騰王艱難的說完,騰王妃臉上喜悅的笑容瞬間僵在臉上,她以爲不是自己理解的意思,問:“什麼?王爺說青兒怎麼了?沒,沒了?沒了是什麼意思?”
“青兒……”騰王的聲音哽咽着,咬着牙重複:“青兒,青兒沒了……”
騰王妃站在原地,是了,她沒見到青兒,她從今騰王府的大門開始就沒見到青兒,她不信她的青兒這個時候還會住在高家,王爺肯定老早就把她接回家了,可是她爲什麼沒瞧見?
她看向外面,又有些豁然開朗,她們回來的不說時辰,這麼晚了,青兒必然去歇着了!
可是,騰王臉上的表情給了她重重的一擊,她突然開始惶恐不安起來,左右找人,甚至在原地轉了一圈,她的臉上重新掛起笑,“王爺可不要騙妾身,這事騙不得!”
她突然轉身,朝着門外跑去。
騰王站起來追了一步,卻也只能追這麼一步,他便疼的強行站在原地:“柔兒……”
騰王妃朝着魏青蓮出嫁前的閨房跑去,她跑的心急火燎,嘴裡不停的含着:“青兒!青兒!母妃回來了,你快出來,剛剛怒父王嚇唬母妃了,母妃纔不信!青兒!”
魏西溏聽到聲音離開衝了出來:“母妃!”
魏紅衣和魏青蓮都紛紛跑了出來:“母妃!”
“池兒,你大姐呢?”騰王妃伸手抓着魏西溏的手,急切的問:“你大姐在哪?”
魏西溏被她抓着手,看着她,“母妃……”
“池兒……”騰王妃的聲音帶了哭腔,“你大姐呢,你說話呀,你告訴母妃你大姐去哪裡了?池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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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依舊是沉默,魏西溏只能沉默。
騰王妃的眼裡慢慢匯聚了從未有過的絕望,她踉蹌着後退一步,再次擡腳朝着魏青蓮的閨房跑去,“青兒!你父王一定是嚇唬母妃的,一定是的……青兒,我的青兒……青兒!青兒!”
魏西溏擡腳追了過去。
廊臺掛的燈籠太昏暗,讓人看不清前方的路,騰王妃突然一個前衝,被花園小道上凸起的一小塊石角絆倒,她趴在地上,瞬間哭出聲:“我的青兒去哪兒了……”
魏西溏跪在地上,把騰王妃扶了起來,騰王妃癱軟在地,魏西溏伸手摟着她:“母妃……”
“池兒,你告訴母妃,你大姐是不是……是不是真的沒了?”她滿臉是淚的問,“母妃求求你,你告訴母妃,你大姐真的沒了嗎?”
魏西溏看着她的眼睛,然後她輕輕點點頭。
騰王妃什麼話沒說,當即吐出一口血,昏了過去。
魏西溏急忙對身後喊道:“來人!快來人!”
騰王妃被人擡入房內,騰王完全不顧身上隨時隨地從未減輕過的焚心蝕骨之痛,不眠不休的守在騰王妃身邊。
騰王妃在次日中午才轉醒,她眼睛直直看着帳頂,問了兩句話:“青兒爲什麼會沒了?誰害死了我的青兒?”
騰王緩緩開口道:“柔兒,是我沒保護好青兒,是我一時大意……青兒……青兒甚至懷了身孕……”
騰王妃閉上眼睛,眼淚從眼角流下,“當初離開金州,王爺是怎麼答應妾身的?王爺說會保青兒平安,王爺……”她哽咽着,“如果當初知道青兒會……妾身絕對不會離開金州,妾身寧肯替青兒去死……妾身……王爺,你怎能言而無信……”
騰王低着頭,兩手緊緊專程拳頭,半響纔開口:“柔兒對不起,對不起,是我無能,沒能保護我們的青兒……”
騰王妃流着淚搖頭,“王爺出去吧,妾身想一個人靜靜……”
“柔兒!”騰王想握她的手,不妨騰王妃閉着眼,死命把自己的手抽了回去。
騰王看着空無一物的手,張了張嘴,然後他緩緩起身,慢慢走了出去,待他好不容易走到門外的時候,廂房內傳出騰王妃失聲痛哭的聲音。
騰王安靜的坐在門檻上,臉色慘白,額頭的汗珠一刻不停的流下,他聽着騰王妃的哭聲,淚水在眼眶裡打轉,這個自幼養尊處優華貴無雙的天家皇子,他聽着傾盡一生所愛的女人撕心裂肺的哭聲後,流下屬於他尊嚴和驕傲的淚水。
他抱着青兒屍體的時候都沒能落下的淚水,卻在這時候流下了。
魏紅衣和魏靜思兩個人在初聽到的時候愣在原地,半響魏紅衣當時就哭了出來:“大姐……”
魏靜思則是突然擡腳衝了出去,嘴裡大喊一聲:“我要親手殺了高澤那個畜生!”
她什麼都不知道,卻死死認定魏青蓮的死是高澤所爲,否則,爲什麼他會帶着董雙魚那個女人私奔?
魏西溏站在廊角處,漠然的吩咐一聲,“別讓三小姐失手打死那兩人,我要親自收拾他們。”
身後的將士趕緊低頭:“是!”
魏靜思衝到關押高澤的地牢,手裡拿了一根不知哪裡抓來的樹枝,讓人打開牢房的門,對着高澤就用樹枝抽打:“你這個畜生!你害死我大姐!畜生!畜生!我大姐瞎了眼纔看上你這樣的禽獸!……”
付錚聽到風聲跟進了地牢,見高澤在躲,直接將士吩咐:“抓住他。”
兩個士兵直接把高澤按住,魏靜思瘋了一樣拼命往高澤伸手抽打,“你這個不要臉的東西!你害死我姐姐,你害死了我大姐!我打死你!”
魏靜思瘋狂的打了一通,突然停下動作,轉身朝外走去,“董雙魚那個女人在哪?”
“回三小姐,在隔壁女牢!”
關押高澤的牢獄被士兵重新鎖上,高澤一聽魏靜思要找董雙魚,突然衝過來,抓着牢房的欄杆,拼命吼道:“不!你打我吧!你打我吧!你被動她,你打我……”
魏靜思本想去找董雙魚,聽到高澤這話,站住腳,扭頭看向高澤:“打你?打你她會疼?”
付錚又吩咐:“去把那女犯帶過來,聽候三小姐發落。”
魏靜思回頭看了付錚一眼,沒說話,就是默認了,本來她也是這樣打算的,原來打他他不怕,他怕的是打董雙魚。魏靜思諷刺道:“好一個癡情種!”
高澤拼命換抱着的欄杆:“有本事你們衝我來!你們衝我來,你們欺負女人算什麼本事?”
魏靜思臉上還掛着淚,卻已經“咯咯咯”笑出聲來:“欺負女人?”她大笑:“女人爲難女人,這不是正常嗎?倒是你,你這樣一個不知所謂的畜生,害死我大姐,你的本事倒是不小!”
高澤咬牙:“你大姐死了,跟我有什麼關係?魏靜思!你別對魚兒動手,你只管打我便是……”
魏靜思睜着眼,咬着牙,道:“打你?剛剛不是打了?可惜打你不解恨!”她抓着樹枝在手上敲了敲,“我要打些解恨的人!”
說話間,董雙魚已經被人拖了過來,她披頭散髮滿臉污跡,身上原本穿着的華服早已被剝下,只留白色的囚服,她被人扔在地上,擡頭看到高澤,不由哭着喊了出來:“澤哥哥……”
“魚兒!”高澤狠命的搖着的欄杆:“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你們這羣混蛋!畜生!”
付錚冷嗤一聲,擡頭魏靜思道:“三小姐要小心些打,昨日請了大夫替這位女犯把脈,不成想竟驗出女犯懷有半月身孕,着實讓人意外。”
高澤猛的擡頭,“你們……”
魏靜思突然伸手扔了手裡的樹枝,左右一看找解恨的東西哎,不成想付錚伸手把一根帶刺的細棍遞給她:“這是刑房新出的武器,三小姐可試試。”
高澤的動作一僵,突然瘋狂的搖着欄杆,吼道:“不!不!不要!你們不能這樣對魚兒!她懷有了,她懷有了……魚兒!”
“澤哥哥……”董雙魚趴在地上,朝着高澤的方向哭喊:“澤哥哥救我……”
魏靜思擡手,對着董雙魚的後背狠狠打了一下,董雙魚受痛,不由自主喊了出來:“啊——好痛……澤哥哥!”
捱打過的位置,很快因爲棍子上的尖刺出浸出了血,她哭喊着:“澤哥哥救我……”
“啊——”高澤抱着頭,蹲在地上,狠狠的抓着自己的頭髮。
付錚看了他一眼,又吩咐:“請高公子出來看着,否則豈不是浪費了三小姐一番力氣?”
魏靜思瞪着眼,咬着牙,對着地上打滾的董雙魚一下一下的打去,直打的她額頭沁出汗珠,氣喘吁吁還不住手。
高澤被兩個士兵押着,強行抓了他頭髮逼他看着,高澤的眼瞪的死死,緊緊的咬着牙,眼淚順着臉頰往下落,董雙魚的呼聲由開始的高呼變成了痛苦的呻吟,趴在地上扭動身體,滿身的血點。
魏靜思正要繼續打,不妨地牢外面傳來一個聲音,魏西溏從上面慢慢走了下來:“三姐姐,不是說這位女犯有了身孕?你這樣打,萬一傷了孩子怎麼辦?”
她倒背雙手,一身最簡單的素色衣衫,徑直走了進來,一張清爽清麗的臉,身量極高,擁有和金州一般女子沒有的身量。不過兩年時間,她突飛猛進的成長,滿身天家公主的貴氣,面對着滿地血跡,她的臉上找不到半分不適的表情。
她淡淡的看了眼地上的董雙魚,繼續道:“這樣絕豔無雙的美人,若是這樣死了着實可惜。她這模樣倒是讓本公主想起了金州世族董家無雙的大小姐,可惜那位大小姐久居深宮,爲夫守寡,最終落得個死入火海額下場,雖然結局有些淒涼,不過,還算對得起她曾爲太子妃的身份。”
董雙魚趴在地上,不敢擡頭。她知道說話的人是誰,也知道如今天禹最有權勢的人就是她。
魏西溏看着滿身血跡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的董雙魚,笑笑:“女犯模樣着實可人,這樣的嬌人兒想必是無數男兒心中念想,與其這樣葬送她性命,不如叫她做些有用的事。”
“你想幹什麼?你想幹什麼?!”高澤似乎明白她要說什麼,突然拼命掙扎起來:“魏池!魏池!她是天禹的太子妃,她身份尊貴,她是董家的大小姐……”
魏西溏依舊淡笑:“高公子想必是認錯認了。董家的大小姐可是個清貴的人兒,怎會離開皇宮與人私奔?不過模樣兒有些相似罷了。既然她犯的不檢之罪,若是處死實在可惜,不如物盡其用更爲妥當。軍中將士常年出征在外,營中連個洗衣做飯都是男人,孤苦無依寂寞難眠,若有個嬌人兒暖暖炕頭,倒也能讓他們鼓起精神爲國征戰,這女犯也算是爲了天禹做了些有用的事。”
“不!”高澤狂吼:“不!她是太子妃,她是太子妃,她懷了身孕,她身份尊貴,你不能這樣對她……魏池,你是在報復我?你報復我!”
她正臉,看向高澤,問:“報復?高大人想多了。高大人是天禹命官,身居要位,想必高大人也願意爲國出分力。太子妃寡居深宮獨守空房,盼着有男子倒也有情可原,不過,此女斷然不是太子妃,否則她也不會死於深宮走水。她犯的可是浸豬籠的死罪,本公主留她活命,許她生下腹中胎兒,本公主以爲高大人對此女這樣鍾情,定會對本公主感激不盡。”
高澤慌的上下牙齒直打架,他拼命搖頭:“你不能這樣待她!殿下!公主!你若是因魏青蓮一死報復,我擔責!是我的錯!全是我的錯!你放過她,你放過她和她腹裡的孩兒?求求你殿下,求求你公主!”
魏西溏轉臉看着他,道:“本公主饒她不死,不死放過她了?”然後她問董雙魚:“女犯,你是想死還是想活?”
董雙魚奄奄一息,道:“想活……”
魏西溏看着高澤一笑:“想必高大人也聽到了。女犯自己選的路,怪得了旁人?”
“殿下!”高澤急道,手腳無力:“擔心,她沒有錯,全是我的錯……”
魏西溏冷道:“一個有婦之夫,她願與你一同私奔,本就是不檢之行,怎會沒有錯?可惜了一張與太子妃酷似的臉,不過一本身份底下的娼女,爲天禹出份力,權當本公主仁慈,留她生路。不過,”她話鋒一轉,道:“她腹中的孩子倒是個麻煩,若是留了,必遭後人詬病,若是殺了,豈不是白白可惜了一條性命?”
然後她說:“高大人,你覺得男爲奴女爲娼,替高大人留個後,如何?”
“你這個毒婦!”高澤突然瘋狂吼道:“我要殺了你,你這個毒婦!”
魏西溏冷笑,“來人!高大人知法犯法,公然辱罵天家公主,罪無可恕,該以死罪論處!不過本公主素來宅心仁厚,信奉佛家慈悲爲懷一說,若因他一句辱罵便殺人,倒是叫百姓貽笑大方。既然禍出口出,那本公主便堵了禍源,稍後請個裁縫過來縫了他的嘴,需要他開口時,再拆了線,好歹留了他一條活命。”
高澤僵在原地,“你——”
“高大人三思而後言,本公主雖心胸寬廣,不過也不是懦弱無能之人,叫人逼到了頭上還不用刑,那也是白活了這麼多年。”她又低頭看眼地上的董雙魚,又道:“好好一個孕婦,三小姐急火攻心動手打人,你們也不攔着,還不快着人醫治?”她冷笑:“還指着她去慰藉本公主的十萬大軍呢!”
“你——”高澤“啊”一聲吐出一口血,若不是兩個將士託着,早已癱軟在地上。
魏西溏甩袖,直接出了地牢,魏靜思手裡的棍子一扔,跟着她就跑了出去,“池兒池兒,還是你有辦法!把他氣吐血了,剛剛我打他,他竟然哼都不哼一聲,氣死我了!”
魏西溏雖然比魏靜思年紀小,不過她身量出奇的高,從金州分別的時候,魏西溏不過比她高了一點,如今已經比她高出大半個頭,反倒讓她顯得更像姐姐。
看她一眼,魏西溏道:“以後生氣了跟我說一聲,你自己去動手累個半死還把自己氣到,多傻?跟我說,我替三姐姐出氣便行。”
魏靜思伸手抱着她一隻胳膊,臉上露出些難過,“池兒,我想起大姐姐我就難受……”
魏西溏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待會回去,記得和二姐姐說一聲,兩人去安慰下母妃,千萬別讓她想不開,叫她時時看到你們兩個,狠不下心。”
“那父王……”魏靜思抹着眼淚,“母妃一定會跟父王生氣。”
魏西溏沉默半響,道:“你去告訴母妃,父王會在明日登基稱帝,他顧不上了母妃……”
魏靜思猛的擡頭:“什麼?父王登基?顧不上母妃?”魏靜思搖頭:“不會的,父王纔不是這樣的人!他要是想要皇位不想要母妃,纔不會等到母妃回到金州以後才稱帝……”
魏西溏轉身看着她,道:“三姐姐。人在皇權面前,必然會變,自古帝王皆如此,不是父王一人會變,明白嗎?”
魏靜思的眼淚噼裡啪啦往下掉,“父王絕對不會這樣的!”
魏西溏沒說話,而是轉身朝前走去。
付錚站在兩人沒多遠的地方,他對身邊將士說了句:“送三公主回去。”自己擡腳去追她,“池兒!”
魏西溏轉身,眼眶裡掛着淚,她看着付錚,一滴清淚從眼眶滑落:“若早知我是這樣心情,我寧願……”
付錚向前一步,伸手把她擁到懷裡,“池兒,這不怪你!”
“怪我!”她低着頭,靠在他懷裡,低聲道:“怪我野心蓬勃,怪我自以爲是,怪我粗心大意……我不但沒護住大姐,連父王都護不住……枉我有十萬大軍在手,卻連小小七個刺客都擋不住,還害父王……”
“不怪你,真不怪你。怪只怪我粗心大意,以爲到了金州便一切無憂,以爲有十萬大軍護着,便不會有人敢輕舉妄動。”他說:“怎會怪你呢?我纔是保護你的人,是我沒保護好你,是我沒能看到周圍是否安全,便讓你冒然一人往前跑。你要怪,只管怪我,別自責,是我的不是,和你無關……”
魏西溏靠在他肩頭半響,緩緩吐出一口氣,慢慢擡起頭,道:“我沒事。”
付錚點頭:“自己注意着些,別太難過,好嗎?”
她點點頭,然後轉身朝着騰王躺的房子走去。
推門進屋,騰王正蜷縮在牀,身上的衣裳被汗打溼了一遍又一遍,聽到動靜他僵了僵,慢慢轉身,“池兒?”
魏西溏在他身側坐下,“父王。”
騰王拉着她的手:“池兒,你母妃好一點沒有?”
魏西溏點頭:“好些了,我讓二位姐姐一直陪着。”
騰王一臉虛弱的點頭,每說一句話,他都要抓着身下的牀鋪咬着牙,“那些臣子有來王府找嗎?”
“每日都來,把騰王府當皇宮了,遞的都是摺子。”魏西溏的臉上沒有半分表情,“父王不必管,交給孩兒處置吧。”
騰王搖搖頭,“池兒,你若是個男兒身,父王現在就算撒手不管也自會有人擁護你登基,可你偏偏是個女兒身。若想名正言順,就必然要經過父王這一遭……池兒,你稍後請仙尊過來……”頓了頓,他又道:“仙尊雖意圖不明,至少現在他對你還算盡心,池兒切不可意氣用事……”
魏西溏點頭:“孩兒知道。”
“去吧,”騰王重新躺下,道:“稍後讓仙尊進來,你去陪着你母妃……”
魏西溏猶豫了一下,然後點點頭:“是,父王。”
相卿住在騰王府早期的那個偏房裡,魏西溏去尋他的時候,他正一下一下在一個小杵研磨着什麼什麼東西,魏西溏踏進院子,他頭也未擡的說了句:“殿下稍等片刻。”
他一邊搗着杵裡的東西,一邊往那杵裡滴入他的血,直到他覺得滿意,便捧着那東西站起來進了屋。
魏西溏這一等便等了一個半時辰。
相卿從屋裡出來,手裡捧着一個小盅,魏西溏上前一步攔住他,“這是什麼?”
相卿看着那小盅道:“一種可以緩解王爺焚心蝕骨之痛的藥。”
魏西溏伸手要去拿,相卿緩緩避開身體,道:“此藥要不要服,只能由王爺決定,殿下可不能擅自做主。”
她擰擰眉頭,倒是忍了下來,看着他道:“父王要見你。”
相卿微微點頭,“是,殿下。”
兩人一路走着,都沒說話,就在要分開走的時候,魏西溏突然開口:“我瞧見剛剛你往那杵裡滴了血,那麼這藥可是也有些額外之痛?”
相卿站住腳,他緩緩轉身,道:“殿下英明。相卿的血有解毒之效,服藥之人可解一毒,卻必然會帶有意外之苦,不過是所服之人如何取捨罷了。”
魏西溏問:“父王會疼嗎?”
相卿淡淡一笑,那笑在他那張無雙的俊顏上愈發讓人覺得有種驚心動魄的美,“殿下放心,這是緩解王爺身痛的藥,自然不會再讓王爺覺得疼痛。”
“那父王這次服藥之後的意外之苦,是指什麼?”她問。
“殿下,”相卿走近她,低聲道:“相卿以爲,取捨在於王爺,而不是殿下。殿下何必庸人自擾呢?”
魏西溏的眼神一冷,突然伸手去搶他手裡的小盅,咬牙問道:“這藥!可是有止痛卻奪命之效?”不等相卿回答,她突然眼神犀利雙目帶恨的伸手:“相卿,把藥給我!”
相卿後退一步,“殿下……”
魏西溏的袖中直接射出兩根極細的血紅絲,朝着他手裡的小盅直擊而去,相卿只略略換了個身形便避了過去,“殿下何苦?”
魏西溏咬牙道:“本公主願指望你能救父王一命,誰承想你害的他如今生不如死!我如何再讓你害他……”
“殿下!”相卿看着她道:“殿下明知王爺生不如死,爲何不替王爺了卻心願爲他解脫?殿下以爲,王爺這樣便是心甘情願?殿下究竟是不捨王爺留他活在世上一生苦不堪言,還是要折磨王爺日日遭受焚心蝕骨之痛?”
“強詞奪理!”魏西溏怒道:“若不是你,我父王豈會這樣?”
相卿嘆息一聲,道:“殿下若是有氣,只管朝我身上撒,只盼殿下不要毀了這藥。”
魏西溏恨道:“本公主就是要毀這害人的藥……”
“池兒!”騰王的聲音突然在走廊上響起,兩個下人扶着臉色蒼白全身發顫的騰王吃力的走過來:“藥是父王請仙尊煉的,怪不得仙尊。”
“父王!”魏西溏上前一步。
騰王擡手,嘴脣發白沒有一絲血色,他努力的讓自己站住,抓着兩個侍從的手無比用力,疼的兩個身高力壯的侍從疼的齜牙咧嘴,“你呀,又不聽話,這樣怎行?之前父王是怎麼跟你說的?”他對相卿道:“池兒一番孝心,倒是衝撞了仙尊,望仙尊大人大量……”
相卿施禮:“王爺不必多言,在下體諒公主心情。”
騰王看了魏西溏一眼:“池兒,去找你母妃,父王要和仙尊說兩句話。”
魏西溏抿着脣,看了相卿一眼,後退兩步:“孩兒……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