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雲迦也不含糊,一聽有患者上門,也不診脈也不詢問,拿起銀針就往這猥瑣女人身上扎。
女人痛得鬼吼鬼叫,立馬掀桌子鬧事。聶雲迦雖說沒有武功,但他見慣大場面,平時樂善好施積下不少陰德,對這個鬧事的女人一點也不懼怕。他還沒開口,附近市集上的百姓就認出了聶雲迦,一個強壯的女人擼袖子上前拎小雞一樣拎起那個猥瑣女人,手一甩將她甩到爛菜葉堆裡,冷哼一聲:“聶神醫的攤你也敢砸,我廢了你!”
“就是!李丫兒你睜大狗眼看看,這位是前年給你老子爹醫老寒腿的聶神醫!你個吃裡扒外忘恩負義的傢伙,我還以爲你是給聶神醫道謝來着,哪想着竟是來欺負聶神醫,我扭斷你的手腳!”旁邊一個胖女人也走了出來,凶神惡煞地說。
四周的人紛紛譴責那個被甩在爛菜堆裡的女人,那女人爬起來,灰溜溜地走了。原本蹲在一旁看螞蟻搬家的葉未央看得全神貫注,忽然腦子像被針紮了似地疼。她抱住腦袋痛苦地“啊”了一聲,好像有什麼東西快速鑽進她的腦子,又快速鑽了出來。
那一閃而過的畫面快得抓也抓不住,以她現在的智商自然想不明白,只知道疼。可疼也是一會兒的,等聶雲迦發現她怔愣地蹲在一旁,關心地問她怎麼了時,她也忘了自己怎麼了,也就沒事兒人一般傻笑着搖頭。
聶雲迦在衆人的幫助下,重新擺攤,正式開始一天的義診。
雖然衆人沒有見過葉未央,但因爲聶雲迦的關係,聽到聶雲迦說她只有七八歲孩子的智商,心裡紛紛嘆氣惋惜,便格外憐惜她。四周都是趕集做生意的人,只要葉未央靠上前,她們就從自己攤位上拿出些好吃的好玩的給葉未央。
葉未央那叫玩得一個高興。她在谷裡待得久了,除了小云再沒有誰。來到市集上見了那麼多人,起初是有些害怕的,但漸漸的,衆人友好的態度讓玩心重的她一下子就卸下了心防,在整條街上玩得不亦樂乎。
聶雲迦起初也很擔心她,時時刻刻眼神不離她,三心兩意地幫人看病,虧得他是神醫,這樣也診斷地分毫不差。後來見衆人都幫忙照料,她也玩得開心,也便放下心來,認真仔細地爲每一個前來問診的人醫治。
漸漸地,葉未央走出了市集中心,來到了市集口。那裡的人雖也認得聶雲迦,但還不知道葉未央是聶雲迦帶來的,也就不可能免費給葉未央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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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葉未央照着剛纔的樣子伸手去拿人家糖麪人攤裡的東西不給錢就走時,攤主立刻豎起眉毛:“誒誒誒,還沒給錢呢,怎麼回事啊!”他抓住葉未央的手臂,不讓她走。
葉未央從早玩到晚,每個人對她都很好,不管她拿什麼,人家都笑着說:“來,多拿點,這個也拿着。”
哪曾想,這人竟抓着她,這麼兇惡地呵斥她,她立刻被嚇着了,手中拿的糖麪人掉在地上,弄髒了,也摔碎了。
攤主一見,更不能放她走,東西弄壞了,必須得賠錢。可眼前這十六七歲的女孩子被她這麼一呵斥,竟兩眼淚汪汪地哭了起來:“嗚嗚嗚……小云~~~~~小云~~~~放開!放開!嗚嗚嗚~~~~”
媽的,竟是個弱智兒!
攤主吐了一口唾沫,正想揍她幾下,可手剛舉起,卻怎麼也揮不下來。她使了幾下勁兒,才發現自己的手被人拉住。
她扭頭一看,一個黑口黑麪的高大男人面無表情地拉住她的手,頓時嚇得腿軟,顫抖着說:“你……你……你這個男人,敢拉着我?”
黑麪男人沒有說話,只是從他背後慢慢走出一個戴着面紗的個子稍微矮一些,皮膚白皙的男子,這男人,有一雙冰冷如霜的眼睛。只見他擡起手,掌心向上,託着一錠銀子遞過去:“夠嗎?”
攤主忙不迭點頭:“夠!夠了!足夠了!”
男子將銀子扔給攤主,然後揮揮手,黑麪男人也鬆開了抓住攤主的手,退到一旁。男子蹲下身,從攤位上又抽出一個糖麪人,遞給葉未央:“小姑娘,別哭了。拿着糖人回家去吧。”
葉未央被人欺負嚇得直髮抖,四下裡找小云又找不到,正哭得傷心,突然眼前一個戴面紗的男人給她遞了一根糖麪人,她怔愣地連哭都忘了。打着嗝兒傻傻地看着眼前的男子,微微歪頭打量他,剛哭過溼漉漉的眼睛就像受了委屈的小狗,紅彤彤的鼻頭更添楚楚可憐。
忽然,葉未央一個伸手,把男子的面紗給摘了下來,那張絕世容顏驟然暴露,美得就像年畫中的仙童,只是,他的臉冷若冰霜,完全沒有仙童的可愛和善。
“你這丫頭……”身後的黑麪男子動怒,正要出手,被身前的男子擋住。
葉未央被嚇了後退兩步,手一抖,扯下的面紗掉在地上,剛止住的淚水又翻涌着要掉下來。
“宮主,這丫頭……”
“閉嘴!”如意不悅地喝止。誠然,葉未央這個舉動非常地無禮,若換了別人,他定然大爲惱火,但是,眼前這個小女孩,他卻怎麼也惱火不起來。
似曾相識!
他覺得這個傻傻的,滿臉鼻涕眼淚的女孩子給他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就好像……是她!
但,只是感覺,面容不像,年齡也不符合,而且傻乎乎的,都不是她。
唉,也許,是他太想她了吧。
如意痛苦地垂下眼,默默蹲下身去撿面紗,忽然聽見眼前這個傻姑娘高興地喊:“小云!”他擡頭,便看到傻姑娘歡快地撲到一個男人懷裡,高興地就像一條小狗狗。
她的背影!
竟和葉未央一模一樣!
驚訝於這個發現的如意視線上移,停在男人臉上,眼睛微微眯了起來,他淡然地起身:“聶神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