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愛吃棗泥糕就明說,有你這麼糟蹋人家的嗎?”聶雲迦溫潤如玉的臉因爲生氣泛起薄薄的紅,一雙清澈如水的眼眸正怒衝衝地瞪着葉未央。雖然他是在責罵她,但葉未央卻一點也不生氣,她被如此生氣勃勃的聶雲迦迷住了,光顧着看他的美貌了。
“我糟蹋誰了?”她順着聶雲迦的話問,心思卻全在待會如何壓倒聶雲迦上面。
“還有誰,如意!他爲了給你做棗泥糕,一雙手又是燙傷又是瘀傷,你非但一句安慰的話都沒有,還跑到廚房去罵他,有沒有良心啊你!”
葉未央想起自己下午無緣無故地罵了他,的確很不對,現在被小云一教訓,心裡的歉意更深了,但她死要面子,不肯低頭認錯,扭開臉賭氣地說:“我又沒讓他做,是他自己自討苦吃罷了。哼,討厭死了,整天跟着我,就要罵他,能罵走最好!”
聶雲迦聽她這樣小孩子氣,眉頭皺得緊緊地,最後實在氣得不得了,站起來冷言道:“你若不願他跟,直說,他對你言聽計從,絕不會忤逆你!”
葉未央見聶雲迦爲了幫如意和她吵架,氣不打一出來,站起來大聲說:“你怎麼回事?怎麼處處幫他說話,你不知道他從前做過什麼嗎?我沒殺了他算不錯了,你還想我對他怎樣!”
聶雲迦對上葉未央,沉聲說:“你若真下得了手,何必這樣爲難自己爲難別人。問問你的心,你對如意是否還有情!人死不能復生,倘若你捨不得那份情,就不要拿過去的事來折磨彼此!”說完,一拂袖轉身離去。
葉未央語塞,無力地坐了下來。她對如意,是有情還是有仇?是愛還是恨?她也分不清了。
緩步走到如意的房前,幾次想敲門都猶豫了,想了想,她舔了舔手指,戳破窗紙,透過小孔往屋裡看。
只見如意獨自一人坐在房中,正面對着她,手中拿着一個物事。葉未央凝神看去,卻是一個小巧的玉如意,通體翠綠,作配飾用。那是當年葉未央買來送給他的禮物,沒想到他竟保存至今。想起當年的甜蜜恩愛,葉未央不禁輕輕嘆了口氣。
“誰!”從往事中回過神來的如意聽到有人在屋外輕嘆,立刻喝道。
葉未央站直身子,推門而入。如意見來人竟是心上人,想起今天下午受的委屈,立刻紅了眼眶,又不敢被她看見,只好低頭不語。
“未央這麼晚,有事嗎?”如意扁着嘴,哽咽着說。
“小云跟我說,要是不喜歡棗泥糕就趁早說出來,別糟蹋人家。”也許是習慣了對他粗聲粗氣,原本是來道歉的人結果話一出口又是這麼衝。
如意大吃一驚,擡起頭,豆大的眼淚毫無預警地掉了出來,他顫聲道:“你……是來趕我走的嗎?”
“我說是,你走嗎?”葉未央的心微微發疼,哭什麼,她還沒哭呢!
如意最後的希望被泯滅,他咬着脣,低着頭就往外走。
葉未央一挑眉,說:“東西不收拾就走?”
“不……不要了。”如意哭得話都說不完整了,兩隻手揪着衣衫,一步步往屋外走。葉未央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嘴巴子,死別扭脾氣,活該被小云罵!她咳了兩聲,想說些挽回的話,結果一出口又是教訓人家。
“我不是說最討厭浪費的嗎,你幾時學得這麼浪費了?”
你當心被雷劈啊你葉未央,整天就知道欺負人家,軟下心哄哄人家不行嗎?葉未央一邊自我唾棄一邊觀察如意。果然,聽話的如意轉過身來,依舊悽悽艾艾的樣子,將自己的衣服物事一點點的收拾。
葉未央嘴角抽了抽,說:“這麼晚,走去哪兒啊?要走明天再走吧。”
如意放下手中的衣服,回頭看葉未央,兩眼哭得紅腫,玉雪可愛的臉此時顯得楚楚可憐。葉未央看得心火難耐,招招手,說:“過來,我累了,給我捶捶背。”
如意眼中閃過一絲光芒,不敢相信葉未央的話,傻愣愣地站在原地不敢過去,直到葉未央不耐煩地一挑眉他才趕忙過去,力道適中地幫葉未央捶背。捶了一會兒葉未央忽然想起小云說他的手受傷了,忙說不用捶了。
如意倒不介意自己的手正發疼,能給葉未央捶背,已經讓他高興地忘記一切疼痛。葉未央叫他別捶了,他就乖乖地站在一邊,等等看葉未央還有什麼吩咐。
葉未央伸了伸懶腰,說:“我累了,要休息了。”
如意一聽,很失望,扁了扁嘴沒吭聲。
葉未央回頭,不滿地說:“沒聽見我說要休息嗎?還不快伺候我寬衣?”
如意一聽,驚喜萬分,忙跑過去幫葉未央寬衣,可解衣帶的手一直髮抖,怎麼也解不開。葉未央看了他一會兒,輕嘆一聲,包住他的手,說:“小云說得對,我捨不得對你的這份情,就不該再拿已經死去的人來折磨彼此。如意,你曾經做過的事無法抹去,但既然我無法割捨你,便要同你一起去面對。從今往後,你要多多行善,不可再枉殺無辜,聽到了嗎?”
如意原本止住了的眼淚又開始啪啪地掉,他的手抖得更厲害了,他不住地點頭表示自己聽到了。葉未央將他抱在懷裡,感覺缺了一塊的心終於拼湊回來了。她知道她自私,她知道她無情,無法面對阿牛的愧疚,讓她變本加厲地折磨如意,可是爲了讓自己的心得到完整,她又不想再揹負對阿牛的愧疚。所有的一切,都只是爲了她自己好過一些。
可這又能怎樣呢?人必須向前看,活着,不就是爲了讓自己好過一點嗎?
依舊是煩惱着如何面對小冉的一天,葉未央帶着寧月上街閒逛。日向的一切與泰華無異,只除了男女從屬關係。
“秦姐姐,你就好啦,可以進宮選秀女,如果我也能去就好了。”一對年輕貌美的女子從葉未央一行人身邊經過,進了一間胭脂水粉店。
葉未央回頭看了那對女子一眼,選秀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