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子看了一眼陶羽瓷,擺了擺手,“那已經是一個多月以前的事情了,當時可是轟動了整個城市……”
陶羽瓷額前飛過一羣烏鴉,妹子,說重點啊……
她稍微提醒了一下,“讓整個城市的人關注的內容是什麼?”
妹子稍微靠近陶羽瓷,“那個陶氏集團的千金也是夠可憐的,你想想,爲了救一個不愛她的人,愣是被KM組織的人帶走,十幾個人輪**,還是現場直播呢!”
墨鏡下面陶羽瓷的一雙眼充滿了不可置信,然後聽見妹子又說:“事後不知道誰背後封鎖了消息,最近也算是風平浪靜。”
妹子沒有注意到陶羽瓷的異樣,搖晃了一下陶羽瓷的手臂,“你打聽這個幹什麼,對一個女人這可是奇恥大辱,活着都不容易!”
陶羽瓷拉回自己的思緒,尷尬地迴應道:“她是我朋友,失聯了,所以問問。”
她掙脫妹子的手慢慢轉身,心裡的失落無法言說,那麼父親是頂着怎樣的壓力由着她在公司工作?
財務部的所有人又是以怎樣的眼光看她這個笑話一般的存在?
妹子繼續跟上來安慰了陶羽瓷兩句:“這種事情沒辦法感同身受,見了你朋友本人就不要提起了吧!”
陶羽瓷努力地找回自己的聲音,說道:“好。”
再次踏上回家的這條路爲何就覺得好像沒有了盡頭,現在看不到當時的直播視頻,那得是有多麼逼真,纔會讓所有人相信被十幾個人輪**的女人就是她?
她以微薄的力量又要如何證明自己的清白。
陶羽瓷從沒相信過輿論的力量會有多大,甚至也沒想過自己就是站在風口浪尖的那個對象……
所以說當初無論她愛秦邵安愛的有多麼傻缺,甚至不惜用生命去換他的安全,秦邵安卻不屑一顧。
所有的畫面好像幻燈片一般閃過她的腦海,有秦邵安責備她不獻血救謝小婉的,有她苦苦哀求秦邵安留下來陪她過生日的,有秦邵安狠心摔碎她母親的遺物的,還有秦邵安逼着她已然同意離婚還毅然決然收購了陶氏的……
他不過就是仗着她把他當做楚遲鬱一般對待,不過就是知道她無論如何都不會離開,原來過去那麼短的時光裡,她竟然幹了那麼多的蠢事。
心口好像被人生生鑿開了一個洞,風一吹就空蕩蕩的疼。
十字路口的紅燈閃起,陶羽瓷壓根就沒看到,邁着虛浮的步子繼續向前走。
這個城市所有的喧囂,以及汽車刺耳的喇叭聲還有司機的謾罵聲她都統統承受。
她也從來不知道,自己竟然這般不堪一擊。
剎車聲幾乎刺破了耳膜,陶羽瓷被輕微的撞擊猛的向後倒退了兩步,就那樣狼狽地坐在了馬路上……
司機停車下來看被自己撞到的人,拉着陶羽瓷的胳膊試圖着扶她起來,但是發現眼前的這個人根本就是毫無生氣,而且全身癱軟。
不知道是不是被嚇到了……
“小姐,你沒事吧?”
陶羽瓷無力地搖頭,她怎麼可能沒有事,她的一顆心早就已經千瘡百孔,想要修復都不知道從哪裡入手。
“沒事我先扶你起來。”司機這個時候才注意到陶羽瓷戴着墨鏡,心裡下意識地有點後怕,他該不會這麼不巧就撞了一個盲人吧?
陶羽瓷整個人都依偎在司機的身上,司機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取下了陶羽瓷的墨鏡,“你能看見……”
話還沒有問完陶羽瓷轉頭清亮精明的眼睛朝着他看過來,竟然淚流滿面。
還好,原來她不是盲人啊……
“那個,要不我送你去醫院檢查檢查,或者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家?”
司機覺得自己這麼處理這件事還是有點不妥,於是又從兜裡拿出了一張名片塞到了陶羽瓷的手裡,“這個是我的名片,有什麼事可以聯繫我。”
由於他撞倒了陶羽瓷,所以自己停車之後車後面又跟了許多的車子,喇叭打的啪啪啪想……
陶羽瓷臉上漾起一朵微笑,“謝謝你,我沒事。”
說完她便又跌跌撞撞地朝着馬路對面走去。
倒是司機盯着陶羽瓷的背影看了半天,爲什麼總覺得這個女孩子好像在哪裡見過。
看到她剛纔那副面容他真的很心疼,到底是遇上了什麼事纔會讓她這麼傷心,甚至想到了結束生命。
只要一想到這裡,司機立即上車就違反了交通規則不緊不慢跟在陶羽瓷的身後,直到親眼看見陶羽瓷進了一棟別墅,他的車子才消失在了夜色裡。
陶羽瓷抹了一把臉,就連眼睛都有點澀,剛纔猛的坐在地上,屁股還是有點隱隱的疼,她偷偷看了眼大廳裡並沒有人,所以才貓着腰子輕手輕腳地上樓。
還是被張嫂叫住了,“大小姐,老爺吩咐我熬的湯,我現在給你送到房子嗎?”
陶羽瓷背對着傭人,“啊,奧……可以。”
只要不遇見父親,他就不會注意到自己的反常。
她已經不動聲色的長大了,不需要父親事事爲她操心,她相信自己只需要一晚上的時間,就可以恢復的很好。
傭人張口本來還想問一些什麼的,看見陶羽瓷還是背對着自己,而且她的褲子上面屁股的地方分明是被弄髒了,想了想最後還是作罷。
小姐不想說自然有她不想說的道理,所以還是不要刨根問底了吧。
陶羽瓷迅速地拿着睡衣去浴室,這樣她多多少少不會讓傭人或者父親看到她狼狽不堪的樣子……
發生了什麼事情她還是要迎接明天的晨曦,就把每一天都當做最後一天活。
別人在眼裡心裡怎麼看待自己都不重要,只要陪在她身邊的人相信她,保護她,那就足夠了。
陶羽瓷靜靜地將自己放進浴池裡,整個人放鬆了不少,心情也舒坦了許多。
張嫂在門外敲門,“大小姐,湯記得喝,我放在你牀頭了。”
“好的!”
陶羽瓷鬆了一口氣,父親不願意把那些事情告訴她,是想保護她。
就連戚慕亦是。
無怨無悔地支持她,縱容了這段時間以來她所有的小任性。
陶羽瓷只感覺一陣涼風吹過,她下意識地護住了胸前,微眯着眼睛,看到了一個黑影出現在她面前。
陶羽瓷直接尖叫了出來,愣是沒聽到發自自己胸腔裡歇斯底里的聲音,嘴巴被一隻大手堵住了……
銀色的面具在燈光下更加耀眼,一身黑色的風衣顯得眼前的男人更加俊逸,只是看不清臉上的表情。
許久男人的手慢慢鬆開,陶羽瓷整個人往水裡縮了一截,躊躇着開口道:“銀狼?”
男人點了點頭,轉過身不再看陶羽瓷,發出的聲音是經過變聲器處理的,陶羽瓷根本分辨不出來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你最近過得不好?”
陶羽瓷愣了一下,隨即猛的搖頭。
意識到銀狼可能看不到她的動作,又開口回答道:“還好……”
第一次面對一個這麼關心她的陌生人說了違心的話。
但是這樣並不代表她現在這樣的狀態會一直持續,總會好的。
畢竟人無完人。
銀狼的手握成了拳狀,壓住了自己迫切想要轉身的慾望,“需不需要我幫你把謝小婉處理掉?”
“不要!”
陶羽瓷幾乎是脫口而出。
謝小婉再怎麼可惡也沒有幹傷天害理的事情。
她努力使自己冷靜下來,“你爲什麼要幫我?”
銀狼看了眼放在浴臺處的浴巾,伸手拿過來揹着身遞給了陶羽瓷,陶羽瓷輕聲說了句“謝謝。”
她對銀狼說不好奇是假的,如此神秘且神通廣大而且專情的男人……
銀狼聲音裡充滿了溫柔,就連面具下面一張冷冰冰的臉也變得異常柔軟,“我說過我會保護好我愛的女人。”
陶羽瓷剩下的所有話都湮滅在了肚子裡,她不想刨根問底,對於這個男人來說,可能是秘密。
比如她想問,銀狼是不是認錯人了,就算真的保護她,那他們又認識嗎?
陶羽瓷圍上浴巾才笨拙地跳了出來,還打算說讓銀狼去臥室那邊坐坐,她給他倒杯茶呢,銀狼率先開口:“你遇到了危險下次我會及時出現的,最近手頭有些事情要處理,你照顧好自己。”
沒給陶羽瓷道別的時間,他一陣風閃過就消失在了浴室,陶羽瓷還特意跑到了窗前,竟然是完好無損的。
門外傭人敲門聲響起,她立即跑了出去關上了浴室的門,“張嫂,你早點休息吧!”
張嫂看着陶羽瓷心裡有點說不出來的感覺,最終還是被隔在了一扇門外。
陶羽瓷站在窗前盯着外面濃郁的夜色發呆,不知道銀狼安全離開了沒有,他手頭有要緊的事情,她可以幫得到什麼嗎?
拉登跳起來拽掉了陶羽瓷的浴巾,就那樣華麗地掉了下去,陶羽瓷竟然奇蹟般地臉紅的好像充了血。
隱藏在黑夜裡還沒走遠的銀狼視線朝着二樓的牀邊看過去時,嘴角隱藏了一抹深深的笑意。
陶羽瓷重新裹上浴巾將拉登抱在懷裡,摸了摸他頭上的那撮毛,“你個小流氓,才這麼小就非禮你娘呢!”
蠢薩竟然無辜地伸出舌頭舔了陶羽瓷一口,而且還露出了天使一般的微笑。
陶羽瓷心裡立馬柔軟的好像有一灘湖水……
她心裡算計着寄出去的快遞大概到謝小婉手裡的時間,她是打了一出漂亮的反擊戰。
然後她就睡了一個安穩覺。
第二日上班前下樓的時候父親竟然還沒走,陶羽瓷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裝扮,還算得體,然後坐在了早餐桌上。
低低稱呼了一句:“爸。”
陶父眼裡滿是慈祥,臉上都帶着笑意,“市場部門這個月談成的大大小小的案子是不少,聽說你還打算拿出工資的一半分給員工長士氣,哈哈,囡囡啊,你乾的漂亮!”
陶羽瓷以爲自己要挨批,沒想到迎來的竟然是誇讚,她心裡也一陣暖流涌過去。
現在只有拿出自己的幹勁還有出色的結果來表示自己的決心了。
“爸,我會繼續努力的。”陶羽瓷信心滿滿地說着。
一定不能辜負父親的良苦用心和默默無聞的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