暴露了他自己!”
寧月似乎受了很沉重的打擊,失魂落魄地坐在椅子上,手上的冊子滑落在地上也渾然不知。
如意冷寂地盯了寧月一眼,繼續說:“原本,我是不打算說出來的。可是一想到未央就是因爲他才武功全失,落得今日的慘狀,心裡就忍不住要揭穿他!想我們對他那麼真誠,可他是怎樣對待我們的?他心智深沉,我們是決計鬥不過的,唯有當着未央的面,拆穿他虛僞的真面目,才能保護自己,保護未央!”
後面如意說了什麼,寧月已經聽不到了,他只記起當初在宮裡,律袖來找他。
他雍容華貴,高不可攀,輕易地破了他的五行八卦陣,站在他的殿內,問他:“你想出宮嗎?若想,便照我的話去做。”
他沒法拒絕這個人,他甚至被這個人深深吸引,無限崇拜。
是啊,未央也說過,律袖睿智機敏,手段過人,若不是身爲男身,定能登上極位。這樣一個人,若想除掉他,實在是太容易了。
“月哥哥,爲今之計,只有拆穿他,將他趕回京城,才能保未央的安全啊!”
“月哥哥,他害得你一次,就會害你第二次,不害死你,他是絕對不會罷休的!”
“月哥哥,你一定不能心軟,也不要害怕,我會幫你的!”
如意不斷地鼓吹慫恿,寧月也鬼使神差地站了起來,跑了出去。他要找律袖問清楚,他要當面拆穿律袖虛僞的假面目!
發生這樣的變故,葉未央一點也不知道,她正在鳳羽房中陪他聊天。鳳羽雖已答應陪她歸隱山林,但因爲還沒有告知慕容家,所以她也不敢對鳳羽出手,兩人一直還是處於相敬如賓的狀態。
正說話間,有一個小教衆來報,說殿外有人找鳳羽。
葉未央奇怪地問:“找你?還會有誰找你?讓那人進來吧。“
鳳羽一猜便知是誰,他本不想見,但沒想到葉未央這麼快就讓人進來了,他的心有些不安。
果然,來找鳳羽的不是別人,正是慕容姍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