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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錚無意中回頭瞅了季統一眼,結果就發現他正小心的擡眸,偷偷瞄着陛下。
於是,付錚擡腳上前,直接擋在季統面前,沒話找話,對相卿和季統道:“兩位大人若是沒事,可回去了,在下還有話跟陛下單獨說。”
相卿沒開口,那廂季統倒是開口了:“付將軍有什麼話非要單獨說?你也來見陛下,左相大人的話付將軍都聽了,怎付將軍講話,左相大人與在下就聽不得?”
付錚回頭,看怪物一樣的看着季統,壓根沒想到他會憋這個話,又被他堵的正着。本來付錚就是打算偷偷跟陛下說說閒話,順便親熱親熱,結果被他們倆壞了事,這會還想賴在這裡。
“季將軍不就是過來聽左相大人講話的?左相已經講完了,季將軍確實該回了。”付錚咬着牙,真想咬他一口。
結果季統往左相大人身後一站,道:“兩位大人不走,我也不走!陛下都沒有發話呢!”
魏西溏瞪着龍案下的三個人,問:“都沒事了?沒事都下去吧。朕還有奏摺要批閱。”
相卿擡頭提醒道:“陛下,若是長年久坐不動,身體易發福不算,還會染病,陛下確定要長此以往?”
魏西溏:“……”怎今日這幾人說話,沒一箇中聽的?看了他一眼,沒好氣道:“發福就發福,誰叫朕如今是天子,總不能怕自己胖了,就不理政事吧?再者,就算胖了,朕也嫁的出去。”
付錚跟着說了句:“陛下聖明!”
季統附和着說了句:“陛下天人之姿,天下男子無不向往。”
付錚趁着魏西溏不注意,擡腳對着他就踹了過去,這話什麼意思?什麼叫天下男子無不向往?是不是說他也是這樣的?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德性,他憑什麼嚮往陛下?魏西溏握拳:“既然沒事,都回去吧。”
三人都沒人動。
相卿回頭:“兩位大人爲何還不動身?”
付錚回了一句:“左相大人爲何不動身?”
那邊季統突然冒出一句:“臣有私事要跟陛下單獨講,望陛下恩准!”
他說的一本正經,叫人不信都不行。
魏西溏看着他,好奇道:“季將軍有什麼事?”
季統繃着臉,應道:“臣要單獨跟陛下講。”
付錚賴着不走:“你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非要私底下跟陛下說?你就當着我與左相大人的面說就是。”
相卿點頭:“付將軍言之有理。”
這亂糟糟的成什麼了呀?魏西溏握拳,“你二人先退下。”
季統裡面回頭看了付錚一眼。
付錚氣結:“你——”
魏西溏提高聲音:“先退下!”
於是,付錚和左相大人退到了門外,兩人都沒走,就看中季統能說出什麼重要的私事來。
魏西溏看着他道:“好了,他二人退下了,季統你有什麼事說吧。”
季統在她面前跪下,道:“臣知陛下這些日子替臣考慮過婚姻大事,臣斗膽請陛下准許臣自行決定婚事。之前陛下問過臣,臣推諉付將軍做主,只是……”
魏西溏接話道:“如今付將軍回來了,你怕到時候付將軍再替定了婚事,你又不樂意卻又沒法拒絕?”
“陛下聖明!”季統一腦門的汗,他就是這麼想的。
“說吧,”魏西溏問:“你看中哪家姑娘了?不管你看中哪家姑娘,朕都幫你,就算她嫁了人,朕幫你想法子娶回去還不成?”
季統:“……”隔了好一會才道:“回陛下,臣並未看中誰家姑娘,只是暫時不想成婚。”
聞言,魏西溏懷疑的看着季統,盯着他的眼睛看,然後忽一下走下龍案,走到他面前,圍着他轉了一圈,看的季統額頭的汗黃豆似得往下滾,結結巴巴道:“陛,陛下……”
魏西溏眯着眼,道:“季統,你老實跟朕說,你是不是……,那個,好男風?”
季統當時就傻在原地:“啊!”
魏西溏一看他的反應,也有點呆:“你還真好這一口?朕就說,哪個正常的男子到了你這年紀身邊連個伺候的丫頭都沒有?”
季統:“……”憋的滿臉通紅,擡眸看着魏西溏,吐出口氣,纔是:“陛下,若是這樣,那上將軍豈不是比臣還要嚴重?他比臣還年長呢!”
魏西溏看了他一眼,“他不一樣……”
“怎就不一樣?”他情緒略略有些激動,道:“上將軍如此,陛下覺得他正常,爲何臣如此,陛下就斷定臣好男風?陛下分明就是偏心!”
話一出口,不但魏西溏愣了,季統自己也愣了。
不就是說了句話嘛,不是就不是,解釋一下就成,這麼激動做什麼?魏西溏看了他一眼,道:“朕不過是一個瞭解一個不瞭解,怎就是偏心了?”她笑笑道:“你二人都是朕的忠臣良將,朕自然不會偏心誰。你別多想,不過是你比付錚大度些,朕自然是順着他多一些……”
季統抿着脣,道:“臣心眼兒也不大!”
這小子今天就是來擡槓的呀?魏西溏覺得季統有些怪,她還是頭一回聽人主動承認自己心眼兒小的,每回她說付錚心眼兒小,他都記恨在心,尋機報復,完全證明了他小心眼的性子,但是他嘴上卻死活不承認。
“好吧好吧,朕明白你的意思了,”她點頭,一臉不跟他計較的表情:“你的婚事朕不管,還不行?”斜他一眼,走到龍案後坐下,道:“本來朕還打算把兩位公主裡的一位許配給你的,不識好歹。”
季統看着她,跪在地上道:“臣不敢高攀!”
她沒好氣的回了句:“你高攀不起。起來吧!”
季統沉默着站起來,“謝陛下。”
“既然沒別的事,你也下去吧。”
“臣告退!”季統退着出門,才轉身走,擡頭就看到付錚和相卿站在沒多遠的地方等。
相卿面無表情,一如神仙一樣站着,而付錚則是一臉捉姦表情,看到他出去,就一副手刃姦夫的模樣,“季將軍跟陛下說什麼了?”
季統對着相卿施禮,又對付錚抱了抱拳,道:“沒說什麼,不過是些私事。”
這話說的付錚更怒了,到底說了什麼私事?
季統嘴硬,付錚追到將軍府門口,也沒問出來他到底跟陛下說了什麼。
季籌從將軍府出來就看到上將軍和自己大哥在說着什麼,便過了打了招呼:“上將軍,大哥,你們這是……”
兩人立刻正經嚴肅起來,付錚清了清嗓子,道:“在說些今日朝上的事。季掌櫃這是上工?”
“正是,今日要去幾點店鋪查賬,所以提前了。上將軍可府裡小坐,大哥,我先走了。”季籌對兩人笑笑,和等着外面的幾個小夥計一起走了。
季統關照了一句:“別太晚了。”
他一走,剛剛嚴肅起來的兩人頓時又放鬆下來,季統看他一眼,道:“上將軍還是回去吧,下官還要巡視,不比上將軍悠閒。”
付錚咬牙:“你以爲你不說,我就問不出來?看陛下會不會跟我說!”
季統直接回了句:“既然上將軍問得到,何必來煩下官?”剛要轉身走,突然又停下轉身:“煩請轉告付將軍,午時季統前往拜訪。”說完,季統回覆準備去了。
付錚在季統面前還從未輸過口舌,這回倒是被氣着了。
待付錚走後,季統站在將軍府的大門裡,他回頭看了付錚的背影一眼,垂眸,抿着嘴擡腳朝前走去。
其實,陛下的話他懂。
她說付錚不一樣,當然不一樣,付錚的等待是有望的,很早之前他就知道,付錚和藤王府的紅靈公主有婚約在身,那時候他就知道,他只能遠遠的看着。
如今,陛下的話無疑就是告訴他,其實她和付錚的婚約還算數,所以她瞭解付錚。
季統緩緩吐出一口氣,他就是去看一看,又不求別的,也不敢求別的,憑什麼付錚還不讓?陛下現在還不是他的呢!
宮裡頭,被季統一口回絕了的魏西溏也有些鬱悶,她兩個皇姐個個貌美如花,哪裡差了?他憑什麼瞧不上?
再想想算了,說不定就是個有龍陽之好有不好意思承認的,她就當沒選他在列。
魏靜思這兩日有點鬧心,就因爲招駙馬這事,她一定要選個武功高強的,結果這次選的狀元探花都是文臣,她一個都瞧不上,很生氣。
想來想去,魏靜思跑去找魏西溏,怎麼着也要趕緊把她的駙馬給招了,這樣她才能正大光明的出去,還不叫陛下打她身邊的小宮女和小太監啊!
說起來這個,魏靜思現在都挺傷心的,之前的小卷子和小介子都被母后給換成了行事穩重一些的人了,那兩人也不知被換去哪了,前往別被人欺負了纔好,都是她害的。
她跑來找魏西溏,自然是有自己的想法的,魏西溏便問:“那皇姐可有什麼想法?”
魏靜思爲了以示姐妹情深,趕緊往她身上捱了挨,“我想好了,我就扔繡球招駙馬,你說那麼多人搶,如果他功夫不好的話,肯定搶不着呀!所以,我覺着直接扔繡球,誰搶着了就是誰!”
魏西溏看她一眼,問:“若是那個有了夫人搶着了呢?”
“那皇榜上貼上一條,有婦之夫者不得入!”魏靜思喜滋滋的看着魏西溏,道:“我就不信,天禹這麼大,難不成連個武藝高強的人都沒有?”
魏西溏又問:“萬一搶着的這個人,沒有武藝怎麼辦?”
“怎麼可能?”她嚷嚷道:“沒有武藝他也好意思去搶繡球?被人踩死多不划算!”
魏西溏搖頭:“不成,這風險太大,萬一搶了繡球的這人就不是良配,朕又不願你受委屈,怎麼辦?難不成你要讓朕失言天下人?”
魏靜思撅着嘴,“只要這個人武藝高強,不是有婦之夫,長的又好看,我就願意啊!”她晃着魏西溏的胳膊:“陛下,你就可憐可憐我這個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吧,我真的好像嫁人啊!”
“你不是很想嫁人,你是想出去玩!”誰不知道她那點小九九,她就是上杆子出去玩的主。
魏西溏是知道了,她皇姐的這駙馬不但要認真的挑,還要挑個成熟穩重能治的住她的,否則以後兩人的日子沒法過了。
“皇姐,朕倒是有個主意。”
“什麼主意啊?”魏靜思問:“快說快說。”
魏西溏朝她笑笑,給她倒水,道:“朕設個擂臺,比武招親,朕親自出馬,挑出幾個相貌武藝都不錯的人未婚男子,最後絕出勝負,勝者便是皇姐的駙馬,這樣選出的人,不會出現武藝不精混入其中,皇姐以爲如何?”
魏靜思一想,也是啊,那最後選出的,肯定是武藝高強的大俠啊!“陛下,還是你聰明!那就這樣說定了!越快越好。”
魏西溏轉身揹着魏靜思去找裕馨皇太后商量,直接把裕馨皇太后打聽來覺得人品才學武藝都不錯的人安排進去,再找些其他人武藝不如這些人的混入擂臺,最後擂臺對打的那幾人,其實就是裕馨皇太后如今手裡的這些人名。
說什麼擺擂,不過就是皇家內院搭的一個戲臺子,魏靜思在宮裡待着,又不知道那些人是如何過關斬將進宮進行最終擂臺賽的,喜滋滋的等着自己的如意駙馬駕着七彩祥雲把自己帶出皇宮玩兒去呢。
裴宸的名字就被列在名單上。
老太君跟他說的時候,他想了想,想起了那個冬瓜公主,沒說同意,也沒說反對,反正陛下決定下來的事,反對也是無效的。
顏陰是最慘的一個,他就是個文弱公子啊,憑啥把他也列在上面,這不就是找打的嘛?
顏陰差點哭死,跟顏太傅說了好幾回:“爹,這擂臺賽把兒子送上去,合適嗎?”
顏太傅擦汗:“這是陛下的命令,不合適也沒法子呀。爹去找過陛下,陛下說了,這擂臺賽得有輸有贏,個個差不多就選不出人來,所以,一定得有弱的才行。”
顏陰目瞪口呆,道:“爹,那兒子不就是送上去被人打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