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左相大人如今對面兒也很重要,她一天沒把相公娶回家,她就怕左相大人在巫隱面前說她壞話,她相公那麼純潔可愛,萬一被教壞了怎麼辦?
對此,面兒覺得暫時來看,左相也是不能得罪的。
再說了,她現在年紀還小,她自己能完全掌握的權勢也少的可憐,陛下這是有意栽培,纔有今日,要不然她是誰啊?面兒只能心裡嘀咕,臉上也不敢表現出來,只是乖乖坐着,見陛下面色如常,一時也不知道是她多心,還是陛下內心強大,又或者是她裝的太像,沒人外人看到她傷心的地方。
魏西溏讓相卿看食譜,自己站起來朝別處走,隨便看着眼前的擺設,相卿跟着站了起來,那二掌櫃趕緊跟了過去,也只能跟過去:“這位夫人,您看看剛剛小人給您介紹的東西可能入眼?”
魏西溏隨意道:“我都行,相卿你呢?”
相卿連忙道:“夫人願意,在下都可以。”
面兒在旁邊嘀咕道:“這樣推來推去,什麼時候才能吃上飯?堂姐,你若是不點,那我可點了!”
魏西溏看了相卿一眼,慢慢走過來,重新坐下道,指着一個菜名問道:“這個如何?”
相卿過來看了一眼,“正是在下合口的,謝夫人。”
“別夫人夫人的叫,免得叫人誤會。”魏西溏翻着食譜,道:“今日可是專程來爲你的,過了這村可就沒了這店。”
“在下知錯。”相卿依舊是那副表情,對於陛下在意一個稱呼似乎沒有表現出不適,口中道:“有次一回,在下早已知足,哪裡敢盼下一回?”
魏西溏笑道:“難不成日後你是不打算再爲國做點事了?人總有點盼頭纔是,我還指望你以後盡心盡力多替我分憂呢。”
相卿愣了一下,半響才道:“夫人……”頓了下才改口,“唐夫人青眼,是在下的福氣,在下自當全心全力替唐夫人分憂,不會有半分異心相待。”
魏西溏擡眸看了他一眼,笑了笑,道:“不過隨口一說的話,倒是讓你緊張了。好了,這整個客棧恐怕就我們這雅間最爲磨蹭,還是快些點菜纔是,免得誤了掌櫃的做其他生意。”
二掌櫃急忙道:“不急不急,貴人們行事風雅,不似民間野夫那般火急火燎,小人省得,夫人可細細翻開。”
面兒不耐煩的手敲桌子,對於磨蹭半天還沒吃的表示很不高興,嘴裡哼哼唧唧道:“堂姐我可是餓的緊,還是快些的好。”
魏西溏看了她一眼:“這麼大的人了整日還毛毛躁躁,像什麼話?你急的緊,怎麼沒見你提幾個有用的菜品?若是你早些提出來,或許這菜都上了一半了。”
面兒趕緊閉嘴:“堂姐我錯了,我現在就思過。”
只要別又罰她抄經書就行。
在二掌櫃的一一解釋下,好歹是讓菜給點過了,等菜的空檔,幾人自然是說話了。
面兒小時候還不懂事,所以對左相大人的關注度也不高,回回見了都是衝着想搶回家當相公的勁頭去的,哪裡會想到其他奇奇怪怪的東西?
倒是長大了之後,在金州城晃悠的時候,經常聽到有關左相大人的傳言。
金州百姓的口中,不管是左相還是仙尊,都是極爲尊貴只得崇敬的人,可即便如此,也擋不住百姓們熊熊的好奇之心。
那長的神仙一樣的世外仙人,是如何十年一日的保持他年輕俊美的容顏的?這駐顏之術,實在是讓人歎爲觀止,自然也加深了百姓們對這位世外仙人的崇拜之心。
古往今來,不是都說唯有成仙才能容顏不老青春長駐嗎?這左相大人分明就是這樣的仙人。
不過,百姓們更爲關注的是,左相大人雖說是世外仙人,可他如今早已入仕,這分明就是有意接見凡塵,那左相大人可有娶妻納妾之心?當神仙可以清心寡慾,可如今他身在紅塵,可是有這方面的需求?
百姓們也只是私底下嘀咕嘀咕,畢竟左相的身份在那,誰敢當面去問這等私事?
不過,文靜郡主聽的多了,那好奇的心思也是根深蒂固,更何況,她覺得如今左相和陛下相攜出宮,君臣融洽,這分明就是個話家常聊私話的好時候,所以文靜郡主決定開口問上一問,一解心中疑惑。
於是,文靜郡主跑出去安排了人手把門把窗,不讓外人窺聽密腥,然後手托腮,好奇的看着左相,吸溜着因爲美色當前把持不住的口水,道:“左相大人,我有幾個小問題一直很納悶,不知道左相大人能不能幫我解惑。”
相卿擡頭看了她一眼:“郡主請說。”
問:“左相大人,我聽人家說,左相大人有萬年不老容顏,是個真正的神仙,清心寡慾慣了。可是左相大人如今身在紅塵,那左相大人私底下可是有小妾相陪啊?要是沒有的話,那左相大人漫漫長夜無心睡眠的時候,是怎麼打發時間的?”
魏西溏瞪着眼,壓根沒想到面兒會問這樣的,不過,她驚訝歸驚訝,倒是沒開口。
堂堂天禹女帝,那也是懷有人人皆有的好奇之下的,更何況,她以前都不知道琢磨過多少回關於相卿的這些事了,不過不好意思問出口罷了。
如今一想,面兒倒是比她坦蕩的多,好奇了,就直接問了出來。
若是她能假裝沒聽到,又能借面兒之口聽到一些話,倒是不錯的法子,於是,魏西溏捧着杯子,不動聲色的喝茶。
面兒一見陛下只是瞪了她一眼,沒有出聲阻止,便有些高興了,努力睜着她的小眼睛,盯着左相想要答案。
相卿看了她一眼,道:“郡主想來是夜裡經常失眠,若郡主不介意,在下可替郡主開上一味藥,保證藥到病除。”
面兒鼓嘴,一臉的不高興,人家想要的答案可不是這個。
魏西溏倒是心裡有數了,原來是個萬年老雛。
這男人家有妾侍不足爲奇,可相卿不願開口談論,那分明就是個不好意思的說的,由此可推斷該是沒有女人。
她斜了相卿一眼,突然想到他之前跟她說過的那話,他心裡惦記的是自己的前身,也就是大豫女帝這個身份,如今大豫女帝的前身早已香消玉損,就算自己是大豫女帝的魂魄,這具身體畢竟不如前身美豔,魏西溏一直鬧不準相卿還這樣一副死心塌地跟在自己身邊的勁頭是爲了什麼。
看他對自己的感覺,她是看不出左相大人對自己如今的身體有何迷戀,魏西溏也不覺得她如今的容貌足以迷惑什麼人,那他的目的是什麼?
魏西溏早前覺得相卿對自己無所求,所以她對他出現的目的很是奇怪,更是對他無條件的支持持有懷疑之心,可如今,她發現相卿其實是有所求的,可她卻又看不透他的有所求,一想到相卿知道她的來龍去脈,知道發生在她所有匪夷所思的事時,魏西溏就會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一個讓人看不透的男人,實在是讓人傷腦筋。
可魏西溏知道,如今天禹正是用人之時。
天禹東征之前,國內還有很多事要做,更別說天禹連吞幾個大小國度之後,還有很多善後之事要做。
如今國力不齊,有待休整,大豫之時只能壓後。
再一個,大豫國力強盛,東方長青又是治國用兵的好手,魏西溏對大豫,絕對不敢掉以輕心。
相卿是個能堪大用之人,他雖入仕時間不長,可他懂天文地理,知周邊大小國度所有內情,身邊又有很多擁有奇特才能的人,對於如今的她來說,起用相卿,對她利大於弊。
再一個,哪朝哪代的國君和臣子之間,不是鬥智鬥勇相愛相殺?
魏西溏對她座下的臣子,從來就沒有百分百的放心,這種猜忌的度一直是魏西溏努力把握的,她要用他們,同時又要防備他們,所以她會同時啓用多方勢力,用以平衡朝局。
相卿就是三方朝局中,勢力最爲強勁的一方這也是魏西溏壓制相卿的重要原因。
他如今表現的無慾無求,誰知道他內心可是另有他想?
人的一念之間,可是天與地的差別,魏西溏不得不防。
比如東方長青的想法。
當年她未曾發覺,可現在再回頭的時候,她便發現了,原來早在她沒有發現的時候,東方長青的野心就膨脹起來。
男人的野心素來都有,只是,這份野心若想付諸於實際行動,定然是精心密謀的,魏西溏還想不到,當年的東方長青是在怎樣一念之間,下了那樣的狠心。畢竟,魏西溏自認在那份情感中,從來未曾對他有過半分虧欠,可東方長青卻給了她一生中唯一一次卻又致命的打擊。
如今的相卿,隱藏的情緒就如當年她眼中的東方長青,表現的沒有半分企圖,可越是這樣,她就愈發懷疑,什麼樣的人才會無慾無求的待在一個女人身邊供她驅使?
更何況相卿什麼都不缺,男人一生中追求的東西,他幾乎都有,若說缺了什麼,那自然是他身邊還沒有女人。
魏西溏的視線掃向相卿,相卿說了,他有所求,可他心中的女人不過是他看到的一個幻想,甚至都沒能伸手觸碰一下,她和大豫女帝雖是相同的魂魄,可她們的容顏畢竟不同。相卿忠誠的對象是她,還是她的前身?這是一個讓魏西溏有些苦惱的問題。
她知道相卿想要忠於的是曾經的大豫女帝,可偏偏大豫女帝早已香消玉損,而如今相卿站在了她的身後。
有時候她都要惡意的想一下,相卿是不是會偷偷摸摸捅她一刀,讓她再死一次,然後讓她的魂魄跑到一個和大豫女帝相似的女人身上,不過一想這事實在匪夷所思,她便只能心裡想想。
如今面兒的問話讓魏西溏突然想到,如果相卿身邊是有女人的,那是不是便說明其實他對大豫女帝那副皮相的迷戀不過是一時的,如今早已隨着日子的流逝變淡了?
若是這樣,她倒是還敢信上他幾分,可惜,相卿這個老雛鳥讓她失望了一下。
不過,顧全大局,這絲毫不影響她對相卿重用的決心,只是盤算着如何把握重用的這個度。
二掌櫃的親自送菜上來,不過走到樓梯口就被人擋住了:“菜傳過來,我們會送進去雅間。”
二掌櫃只能點頭哈腰的應了:“那就有勞幾位了,後面還有,馬上就到,還請唐夫人和公子稍等片刻。”
掌驗的人拿了針驗毒,驗完了纔敢讓人傳到雅間。
面兒手裡抓着筷子,沒得到答案,心思便放在了菜上:“終於來了,我要嚐嚐這新菜品是什麼味。”
相卿看了她一眼:“唐夫人在此,如何輪得到你先?唐夫人請。”
這一邊吃一邊說,時間倒也是快,一頓飯用完,也過去了大半個時辰。
一行人從客棧出來,二掌櫃親自送到門口,彎着腰半天沒敢直起來,一直到那一行人沒了影子,他才擦着汗回屋。
面兒對金州城熟悉,所以她一路都領着,一邊走一邊指着路邊的一些屋子或者是人跟魏西溏解釋,簡直是把整個金州的八卦都摸的透透徹徹的。
“堂姐你不知道,那賣豬肉的就是個老粗,他家兒子胖哥兒以前還敢欺負我和好看兒,後來被我打了一頓後,就再也不敢了,後來長大了還是個胖子,還跟我娘說我以後嫁不出去,就給他當娘子,我娘一時糊塗,都快被他說通了,我把他打了一頓,他纔不敢在我娘面前胡言亂語,要是叫我相公知道了,肯定會生氣的……”面兒這邊的故事剛講完,突然又指着那邊道:“堂姐你看那個人,就是那個討飯的瞎子,其實他是裝的,不過他裝了這麼多年,大家就真的當他是個瞎子,他自己都把自己當瞎子了,平時一個人走路的時候,也是摸牆走的……金州城的乞丐裡頭,他的生意最好,唯一一個裝瞎子把自己真的裝成了瞎子的……”
魏西溏無語的聽着,對於面兒知道這麼多雞毛蒜皮大的小事都瞭如指掌表示十分佩服:“你倒是有心了。”
面兒嘿嘿一笑:“我在金州熟嘛,大家都知道我來着。”
說完,面兒在前頭走了沒兩步,突然停住腳,嘴裡“咦”了一聲,然後回頭看着魏西溏道:“堂姐,我好像看到明王殿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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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渣爺肥來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