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斜躺在小屋裡的軟椅上。
此刻屋裡就我一個人,從竹林裡回來我便沒看見龍兒人去哪兒了。
“皇餉在後山暗門裡。”
山狼眼裡的憂傷那麼明亮,映得眸子裡我的臉也漾起淺淺的光輝,明媚了許多。
眉心淡淡地攏起,他爲什麼要告訴我?王適熙已經露出破綻了,不是嗎?
我的目光掃到袖角的閻王印,閻王露出破綻了。
王適熙就是閻王,我早該想到的。
若他不是閻王,他便不會有閻王印,我原本以爲是他仿製得像,可仿得再像的東西,也瞞不過他的敵人,何況是像山狼這麼精明的敵人。若他不是閻王,他便不會那麼清楚閻王的脾性,也不會那麼清楚山狼的脾性,作爲一個強者,知己知彼,絕對是他的作風。
最重要的,是閻王知道我的名字,不是霍水靜,而是藿香,那個我在***吃着雞汁粥時隨口胡謅的名字。
呵,脣角微微上翹,我自嘲地一笑,知己知彼,王適熙那個腦殘,不過是在裝相而已,和他一比,我更像個腦殘。
他一步一個套,先是裝瘋賣傻,故意裝成紈絝子弟招惹上我,讓我輕視他,再用對我爹來說失而復得更顯重要的婚約逼我離家出走,然後再在***等着我,接着算計我被山狼擄來山寨,又故意和我鬥氣,激我答應他找皇餉,而我,則心甘情願地被他牽着鼻子走。
可爲什麼他又要在現在急得過火讓山狼看出破綻?他心思那麼縝密,比了解自己還了解山狼,怎麼可能犯這種淺顯的錯誤?
我望向門口,龍兒還沒回來。
只怕要我來這趟,不止找皇餉這麼簡單,或者說,他根本就沒真打算找什麼皇餉。
那他究竟是撥的什麼算盤?
靈光一瞬而過,我似乎想起了什麼。
不會和山狼的身世有關吧?
王適熙知道龍兒性子直爽,藏不住事兒,而我發現龍兒有事瞞着我,一定會打破砂鍋問到底,所以他打着讓人來幫我的旗幟把龍兒送來我身邊,然後把山狼的身世告訴龍兒,還囑咐她不要告訴我,讓龍兒在告訴我山狼的情況時出現漏洞,順勢就讓我知道了山狼的身世成謎。
按我的性子,我一定會去把這事兒弄個清楚,而他,正好就等着我去弄清楚。
可是,他爲什麼要弄清楚這個?王適熙是閻王,是暗夜門的門主,山狼是山賊,是九山十八寨的盟主,他們倆的仇即使再大也是江湖恩怨,與山狼的身世何關?就算暗夜門想滅了九山十八寨也用不着山狼的身世吧。
滅了……難不成王適熙想借刀殺人?
借朝廷之手,滅了勢力強大的九山十八寨,而不損耗絲毫暗夜門的實力。
我正想得入神,龍兒推開門,輕快地進來,見我在屋,揚起燦爛的笑臉,“姐姐,你已經回來了啊,怎麼怎樣?套出什麼了嗎?”
顧慮王適熙,我沒有告訴龍兒實話,“什麼都沒套出來,害我白演了半天戲,讓人看笑話。”
“是嗎?”龍兒很失望,笑臉耷拉下來,“哎,明天還得應付鐵鷹。”
說完了又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滿臉不甘願,似乎對應付鐵小雞這件事很惱火。
“鐵小雞爲難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