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暗的樹林內有女子驚呼聲傳來,而更多的是男人們的轟然叫好。
在他人看來,那幾支利箭已經到了夏侯面前,根本不可能躲閃過去。
夏侯原本也不是以速度爲長,確實是躲不過去這幾支已經到了自己身前不過兩寸的利箭。可是,他何必要躲?
就看到夏侯身上一塊塊肌肉彷佛山丘一樣膨脹起來,一層厚重凝實的黃色光芒從皮膚下隱隱透了出來。“給我滾開!”隨着夏侯一聲斷喝,那幾支利箭狠狠的釘在了夏侯身上,卻同時震成了粉碎。那夷鳳安射出的箭矢,根本就連夏侯的皮膚都沒能劃破,一前一後兩股強大的力量一絞,那箭桿甚至紫銀砂特製的箭頭都化爲了粉末。
夷鳳安驚訝得大吼了一聲:“怎麼可能?紫銀砂專門破除一切巫力,你怎麼擋得住我的箭?”
不信邪的夷鳳安雙手連連開弓,一十七支利箭彷佛匯聚成了一道青色光影,再次朝着夏侯射了過去。
可是結果沒有絲毫改變,夏侯穩如泰山般站在那裡,十七支強勁的利箭在他身上紛紛折斷,沒有一支能夠射進他的身體。夏侯呵呵大笑起來:“你的弓,不過五六百斤的力氣。你的巫力,更擅長的是速度而不是力量,你東夷人,大概都只擅長風性的元力吧?呵,這麼軟綿綿的箭,也想射傷我不成?”
那夷鳳安的巫力也有七等的水準,加上他東夷人出神入化的箭技,哪怕是九等頂尖的好手,也可能被他一箭射殺。奈何他碰到了夏侯這個怪物,從上輩子起就是一心一意的熬煉筋骨皮,那是真正的丹田一口真元不瀉,渾身金剛不壞的怪物。除非夷鳳安也超越九等水準,用遠勝夏侯的巫力強行摧毀,否則他的箭怎麼能傷得到他?
抽出一支箭搭在了弓弦龍筋上,夏侯把那數千斤力的長弓穩穩的拉開,沉聲喝道:“夷鳳安,饒你技巧萬變,我一力破十會,你也接我一箭試試!”眉心一點黃光閃動,那箭矢上也帶上了淡淡的黃色光芒。
‘當’,就似那山嶽崩塌,又彷佛金鐘炸碎,夏侯手指一鬆,那黑檀木的箭桿猛的一抖居然彎成了弧月形,隨後猛的挺成筆直射了出去。
夏侯的這一箭,速度也就是一般,並沒有夷鳳安那帶着風性巫力的箭矢快。可是這一箭的氣勢極重,那箭桿上閃動着黃色的光芒,簡直有如一顆從天空落下的流星,無聲無息的一閃,就到了被箭上的氣壓給震得無法動彈的夷鳳安面前。
夷鳳安整個身體朝着後面飛了過去。他不像是被箭射中,反而類似被攻城錘正面轟了一記。衆人聽到他身上骨骼噼裡啪啦一陣亂響,整個胸膛都平平的陷了下去。就見他張開嘴,一口黑色的血塊連同數十片碎肉一起吐了出來,整個人軟綿綿的摔進了那棵大樹後十來丈外的湖泊裡。
刑天大風突然發出了猛烈的狂笑聲:“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相柳老六,你就弄了這麼一個廢物過來?什麼東夷人的箭手,連我篪虎兄弟的毛都射不斷一根的,還算是東夷人那可以把金烏都射下來的神奇箭技麼?”
隔壁那棟樓閣的露臺上,相柳柔氣得一聲爆吼,雙目中綠光閃動,無比怨毒的看了夏侯一眼,突然喝道:“刑天大風,我這裡還有一名極西蠻荒的劍客,那叫做篪虎暴龍的小子,你可敢跟他動手麼?”他說話時,卻是看都不看那摔進了湖泊掙命的夷鳳安一眼,天性刻薄到了極點。而他身後一朵烏雲閃動了一下,一個內穿血紅色緊身衣服,外面披着一張漆黑披風的男子,輕盈的跳了出來。
金髮、白服、藍色眸子,這分明就是前世純種歐美人的容貌,夏侯不由得又愣了一下。
就看這劍客猛的抽出了一柄長四尺,寬不過一指的刺劍,無比高傲同時又無比優雅的在空中畫了一個複雜的圖案。就聽他很流利的說道:“東土中州的勇士,我,來自極西海人領地萊茵邦的比利,願意和你進行一次正面的公平的決鬥。”頓了頓,他高高的昂起頭,大聲說道:“如果你剛纔射出那驚人的一箭讓你的體力有了損耗,我可以等你回覆力氣。”
夏侯好笑,怎麼這所謂的極西蠻荒的人,也講究那所謂的騎士精神呢?有趣,實在是太有趣了。隨手把那長弓、箭壺丟給了身後的黑厴軍士,夏侯沉聲喝道:“不用休息,我的力量還充足呢。不過,我有巫力可以配合我作戰,如果你只是一個普通人,我勝之不武。”
比利連忙搖頭:“不,不,不,親愛的篪虎先生,您弄錯了一件事情。我,也擁有一種神奇的力量。雖然不如你們的巫力,可是卻也可以極大的增強我的戰鬥力的。”他的身體突然扭曲了兩下,在空中居然幻化出了七八條殘影,那刺劍更是呼嘯着畫出了數十道淒厲的劍光,劍氣直接飛出了十幾丈遠,寒氣蕭蕭,極爲驚人。
比利自得的笑了笑:“看,就算你們的高等巫武被我刺上一劍,也是很難受的。”
刑天大風低聲咒罵起來:“相柳老六他們,居然招收到了西方蠻人的劍客。再讓他們這麼玩下去,我們以後想要和他們競爭,豈不是更難?”
刑天鞶陰聲道:“大哥,看來我們可不能每天都坐着等篪虎兄弟這樣的好手從懸崖上摔到我們面前來。我們也要大張旗鼓的招收好手。一月後,王令下屬三司六尉徵召新兵,您看,不如我們就去那新人中招攬高手。”
刑天鰲龍也點點頭,冷哼道:“他相柳家不過是文臣,我刑天氏卻是武將。若是我們兄弟的友客還比不過相柳老六他們的,說出去丟人。”
三人定下計策,相視微笑,又看向了場內已經開始動手的夏侯和比利。這一看,三人卻是嚇了一大跳,就看到滿場都是銀色的劍光呼嘯,那比利身體彷佛陀螺一樣滴溜溜的亂轉,從右手上爆發出火樹銀花,彷佛天星亂墜,億萬道細細的銀光應是遮蓋住了夏侯的整個身體。滿天裡就聽到連串的‘叮叮叮叮叮叮’的聲響,最後竟然連成了一聲。
刑天大風臉色一變,眼裡兇光一閃,就要拔出佩劍下場。
夏侯卻正好在場中看到了刑天大風眼裡的兇光,不由得心裡暗自點頭,突然暴喝了一聲:“比利,你在給篪虎大爺撓癢癢不成?”
他揀來的那柄鋼劍彷佛被驚醒的怒虎,發出了一聲震耳欲聾的破空聲,帶着一道黃光衝破了那滿天的銀色劍光。那黃色劍光在空中一個扭曲,彷佛墮落的彗星,筆直的朝着比利的胸口刺了過去。
比利嚇得尖叫,眉心處竟然也冒出了一圈圈透明的波紋,驅動着手上的刺劍點、挑、抹、削,在那黃光前佈下了無數層細密的光網。可是他佈下的劍光就彷佛蜘蛛網,而夏侯的長劍卻彷佛一根石柱,摧枯拉朽般撕裂了無數道銀光,眼看就要刺到比利身上。比利身體顫抖着,右手手腕已經被夏侯那巨大的力量震得差點脫臼,渾身都籠罩在了這可怕的劍勢下,哪裡還有力氣逃開?
一聲悶響,夏侯的劍在比利胸口前三寸處停下,他並不想殺死這個金髮藍眼的傢伙,因爲他的出現,讓夏侯有一種時空錯亂的甜蜜感覺,所以,他停下了手上的劍。可是那劍身上纏繞的空氣,卻發出了一聲可怕的風嘯,彷佛颶風撲到了比利身上。比利居然就被夏侯劍上所捲起的氣勁,給砸飛了十幾步。這要多大的力氣才能辦到啊?
比利灰溜溜的爬了起來,吐出一口血,朝着夏侯感激的點點頭,渾身灰塵的回到了相柳柔他們所在的露臺上。
遠近數十樓閣中,都傳來了男子懶洋洋的鼓掌聲和女人那故意做作的尖叫。更有一些放蕩的少婦大聲的尖叫起來:“那個叫做篪虎的蠻子,今夜讓姑娘陪陪你吧,可不要錢的哦?你的身體可真結實。”
夏侯對於這些淫詞豔語充耳不聞,只是舉起了長劍,指着十幾丈外的相柳柔冷哼道:“相柳大人,還有誰來?”
相柳柔面色一沉,雙目中綠光急閃,就要親自下場。
可是刑天大風立刻笑起來:“相柳老六,你要下場的話,那哥哥也就只有陪你好好的玩玩了。你們相柳家以玩蛇出名,號稱相柳家的人就和大蛇一樣長命,哥哥我看看是不是能一劍劈下你的腦袋,看看你沒有了頭是否還能活下來。”
刑天鞶陰惻惻的哼道:“大哥,你不要憋屈了相柳老六嘛,怎麼說大家都在安邑,低頭不見,擡頭見。嘿嘿,嘿嘿。要是他相柳老六要下場,也不用你出手,我去陪他玩玩就是了。”
刑天鰲龍大喝道:“不要羅嗦,相柳柔,你手下不是還有好幾個厲害的友客?上次把我黑厴軍的幾位領制打傷的,也是他們吧?今天怎麼不叫他們出手?”他暴笑道:“讓我篪虎家兄弟也領教一下,看看你們相柳家還有什麼厲害人物?”
相柳柔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紫,好不難看。他身邊站着的那頭頂高冠,頭髮卻胡亂披散着,臉上青氣朦朦,披着一件黑羽大氅的青年男子陰柔的接過了話題:“有趣,有趣。刑天大兄,誰不知道你黑厴軍人才濟濟,挑選幾個打手出來是最容易不過的事情呢?”
自顧自的低頭笑了幾聲,那男子從懷裡掏出了一個錢袋,隨手丟在了夏侯身前三丈處。就看到他冷冰冰的擡起頭來,看着滿天的星星,淡淡的說道:“裡面有十個玉熊錢,刑天大兄,我和你賭一手。只要你的人能贏了我的這個友客,你就把錢袋拿走。否則,你陪我五個玉錢就是。”
刑天大風面色猛的一滯,刑天鞶、刑天鰲龍也是突然沒了聲氣。那男子猛不丁的張狂的笑了起來:“諸位天神在上,看啊,刑天家最大的三兄弟,居然拿不出五個玉錢?不就是五萬個銅熊大錢麼?你們居然拿不出來?實在是讓我申公鯤,無言以對呀。”
夏侯苦笑,他聽到了刑天鞶低聲的詛咒:“鰲龍,如果不是你前日非要買那柄玉焸刺,怎麼會弄得現在我們三人湊不出五個玉錢?”
刑天大風板着一張臉,嘴角卻是在不斷的開合:“這下可丟臉到家了。該死的申公鯤,找到機會我要打斷他的腿。誰不知道我刑天家對晚輩的控制極嚴,大哥我想要弄點錢花花,都要去黑厴軍裡賭博贏兒郎們的軍餉才行的?”
申公鯤作出了一副極其驚訝的樣子,很是吃驚的看着刑天大風三兄弟,怪聲怪氣的和相柳柔一起笑起來:“天神在上,難道排名安邑第一家族的刑天氏的第四代長子、三子、七子,你們拿不出五個玉錢來?你們刑天氏可真的。”
一個冰冷,語氣中有無數冰渣子的聲音突然飄了過來:“我刑天氏又怎麼了?申公鯤,上次我刺你那三劍你忘記了不成?”
申公鯤臉色一寒,臉上的青氣簡直就要衝出一丈開外,他渾身猛的哆嗦起來:“刑天玄蛭,你這個殺千刀的東西。”
一個白衣、白眉、白髮、白脣,渾身肌膚彷佛冰雪一樣透明的年輕人帶着十幾名形容彪悍,身穿白色鐵甲的大漢緩緩的走了過來。夏侯注意到,這年輕人所過之處,他附近的溪流都結上了一層薄冰,等他過後許久,這冰片才慢慢化去。
刑天玄蛭朝着刑天大風點了點頭,身體一閃,已經和刑天大風站了個並肩。他在腰袋裡掏摸了半天,終於摸出了一個白色絲綢的錢袋,在手上掂了掂:“申公老四,我這裡有三十個玉錢,按照你剛纔說的,你拿六十個玉錢出來,我就和你賭了。”
申公鯤臉色一變,半天沒吭聲。相柳柔則是大聲吼起來:“見鬼,刑天老二,你們刑天家的,一年的領用也不過十枚金錢,其他的花費全部是你們的軍餉。你從哪裡弄來的三十個玉錢?莫非你,挪用軍餉?”
申公鯤臉色立刻好轉,他陰笑道:“玄彪尉刑天玄蛭,挪用軍餉,可是要被你們刑天家的族長砍頭的。”
刑天玄蛭冷哼一聲,體外寒氣大盛,就聽得他陰陰的說道:“我被砍頭,你們不是求之不得麼?少廢話,派出人來。”頓了頓,刑天玄蛭冷聲到:“申公鯤,我警告你,若是你敢下黑手派出那些被禁令出手的大巫,就別怪我們兄弟親自下場了。”
申公鯤眼珠子亂轉,盯着地上的錢袋沉思不語。夏侯卻是明白他的顧慮,按照他一路上從蠻荒來到安邑路上的物價,十枚玉錢就是十萬枚銅熊大錢,這是不折不扣的一筆鉅款。而刑天玄蛭要賭他六十枚玉錢,恐怕申公鯤就是再財大氣粗,一時間上哪裡籌措這麼大一筆款子?
不遠處的幾個樓閣內,突然有人站了出來:“申公老四,相柳老六,你們也沒出息,沒事打這麼大的賭幹什麼?”那人又看向了刑天玄蛭,皺眉道:“刑天老二,你從哪裡發了一筆橫財?算了,你委屈點拿五個玉錢出來和申公老四賭了就是。”
手中那金骨玉柄的摺扇晃動了幾下,那容貌綺麗猶如處子的少年笑道:“不過話得說在前頭,申公老四,你可不能派鼎巫出手。要是打壞了粉音澤,小心黑冥森和你們拼命。”
黑冥森在四個少女的攙扶下終於冒了出來,他有氣無力的說道:“老規矩,打壞什麼東西,市價的十倍賠償。我黑冥森做事公道,可不管你們是哪家的,打壞了就要陪。誤殺了我的姑娘,你們也照原樣陪十個就是。”說着,他猛的和身邊的一少女親吻起來,嘖嘖聲綿綿不絕。
申公鯤冷笑一聲,看了看不斷把錢袋在手裡拋起來的刑天玄蛭,突然大吼起來:“火金豹,出去教訓一下那個蠻子。”
尖銳難聽的笑聲讓那些沒有巫力的人都緊緊的抱住了自己的耳朵。一條壯漢手裡拖着一根碗口粗的鐵棍,嘎嘎怪笑着在空中連續數百個筋斗,猛的一棍子砸在了地上。一聲悶響,半個粉音澤都晃動起來。煙霧灰塵中,那大漢慢慢的站了起來,卻是一條比夏侯還高了兩個頭,渾身金紅色長毛,腦袋是一個豹子頭,穿着一套半身鎖子甲的怪物。
“你,這,這。”夏侯驚訝得連連倒退了幾步。這傢伙是人還是鬼怪?怎麼會有這樣的東西出來?前世裡傳說西方黑暗界有獸人,但是自己也從來沒見過。可是眼前的這條大漢,卻是什麼東西?
那大漢綠色的眸子裡閃動着兇光,不屑的看了夏侯一眼:“人,你的力氣很大。可是和我火金豹比,還是不夠。你自殺罷。”
夏侯氣結,這豹子卻是一個蠻人,怎麼還沒有開打,就勸人自殺的?卻聽得那豹子大咧咧的說道:“你還是自殺的好。要是我出手,我一棍子就把你砸成了肉醬,你連個囫圇都沒有,豈不是難看?你自殺,你面子上好看一點,我也省點力氣,兩全其美,可不是好?”他的道理,卻是一溜一溜兒的,說得很是認真。
刑天玄蛭臉上一陣白氣冒了出來,他沒好氣的喝道:“申公鯤,你居然收精怪做友客?”
申公鯤大笑,得意洋洋的大笑:“刑天老二,他可不是我的友客,他是我的,奴僕。我從一頭成精的貔貅手下救了他,他認我爲主。”
成精的貔貅?什麼樣的貔貅纔算是成精的呢?有了內丹的算不算?夏侯心裡一陣翻騰,猛的吼到:“申公鯤,我也換人。我打了兩場,再和這頭豹子打,我豈不是太吃虧了麼?”
申公鯤猛的收住了笑聲:“你換誰?刑天大風手下的人,還有誰比你更厲害不成?”
夏侯冷笑,大步走回了刑天大風他們所在的露臺,嘴裡打了個呼哨:“白,上去和那豹子玩玩。白?你,你又在偷酒喝?”眼看着白躺在地上抱着兩個酒罈子,眼睛都有點發直了,夏侯氣得亂跳,抓起白的頂瓜皮,就把他丟了出去。“和那豹子好好的玩玩,要是輸了,就餓你三天。”夏侯的聲音很嚴肅。
白渾身一個哆嗦,猛的驚醒過來,捱餓?那可不是什麼舒服的事情。白的眼裡立刻血光亂閃,大聲的亂叫起來,想要看是誰威脅到了夏侯,以至於夏侯威脅自己要捱餓!猛然的,白看到那頭趾高氣揚耀武揚威的火金豹,立刻一溜兒口水從嘴角掛了下來。
火金豹正在那裡揮動着起碼上千斤重的鐵棍,在那裡炫耀自己的超強力量,卻突然看到一條白影閃動,一頭身高七尺多,雙目血光射出尺許遠的貔貅撲到了自己面前。從那貔貅身上隱隱傳來的讓人不安的氣息可以感應到,這是一頭成年的貔貅,而且很不幸,似乎,他距離成爲一條合格的精怪,只有一步之遙。
貔貅,火金豹的天生大敵。火金豹的腦漿對於貔貅來說是無上的美味,對於一頭火金豹來說,一旦被一頭貔貅盯上,那就是九死一生。成精的火金豹,也許可以從一頭貔貅手下逃脫,可是如果那貔貅也是精怪,那麼來一百頭火金豹都不是那貔貅的對手。除非,除非那火金豹的道行,比那貔貅深厚上千年纔可以。
申公鯤的笑聲憋在了喉嚨裡:“貔貅,篪虎暴龍,你居然派貔貅出戰?”
夏侯理直氣壯的吼到:“難道不行麼?你們派人下場,我就和他打。但是你派精怪下場,難道你要我一個人和精怪廝殺麼?自然,只有讓我的貔貅和他比劃了。”眼珠子轉悠了幾下,夏侯很是奸猾的說道:“而且你的火金豹已經成精,我的貔貅卻還只是普通貔貅。”
刑天玄蛭四兄弟放聲大笑:“申公鯤,你還賭不賭?不賭的話,乖乖的繞着粉音澤爬三圈,我們就饒了你十個玉錢。”
申公鯤氣的三尸神暴跳,大聲吼叫起來:“賭!爲什麼不賭?火金豹,給我殺了那頭貔貅!他還沒有成精,你怕什麼?”
那火金豹已經緊張得渾身肌肉抽搐了,可是在申公鯤得連續催促下,他只能是怒吼了一聲,手中鐵棍朝着白當頭砸下。
事情彷佛又回到了比利和夏侯的那一場交戰中。白唧唧嘎嘎的亂笑,彷佛風吹柳絮,身體根本不沾地的繞着火金豹亂飄,一條條白影彷佛濃霧,籠罩了火金豹整個身體。而火金豹粗大笨重的身軀在地面上卻是週轉不靈,手中鐵棍枉自舞出了千層黑影,卻阻止不了白在他身上這裡捅一下,那裡掐一把,彷佛進食前挑選獵物肥美的部分一樣。
而白的力量,卻又哪裡是比利所能比較的?甚至就是現在的夏侯,力氣也比不過白。白的利爪,更是極品的寶刀利劍也難以媲美。貔貅,原本就是山林之王,兇獸中的兇獸啊!更何況是內丹都快要成形的貔貅呢?
那火金豹被白在身上劃了數百道傷口,又急又怕,突然間那鐵棍脫手飛出,化爲一條獨角大蟒,張開大嘴朝着白吞了過去。
夏侯渾身猛的一抖,那火金豹身上傳出的,是前世熟悉的法力波動。和巫力不同,這是法術的波動。這個世界,有人,或者說,有生物在使用法術。他就要開口制止白對那火金豹下殺手。
可是哪裡來得及?看到那火金豹居然對自己丟了一條大蟒蛇出來,白氣的吱呱亂叫,責怪火金豹破壞了山林中單打獨鬥的規矩。當下他身形如風,右手五爪探出足足尺許長的鋒利指甲,狠狠的朝着火金豹的天靈蓋抓了下去。
噗哧一聲,彷佛利刀捅進了爛泥裡,白把火金豹的腦袋一手抓開,興奮無比的撲了上去,大嘴對着那血淋淋的腦漿就大口吮吸起來。
夏侯心裡一悶,低聲嘆道:“罷了,晚了。”
刑天大風他們卻是轟然喝彩,贏了一次面子不說,還贏了申公鯤十個玉錢,這個收穫可不小。
一聲沉悶的炸響,火金豹丹田裂開,一顆斗大的黑色內丹猛的飛出來,滴溜溜轉了幾圈就要破空飛去。可是白卻是怪眼一翻,一手就把那內丹給攔截了下來。他好奇的聞了聞那內丹的氣味,有點搞不懂這火金豹的身子裡面怎麼會突然冒出一顆珠子來?但是那珠子上的氣味,卻是無比的吸引他,當下出於獸類的本性,他張開大嘴,就把那珠子給吞了下去。
三場大戰,刑天大風他們贏了好大的彩頭。相柳柔、申公鯤等人卻是滿臉鐵青,氣呼呼的轉身就走。很快,他們的樓閣內就傳來了女子的慘嚎,引得四周人人側目。
那剛纔調解了刑天玄蛭和申公鯤之間賭注金額的年輕人,卻是笑眯眯的,一步三搖的走了過來。他朝着夏侯看了幾眼,大笑道:“刑天大兄,不知我可以來這裡湊一席麼?”
刑天大風眉頭微微一抖,同樣大笑起來:“厲天候盛意,本尉怎敢不從?不過,既然是厲天候在場,今天的花費麼。”
黑冥森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倒在了地上的軟墊裡,他有氣無力的叫嚷起來:“想都別想。你們剛剛贏了十個玉錢,不給我丟下一半在這裡,看我可能放過你們?來人啊,給我叫兩百個姑娘過來,給我把他們的錢袋都榨乾了。”
無數鶯鶯燕燕歡呼雀躍而來,小小的樓閣立刻化爲粉紅會所,無遮之場,就算是白,身上也被纏上了幾個嬌滴滴的美姑娘。夏侯心裡忙不迭的叫苦,強行運氣,好容易才壓下了心裡的慾火。
“老天,總算知道這世界也有美女無數,不都是我族裡的那些阿姆的形容。可是,我的童男身還要留着練玄武真解。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