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邵安劃下車窗點了一根菸旁若無人地地吸着,陶羽瓷覺得是自作多情了。
她別過頭沒好氣地說道:“安全帶繫上吧,萬一……”
她把話沒有把話說完,餘光卻瞥見秦邵安一下子扔掉了菸頭,忽地湊近她,好奇地開口:“你是在關心我?”
陶羽瓷藉着啓動引擎的聲音,巧妙地逃避了,她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秦邵安受傷是因爲她造成的,剛纔也是因爲她想多了,所以纔會導致犯了這樣的低級錯誤。
但是不有句話叫做,人非聖賢,孰能無錯嗎?
是人都會有感情的,她寧願把秦邵安當做一個萍水相逢的朋友,也不願意面對過去那麼多不堪。
秦邵安看着陶羽瓷心事重重,原本還以爲她至少在專心開車,眼見着她馬上就看着紅燈闖過去,秦邵安忍着肩膀的疼痛,迅速移動過去伸腳踩死了剎車。
但還是沒來得及力挽狂瀾,陶羽瓷聽見“嘭”巨大的一聲,還是和前面的車擦上了……
秦邵安與陶羽瓷緊緊相貼着,陶羽瓷幾乎聽到了他強有力的心跳聲,她握着方向盤的手都在微微顫抖,秦邵安伸手抓住了陶羽瓷的手,“沒事的,先下車看看。”
陶羽瓷點點頭,秦邵安在陶羽瓷轉身的那一瞬間臉上的表情變得特別痛苦,好像又拉傷到了肩膀上的傷口。
由於陶羽瓷的失誤,擦傷的車的車主看着陶羽瓷恨不得直接活撕了,陶羽瓷看了眼那輛白色的車,是蘭博基尼……
這個,賠償起來恐怕也是一筆不小的數字,剛好發生在十字路口,後面很快堵了不少的車,紛紛不耐煩的打起了喇叭。
秦邵安下車站在陶羽瓷的旁邊,看着那個車主,也是個年輕人,“請問你打算怎麼處理,我們協商解決。”
那車主看都沒看他的車擦傷的地方,看了眼秦邵安,也不是什麼好欺負的主,便沒有漫天要價。
“送回原唱大概需要八十多萬。”
秦邵安回到車裡寫了張支票遞到那人的手裡,那車主似乎有些不相信,“這是真的嗎?”
“不是真的你就去秦氏集團找董事長就好,那是我爸。”
那人半信半疑地收了,走之前又看了一眼陶羽瓷說道:“沒有駕照就不要上路禍害別人了!把你男朋友的命當回事!”
陶羽瓷愧疚的低下了頭,今天辦的事都辦砸了,秦邵安能開心嗎,應該是痛心疾首和厭煩吧。
他果然連話都不說就上車了,陶羽瓷知道那位車主也沒有漫天亂要價,秦邵安這麼慷慨解囊,她該如何自處。
秦邵安的頭從車窗裡伸出來,“愣着幹什麼,上車!”
陶羽瓷坐在駕駛員的位置上遲遲不繫安全帶,秦邵安挑眉說道:“我現在不能開車。”
陶羽瓷當然知道秦邵安所說的是指他肩膀上的傷,她點了點頭,直到回到她家裡全程都注意力高度集中。
車子才停到家門口就看到有一個人影逆着光朝這邊走來,陶羽瓷心裡下意識的咯噔了一下。
待那人走到車窗前時,陶羽瓷才發現是戚慕。
她拉開車門假裝輕鬆的跳下車,戚慕看到車裡的副駕駛上面人是秦邵安時,臉色微微變了。
天色已經暗下來了,而且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那一刻他多麼慶幸,自己給自己塗了一層保護色。
“怎麼和他一起回來?”
陶羽瓷捋了一下耳邊的頭髮,尷尬的開口,“和秦總談了一樁合作,還有一些私事。”她擡起眸子看着戚慕,“你怎麼在這裡?”
週年慶的時候喝的可是酩酊大醉,戚慕似乎有點吃味,賭氣地說道:“我再不來你就被別人拐跑了。”
秦邵安下車,曖昧地叫道:“羽瓷,不是說給我上藥的嗎?”
陶羽瓷下意識地轉身,她什麼時候說的!
戚慕自然不會放過陶羽瓷臉上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所以上前一步,眼睛深沉地盯着秦邵安,“秦總這是怎麼了,需要前妻給你上藥?”
秦邵安也是老奸巨猾的狐狸,根本不會把無辜的人牽扯進來,他看着戚慕,話卻是對陶羽瓷說的,“羽瓷,給我上要吧!我們進去!”
陶羽瓷有點爲難,按理說不應該再讓秦邵安進他們家的別墅,畢竟他們的那段過去不堪回首。
但是秦邵安之所以受傷還是因爲她,所以進去給他上藥也在情理之中。
戚慕和秦邵安兩人都向她投來了期待的目光,殊不知陶羽瓷已經在心裡做了一場漂亮的拉鋸戰。
她想跟着自己的心走,而不是拘泥於這些那些的原因。
她和秦邵安之間沒有殺父之仇,更沒有多起只恨,也不存在她是醫者,秦邵安是病人,她自私地不願意伸出援助之手。
“跟我進去給你上藥。”陶羽瓷淡淡地開口,心裡還是有點擔心。
萬一父親回家看到這幅情景,指不定怎麼說呢。
一個女人帶着兩個男人在自己家……
戚慕臉上的表情有點失落,他原以爲陶羽瓷至少會做出最簡單的決定,拒絕。
但是沒有。
陶羽瓷看了看戚慕說道:“時間也不早了,你早點回家,我給他上完藥他就走了。”
戚慕是不會留給他們單獨相處的機會,所以厚着臉皮開口:“你一個女人怎麼給他上藥,這種事還是我來吧。”
說着他還意味深長地看了眼秦邵安,聲音有點怪怪的,“畢竟你們已經離婚了,萬一在什麼敏感部位,避免尷尬。”
陶羽瓷愣住了,受傷的是肩膀啊,並不是尷尬部位……
其實就算是尷尬部位她也會爲秦邵安上藥的,他們曾經是有過一晚上風花雪月,不過是她自己要求的……
一想到這個陶羽瓷就覺得自己很髒,不配得到楚遲鬱拿命來愛。
心裡一陣自責過後便沒了想要給秦邵安上藥的意願,“那好吧,我進去整理一些文件,明天還要上班呢。”
她臉上露出了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說完便一步一步向別墅裡走去。
秦邵安有些生氣,“站住,我不開心,你看着辦!”
他像個大男孩,陶羽瓷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
她所有的努力還有付出不想付諸東流,所以還是站到了秦邵安的旁邊,聲音變得特別嗲,陶羽瓷自己都受不了了……
“秦總,你需要怎樣就開心了?”
秦邵安咧開嘴笑了笑,“我的笑很難得。”
哼哼哼,你丫的青樓紅牌嗎!
戚慕看着這一幕真的很想給秦邵安掄一拳過去,但是看到陶羽瓷那樣說話,他全身的雞皮疙瘩都在排隊。
到底是什麼事,她纔會願意犧牲這麼大?
秦邵安伸出手,示意陶羽瓷挽着他,陶羽瓷竟然也乖乖照做了。
“你可以走了吧?”
秦邵安轉身看了眼戚慕,想要和他玩?
沒門!
陶羽瓷狠下心才挽着秦邵安的胳膊進了別墅,忽略了戚慕在夜裡凌亂……
秦邵安嘴角揚起,看來這個小女人還是很搶手的嘛。
以前也沒發現陶羽瓷還有這麼可愛的時候,就連風格都是這麼多變。
戚慕看着陶羽瓷和秦邵安的身影消失在別墅的門前,他一拳砸在了車上,撥通了一個電話。
電話很快便接通了,戚慕話語裡帶着隱隱的怒氣,“幫我調查一下陶羽瓷和秦邵安之間有什麼交易,送到我的別墅。”
那邊只說了“是”便掛斷了電話。
戚慕看着那棟別墅燈火通明,他只覺得諷刺。
那個男人傷她那麼深,她還是願意義無反顧地陪着。
他坐進自己的車裡,氣憤地想一拳砸掉方向盤。
陶羽瓷進到別墅裡就想迅速的鬆開挽着秦邵安的手,結果被秦邵安牢牢地禁錮住了。
秦邵安俯身湊近她,“這樣不是你夢寐以求的嗎?”
陶羽瓷臉上是憤怒還有嘲諷秦邵安的自以爲是,轉念便換了一副樣子,笑容都那麼迷人,秦邵安隨即愣了一下。
“是啊,你要來嗎?”陶羽瓷接着湊近秦邵安的耳邊,“這裡可是我家。”
秦邵安沒想到陶羽瓷會這麼大膽,難道是陶羽瓷以前真的擅長僞裝?
他故意湊近陶羽瓷,沒想到她反倒主動湊上來了!
秦邵安後退一步,不自然的轉身,背對着陶羽瓷,“我在一樓等你,你去拿藥。”
陶羽瓷臉上換上了勝利的笑容,看來秦邵安也不是那麼渣,至少還是有原則的。
她“哦”了一聲,便噔噔噔上樓了。
站在二樓靠在二樓的牆上,內心始終不能平靜,剛纔太危險了,她那樣就是犯賤。
如果秦邵安真的不拒絕她怎麼辦,她就要把自己那樣送出去嗎?
後果簡直不敢想象。
以前心裡老是鄙夷那些在工作上特別拼命地女人,爲了工作自己的身體幾乎都可以搭進去,喝酒喝到胃出血,被一些老男人佔便宜,其實她們也不是不想脫身,只是身不由己。
果然是隔着一道牆,你根本不知道對方在淚流滿面還是咧開嘴笑着。
她胡亂地把急救箱拿下樓,淡然地爲秦邵安處理肩膀上的傷口,秦邵安感覺到傷口處涼涼的,而且陶與瓷的手也涼涼的,有那麼一瞬間,他差點衝動地握住。
也想給陶羽瓷安穩和細水長流。
都說愛情不能將就,但如果包含了欺瞞和背叛的話,他寧願孤獨終老。
秦邵安琢磨着時間,在陶羽瓷剛收手,他就出其不意地開口,“我的脖子比較痠痛,我覺得我現在心情還算可以,離開心不遠了。”
陶羽瓷“啊”了一聲,大腦反射弧慢了一拍,隨後試探地開口,“需要我給你按摩嗎?”
秦邵安不說話,又恢復了那種我是大爺我做主的樣子。
陶羽瓷心裡不情願,動作還是快了思維一步,原來在她心裡最重要的是父親,以及父親的心血,還有公司以及楚遲鬱。
她替秦邵安按摩了一陣之後,兩隻手都是痠痛的,最後放手問秦邵安:“我和你商量一件事。”
這一刻,時間靜謐的就好像他們是恩愛的夫妻,在說着最平常不過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