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我?”一道深沉的男音從頭頂傳來,深灰色面具在燈光下,灼灼發光。
陶羽瓷擡頭看去,在她頭頂兩三米處,懸掛着一個男人,一席黑衣,面帶深灰色面具,“丫的你給我下來!”
陶羽瓷大聲咆哮道。
“你讓我下來我就下來,我豈不是很沒面子?”男人語氣戲謔。
聽在陶羽瓷耳朵裡,就是赤裸裸的幸災樂禍!
有記者看到安排那一切的罪魁禍首出現,各種圍上去,各種拍,有的手裡的話筒是有延長杆的,竭盡所能把話筒靠近面具男面前。
“喂,別告訴我你連我一個女的都怕。”陶羽瓷見吼得不行,來激將法。
面具男手抓着那根繩子,言語依舊輕佻,“我不叫喂,再告訴你一遍,我叫銀狼。”
陶羽瓷氣的牙癢癢,“我管你什麼金狼,白狼,綠狼,你別給我轉移話題,立刻滾下來,我保證不打死你,我發誓。”
銀狼身子晃了晃,這丫說了那多頭頭狼,就沒一頭說的是他的名字。
“我走了。”銀狼說完,繩子升空。
擡頭看上去,是從頂樓上放下來的。
一干記者火急火燎就往醫院裡衝,渾然忘記了那個可憐的女豬腳在樓下氣的跳腳。
很快,陶羽瓷也加入了記者行列,直至往電梯口衝。
奈何記者那麼多,她背上又有傷,根本就擠不進電梯。
這時候,肩膀忽然被一隻大掌抓住,硬拖着她離開混亂現場,到醫院門口不起眼的角落裡。
陶羽瓷好不容易回頭看清楚那個男人,身着淺灰色休閒運動衫,很英俊,臉部線條如刀削一般立體,放眼全國,恐怕就沒幾個顏值能拼得過他。
可陶羽瓷根本就不認識他,她不是花癡,一把就把那個男人的手甩開了。
“你是誰,拉着我到這裡幹什麼。”陶羽瓷有些防備。
男人勾脣,一抹溫暖如暖陽的笑容出現在那俊逸非凡的臉上,簡直在勾引人犯罪。
陶羽瓷雞皮疙瘩快掉了一地,搓搓自己的胳膊,“沒事我走了。”
看一個陌生大帥哥傻笑雖然說不噁心吧,可瘮的慌,要多詭異有多詭異。
說着,陶羽瓷轉身就要走。
對方卻又伸手一把抓住陶羽瓷的手腕。
陶羽瓷臉色沉下來,“你到底要……”
幹什麼還沒說完,便看到了男人手中微揚的深灰色面具。
“你是銀狼!”陶羽瓷驚得後退一步,男人緊跟着陶羽瓷的近了一大步。
男人語氣十分曖昧,幾乎是貼着陶羽瓷的耳根子說的,“才知道我名字?”
“說好的昨晚以後就當不認識呢?”陶羽瓷想跑,跑不掉,手腕被男人抓的緊緊的。
“你忘了,那些話我只是代替我老大說,而我,並沒有說要當不認識你啊?我們昨夜不是還一夜春風了?再說了,我本來也不打算出來的,可你一個勁叫我,難以推辭不是?”男人越說越曖昧,嘴脣也越貼越近。
陶羽瓷都快被自己掉的雞皮疙瘩埋了。
“大哥,不帶滾刀的。”陶羽瓷都要哭了,好端端的她叫他滾出來幹什麼,打又打不過他,還被吃豆腐。
“親我一下,我就考慮放了你。”男人說着,一張英俊的臉就朝着陶羽瓷的脣貼了上去。
陶羽瓷伸手緊緊護住嘴巴,腦海中滿是秦紹安諷刺的神情,要是被記者拍到報道出去,秦紹安一定又會誤會的。
“滾開。”陶羽瓷用力一推。
對方沒想到陶羽瓷會忽然這麼用力推他,手一鬆。
陶羽瓷也沒想到就這麼一下,對方就鬆了手,整個人往後倒退了好幾步,而後重心不穩往後摔去。
完了傷口又要摔裂了,陶羽瓷緊閉眼睛,做好要痛死的準備,卻不想身子在落地之前落入一個熟悉的懷抱。
“羽瓷,你怎麼跑出來了。”溫柔的聲音,陶羽瓷不用睜眼就知道對方是誰了。
“戚慕,這個神經病纏着我。”陶羽瓷指着記憶中銀狼的方向。
戚慕順着視線看過去,空無一人,“沒有人啊?”
怎麼可能,陶羽瓷張開眼睛。
果然,四下看去,哪裡還有那個色魔的身影,一定是看到戚慕找過來了,怕被看到真容就跑了。
等等……剛纔他沒戴面具!
陶羽瓷咽嚥唾沫,她好像記得他曾說過,看過他真容的人都死了……
脖子涼涼的。
“嚇死我了。”陶羽瓷從戚慕懷裡掙脫出來,心有餘悸。
戚慕輕撫陶羽瓷胸口,“沒事的,我在呢,都是我不好,睡着了,才讓你被人纏上。”
陶羽瓷,“……”
問題是她如果不偷跑出來也不會被纏上啊,他道什麼歉?
“戚慕,早上那個直播,你也看了對嗎?”陶羽瓷又提到早上輪……的那個電視直播。
戚慕溫柔的臉色立即變了,眸中滿是怒意以及愧疚,“對不起,羽瓷,我不是故意看的,我看了不到一分鐘,我就着急趕出來找你了,可是我幾乎翻遍了全城,我都找不到你,都是我的錯,是我太沒用了。”
“不,我想說的是,戚慕你相信我嗎?電視直播裡的那個人不是我。”陶羽瓷說的很認真,表情嚴肅。
戚慕表情變了又變,一把抓住陶羽瓷的肩膀,“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陶羽瓷後退了一步,將戚慕的手拿開,而後才又重複了一遍,“電視直播裡的那個人,不是我。”
頓時,戚慕的表情和吃了蜜似得,笑開了花,“真的嗎,嚇死我了,我還是以爲那是你呢,害得我揪心了好久。”
“你相信了?”陶羽瓷不敢置信,她就這麼一說,戚慕就相信了?
現在不是有一句話說的很好,眼見爲實,耳聽爲虛,視頻裡那個女人真的很像她,又沒完全露臉,如果不是她自己很清楚自己的習慣動作,普通人根本無法辨認。
戚慕本就溫潤的眸子,因爲含笑,越發溫暖動人,猶如冬日裡的陽光一般燦爛,“只要是你說的,我都信啊。”
陶羽瓷心微顫,只要是她說的就信嗎?戚慕爲什麼那麼信任她?陶羽瓷思慮片刻,終究沒有想明白。
“謝謝你相信我。”陶羽瓷終究沒有把疑問問出來。
戚慕伸手,想去拉陶羽瓷的手,陶羽瓷卻退開一步,表示她自己會走。
“我帶你去閔安齋喝粥吧,聽說那裡新來了一位廚師,煮粥一流。”戚慕說着,拿出車鑰匙搖了搖。
陶羽瓷看到戚慕車鑰匙後,眼睛亮了一下,繼而又熄滅,“好。”
閔安齋離醫院不遠,開車也就十分鐘就到了。
陶羽瓷從車上下來,擡頭看上去,閔安齋三個大字是工工整整的宋體,和很多餐廳招牌選字都不一樣。
“進去吧。”戚慕自然扶住陶羽瓷的手臂。
陶羽瓷點點頭,視線卻悄悄注意戚慕的車鑰匙。
眼看戚慕把車鑰匙放進上衣口袋,陶羽瓷眼珠一轉,即刻有了點子。
“啊……”陶羽瓷驚叫一聲,祥裝腳被崴到了,整個人撲向戚慕那邊。
戚慕眼疾手快一把接住陶羽瓷的身子,“你沒事吧?”
陶羽瓷險險站穩,手在那一瞬間從口袋中自然拿出來,擺擺手,“沒事沒事,這地怎麼不平的,還好有你在,不然就摔了。”
戚慕寵溺笑笑,揉揉陶羽瓷的頭,“你這麼笨,要不要我一天二十四小時陪着你,扶着你?”
戚慕笑起來很好看,眼睛眯成一條縫的時候,眼角彎彎的,好似一彎倒掛的月牙。
陶羽瓷腮幫子鼓起,臉上寫着五個大字,我不高興了!
“我又不是小孩子,不要老摸我頭好不好。”陶羽瓷把戚慕的手拍開。
兩人身高本來就有差距,不知道的,還以爲他們兩是父女……
還沒想完,陶羽瓷的腳步僵硬在原地,透過閔安齋一塵不染的透明玻璃門,她看到了秦紹安,以及謝小婉,而秦紹安正寵溺的輕揉謝小婉的頭頂。
他們怎麼會在一起?
不是說謝小婉危急關頭爲自己安危,棄秦紹安於不顧?不是說他們在她昏迷的時候已經分道揚鑣?
陶羽瓷拳頭微微收緊,腳步在原地停住了。
“怎麼了?”戚慕也跟着陶羽瓷停下來。
“我不想在這裡吃飯了。”陶羽瓷輕咬下脣,意圖掩藏內心的難受。
戚慕順着陶羽瓷剛纔視線的方向尋過去,瞭然,“他們吃他們的,我們吃我們的,好嗎?我也挺想吃這裡的東西的。”
陶羽瓷拳頭握緊了,又鬆開,最終服軟,“好,就當是陪你吃了。”
秦紹安能和別的女人一起曖昧吃飯,她也可以。
想到這裡,陶羽瓷伸手報復性挽起戚慕的手臂。
戚慕站直身子,挽着陶羽瓷昂首挺胸走到門前,不過那個畫風……
一個休閒裝,另一個病號服……
一個英俊瀟灑,一個臉上還帶有各種條狀傷痕。
就算走的再高大上,畫風也毀三觀了。
門口的迎賓一眼就認出來陶羽瓷的身份,想笑又不敢笑出來,立刻爲兩人打開玻璃門。
兩人一走進去,就被謝小婉注意到了,秦紹安正好拿着手機在發什麼東西,沒有注意到兩人。
“我們坐那吧。”陶羽瓷指指秦紹安正對面,兩米多遠處那個位置。
她確定秦紹安一定會注意到那個位置,也會注意到坐在座位上的她,她倒要看看秦紹安看到她和其他男人溫馨共進晚餐是什麼表情。
“好,都聽你的。”戚慕溫柔挽着陶羽瓷的手,就往那個位置走去。
秦紹安已擡頭,便看到一抹熟悉的背影,正挽着一個男人的手臂,往他視線正對面餐桌而去。
而後陶羽瓷坐下,正好面朝着秦紹安。
秦紹安瞳孔一緊,陶羽瓷?
陶羽瓷也不裝沒看到,扯出一抹微笑來,衝着秦紹安擺擺手。
秦紹安眉頭皺緊,臉色頓時冷下來。
陶羽瓷垂下頭,裝作看菜單,實則心裡早已經笑成一團,秦紹安這幅表情,一定是不高興了,看到他和戚慕一起吃飯,不高興了。
一心認爲秦紹安心裡有她的陶羽瓷,早把秦紹安看到他就反感的事情,忘到了國外。
不過也可能和她腦部受傷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