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狼將包裝好的畫塞進夏爾若的懷裡,徑直闖進了別墅,“陶羽瓷在哪裡?”
夏爾若指了指二樓,“睡覺。”
結果一眨眼的功夫那個戴着銀色面具的人就不見了。
陶羽瓷還在睡夢中笑的甜美,砸吧了一下嘴,嘟起來,好像特別享受……
銀狼的眼角都是笑意,手輕輕地拉起陶羽瓷的手,結果陶羽瓷用力地反握住。
夢裡,她在楚遲鬱的畫室,小小的少年正在專心致志地畫畫,畫的畫面正是兩個人的背影……
陶羽瓷調皮地將畫筆在那副畫左上角的位置點了點,楚遲鬱笑着,寵溺地把她點過的地方又添了幾筆,陶羽瓷有點生氣,你看不上我畫的?
楚遲鬱解釋,你畫的很美。
陶羽瓷瞬間高興的蹦噠了起來,楚遲鬱看着她空蕩蕩的手腕心裡也有點失落——我送你的手鍊也沒見你戴着……
陶羽瓷伶牙俐齒,我不喜歡。
畫面一轉又到了瓢潑大雨的那一日,她心臟不可抑制地抽搐起來,怎麼可能不喜歡……
但是現在連喜歡的資格都沒有,她心底裡被悲傷瀰漫着,瑟瑟地開口,小鬱,我是不是特別沒用。
回答她的是冰冷的空氣,所以她就拼命抓住那只有溫度的手,就好像抓着救命稻草。
夏爾若推門進來看到這幅樣子驚訝的捂住了嘴巴,差點發出聲音來,被戴着銀色面具的人一個眼神又嚇了回去。
“叫醒她。”
銀色面具的男人開口,夏爾若只沉浸在他性感的聲音裡,完全忘了現在什麼狀態。
銀狼想要小心翼翼地抽出自己的手,但是陶羽瓷緊緊握着,根本沒有機會。
他沒有多餘的時間在這裡逗留,只好強硬地蹲在了地上,把夏爾若按下去坐在了牀邊,猛的拉醒了陶羽瓷。
陶羽瓷驚慌失措地看着夏爾若,意識到自己抓着一失手猛的鬆開,夏爾若笑着開口:“你醒了……你抓着我的手好疼……”
夏爾若看着銀狼,在陶羽瓷沒有起身之前,悄悄地溜出了房間,然後整個人都放鬆了。
陶羽瓷有點不相信,起身靠在抱枕上,她的額頭上還有一層細密的汗,她很緊張楚遲鬱。
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又看了看夏爾若,若有所思道:“這裡沒有其他人來過?”
夏爾若回答的理所當然,“這裡除了我還有鬼願意來啊!”
陶羽瓷的手撓了撓自己的頭髮,原本凌亂的樣子更加凌亂了,“可我記得我拉着一雙很大很溫暖的手,不是你的。”
她很肯定,又拉起夏爾若的手揣摩了半天,像個小孩子一般隨手扔掉,賭氣地說道:“你的手這麼涼,我纔不會抓!”
夏爾若白了陶羽瓷一眼,站起身嗤之以鼻,“難不成是楚遲鬱!”
陶羽瓷忽然就沉默了,夏爾若知道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便又安慰了半天,最後保證了一句,“我給你想方設法把小鬱的畫找回來!”
“真的?”陶羽瓷眼睛裡閃爍着星星,期待地看着夏爾若。
“我不說假話!”其實楚遲鬱的畫,剛纔那個不知道名姓的男人已經送來了!
她只不過是借花獻佛罷了……
陶羽瓷半信半疑,“小鬱不是你叫的!”
夏爾若:“……”
原來這個女人對楚遲鬱的愛這麼深!竟然連她叫了句小鬱都吃醋……
吃早餐的時候,陶羽瓷給麪包上面抹了一些沙拉醬,問夏爾若:“我心理疏導的過程是不是可以提前完成?”
“那也要看你的表現。”
“我覺得我現在很好啊!”
“每個人都自我感覺良好。”
陶羽瓷:“……”
你不說句打擊人的話又不會死!切!
“我想去小鬱的墓地看看。”驀地陶羽瓷忽然來了這麼一句,夏爾若手裡拿着的勺子差點掉在地上。
她鎮定自若地吃了一口麪包,喝了一口牛奶,假裝沒聽到陶羽瓷的話,“你說什麼?”
陶羽瓷是個執着的人,想到的事情就會立即去做,否則她就不是陶羽瓷了。
所以她認真地盯着夏爾若一字一句地重複了一遍:“我說我要去小鬱的墓地看看。”
夏爾若知道這次逃不過去,所以嘆了一口氣,非常無奈地說道:“這個你問我我也不知道。”
陶羽瓷一整頓飯都心不在焉,吃完飯後赤裸裸地向着夏爾若伸出了手,“我的日記本呢?”
夏爾若:“心理疏導還沒完,你要它做什麼?”
“看看我以前喜歡去的地方,玩伴,和小鬱的一些過往。”
忽然覺得自己應該長大了,不能一味地讓自己的父親爲自己操碎了心,結果還是不盡人意的結果。
夏爾若拗不過陶羽瓷,最後舉雙手投降,“我給你!”
拿了日記本給陶羽瓷,她心裡嘀咕,給你做的是封閉心理疏導,這現在哪裡體現出封閉了!
日記本上面的字看起來都很幼稚,陶羽瓷像翻着珍寶一般,一頁一頁讀的仔細。
夏爾若感覺挺欣慰的,以前陶羽瓷是選擇性忘記一些不好的事情,現在終於肯勇敢的面對了,這樣也不是不好的。
被人綁架的畫面走馬觀花似的閃過腦海,謝小婉可憎的面容,費盡心機的算計,還有秦邵安的冷漠,無視,諷刺,統統逼得她快喘不過氣來。
陶羽瓷眼裡憋着淚水,卻倔強的不讓流下來。
夏爾若看着心疼,拍着陶羽瓷的背安慰道:“你別這樣,要不然楚遲鬱看到得該多心疼啊。”
陶羽瓷果然立馬恢復了高高興興的樣子,翻完日記本小心翼翼地收了起來,虔誠地看着夏爾若:“我想獨自一個人冷靜冷靜。”
夏爾若有點擔心,因爲陶羽瓷還有一些不知道的事情,她得抑鬱症的期間所發生的……
她點了點頭退出了房間,覺得應該找一些有意義的事情幹,那樣陶羽瓷就不會完全沉浸在回憶裡不可自拔。
人生美好的時光還有那麼長,何必和自己過不去。
這些話對陶羽瓷來說可能根本沒什麼用,夏爾若又猛的搖了搖頭。
陶羽瓷站在牀邊,眼神是從未有過的溫柔,早上九點多的陽光灑在人身上,很愜意。
原本想着出去走走,考慮到夏爾若的叮囑,陶羽瓷便放棄了那個念頭。
夏爾若則是打開了大廳的電視,把聲音儘量調大,這樣或許可以吸引陶羽瓷的注意力。
果不其然,陶羽瓷穿着拖鞋下樓,狀態看起來還不錯,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你陪我去養一隻薩摩吧。”
那也是小鬱的心願。
他說,他以後要養兩隻狗狗,一隻叫拉登,一隻叫布什。
他說的話,陶羽瓷只覺得清晰如昨。
“你要養寵物!”
陶羽瓷堅定地點了點頭,“是啊,名字我都想好了,拉登。”
夏爾若載着陶羽瓷去寵物市場,那一個個肉球看起來白白的,像個奶油團,太可愛了。
抱在手心裡毛茸茸的,感覺很好。
陶羽瓷完全不像個有抑鬱症的人,那樣開心的大笑,問小狗的主人,“這個崽崽多大了。”
那人說道:“兩個月了!”
一看就知道陶羽瓷是不會虧待小狗的,小狗的主人也很好說話,把小傢伙的一切習性寫了一張紙遞給了陶羽瓷。
陶羽瓷滿心歡喜地帶着拉登去打疫苗,夏爾若看到一路上陶羽瓷都處於興奮狀態,也放了不少心。
寵物醫院的人並不多,前面排隊的人懷裡抱着一隻波斯貓,想來也是打疫苗的。
但是等到那個人轉身,陶羽瓷竟然說不出話來。
秦邵安也感到有些意外,怎麼在哪都能碰到這個女人?
看見她懷裡的小薩摩耶時,有點奇怪,以前從沒聽陶羽瓷說過她喜歡寵物。
轉念又覺得是自己瞭解陶羽瓷太少,然後就又冷漠的轉過身,看着他懷裡的小婉的貓,有些惋惜。
前幾日還生動的活蹦亂跳的高傲的貓,這兩日都要在醫院打針。
陶羽瓷心裡還在想要怎麼開口和秦邵安打招呼,纔不算唐突,也不算熱情。
結果秦邵安的樣子儼然一副從來都不願意認識她的樣子。
陶羽瓷頃刻間覺得自己不值,懷裡的拉登動了動,她摸了摸小傢伙的頭,只覺得自己髒。
當初和秦邵安離婚的時候就不該那麼衝動,她心底愛的人是小鬱啊,這樣算不算已經背叛了小鬱!
陶羽瓷處於極度不冷靜的邊緣,抱着拉登進去,看見秦邵安爲那隻無精打采的貓心疼,她心裡卻有一陣快感。
當初秦邵安可是爲了謝小婉是如何對待自己的,歷歷在目。
寵物醫生看了陶羽瓷一眼,“打疫苗嗎?”
“嗯啊!”陶羽瓷應了一聲,小傢伙在自己懷裡極乖,不吵不鬧,也沒拉屎尿尿。
“抱過來吧!”
秦邵安懷裡的那隻貓卻突然朝着陶羽瓷撲過來,貓牙狠狠地咬着陶羽瓷的褲腳邊。
“公主!”
陶羽瓷嘴裡喊了一句:“賤人!”擡腳便踹飛了那隻貓,接着就看見那隻貓自由落體運動之後,慘叫了一聲,便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秦邵安臉色很難看,“你怎麼這麼狠毒!一隻貓都不放過!”
陶羽瓷向後倒退了兩步,“我……不是故意的……”
她對貓有天生的恐懼,也不喜歡。
在那隻貓衝向自己的時候,下意識地想法就是趕緊擺脫。
寵物醫生也被這戲劇性的一幕震驚了,觀察了一下秦邵安口中的“公主”,最終搖了搖頭,“沒救了……”
陶羽瓷的臉又慘白了一個度。
她向前走了兩步,看着秦邵安,眼裡沒有了往日的關心,和愛慕,以及期待。
只是特別冷靜地問道:“我可以補償你嗎?”
秦邵安猛的搖晃着陶羽瓷的肩膀,“你怎麼補償!你補償的起嗎!”
他的一生已經被眼前這個女人毀了,拿什麼可以補償回來!
“我……”
陶羽瓷一個字也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