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去把茵兒放到房間裡,讓她好好躺一會兒。”秦嚦出聲打破了這詭異的寂靜氛圍,話音落下,他抱着被蕭飛飛餵了藥之後,整個人陷入了睡眠的徐茵回了房。
秦雲宵看了一眼秦遠和秦老夫人兩位老人,心中十分明白兩位老人現在的心情感受,擡眼看了一眼一邊的蕭飛飛一眼,無聲的一聲嘆息,爾後轉過頭衝着那個管家道:“去把他們領進來吧。”
“是。”那管家也察覺到了這氣氛的詭異,領了命令,並不再多言,快速的退了下去。
“爺爺,奶奶,我們坐下吧。”看着僵直着身子站在那裡的秦遠,和眼淚已經控制不住流下來的秦老夫人,蕭飛飛心中也好似堵了一口氣,然而她臉上卻是揚着淺淺的笑容,懂事的說着,便挽扶着秦老夫人走到上方的主位上。
過時,蕭飛飛習慣性的將剛剛揭下的面紗重新戴在臉上。
三年時間,雖然在一線天下,除了她和小蟲便沒有別人,但是不知道怎麼的,一出來,她卻習慣性的喜歡將面紗戴在臉上,這樣,好像讓她會更有安全感。
待到蕭飛飛等人坐下,秦嚦將人送回房,走到前廳,將將坐下,坐在前廳的蕭飛飛遠遠的便看到前方先前的管家帶領兩個人走了過來,隱隱約約的看過去,左邊的男人身材高大,英姿颯爽,那渾身所散發出來的氣勢,通透的貴氣,不似一般的普通人家出身的公子,倒像是久居高位之人,而他旁邊的那位女子,許是在不安着些什麼,低着頭走路,從身形上看上去,漫妙多姿,雖是看不大真切容貌,但卻可以斷定,不會是什麼姿質平庸之輩。
就在蕭飛飛正欲收回打量的眼神的時候,突然之間一個小小的人影兒從那女子身後走了出來,伸出小手拉着那女子和那男子的手,偏過腦袋跟那女子說了一些什麼,只見那女子微微頜首。
雖然隔得較遠,未能聽清楚他說了些什麼,也未能夠看真切那女子臉上的表情,但是蕭飛飛卻能夠感覺到那女子定是笑了,而且,心情也肯定沒有剛剛那般沉重壓抑了,因爲她看到了她微微擡起了頭,伸手摸了摸她手邊的那孩子的頭頂。
收回眼神,蕭飛飛微垂下頭,將手腕上纏着的小蟲逗弄出來,安安靜靜的坐在那裡逗弄着小蟲,面紗遮住了她的臉龐,她的眼眸低垂着,就那樣安安靜靜的坐在那裡,無人知道她的心裡在想一些什麼,卻平白的讓人爲她覺得心疼,想要把她擁在懷裡,好好的疼惜她。
很快,人影越來越清晰,坐於主位上的秦老夫人一雙眼睛緊緊的盯着前方,在那張臉徹徹底底顯露在眼前的時候,秦老夫人隱忍的眼淚終於再也忍不住的流了出來,然而她卻是偏過頭極快的擦試乾淨,再擡眼時,眼裡一汪淚水,臉上的表情卻有些冷漠和陌生。
“老太爺,老夫人,人帶來了……”那管家將人帶到秦老將軍面前,朝着秦老將軍和秦老夫人他們行了個禮之後,便退立在一邊。
而
在那管家退到一邊之後,身後的人立馬曝露在人前,雖然已經過了些年歲,雖然那一張臉褪去了青澀,讓歲月殘忍的在上面留下了痕跡,但是無論是秦老將軍,還是秦老夫人,或是坐在那裡的秦嚦和秦雲宵,甚至是秦墨,一眼便看出來,眼前的這個女人,正是離開十多年的秦老將軍嫡女,秦府上的三小姐,昔日蕭丞相府上的丞相夫人,無鹽皇后的親生母親——秦然素
“孃親,父親……”一眼看到坐在主位上的秦老將軍和秦老夫人,十多年未歸的秦然素眼淚終於忍不住,嘩的一下掉了下來,二話不說當下便跪了下去:“不孝女秦然素回來了。”
而她身邊跟着的小男孩看着自家孃親哭得傷心的樣子,睜着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了一眼自家孃親,又擡頭看了一眼坐在主位上的秦老夫人和秦老將軍,臉上的表情雖然有些懵懂,但是他似乎也察覺到了氛圍的不對勁,安安靜靜的站立在哪裡,一雙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坐在主位上的秦老夫人,似乎是在打量着什麼。
最後在秦老將軍等人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的時候,他也學着秦然素的樣子,二話不說的跪了下來:“飛兒拜見外祖父外祖母……”
一句飛兒驚得坐在一邊原本還能夠淡定的撫摸着小蟲的蕭飛飛手下一下失重,力道一下子加大了,直接就把小蟲小小的身子給捏扁了,害得原本閉着眼睛一臉享受的任由蕭飛飛在那裡撫摸着它的身子的小蟲蛇眼一翻,瞬間滿眼的蚊香圈。
而秦老夫人和秦老將軍,秦雲宵,秦嚦四人聽着那小小人兒如此懂事的舉動,如此惹人憐愛的話語,幾個人相視一眼,都將目光落在了跪在秦然素身邊的北漠秦飛身上,最後又落在了一邊站着,一直未吭一聲的北漠幽儲身上,那一雙雙的眼裡滿是打量之色。
“女婿幽儲,拜見父親,母親……”就在秦老夫人等人打量着他的時候,北漠幽儲突然之間也跪了下來,單膝跪地,卻不顯半絲狼狽之色,那一身自然而然的傲氣倒叫人不知如何是好。
秦老夫人看了看北漠幽儲,又看了看雙膝跪地,跪在那裡早已經泣不成聲的秦然素,最後將目光落在了站在他們中間的那個一來便甜甜的喚着他們外祖父外祖母的小人兒,原本僞裝出來的強硬冷漠的表情在那一瞬間崩潰。
甚至是就連坐在那裡,一直板着一張臉的秦老將軍臉上的冷硬表情也有一絲絲溶化。
“哼。”一聲冷哼,秦遠怒視了一眼跪在下方的秦然素等人一眼,直接就準備起身離開。
秦然素見着,急急的喚了一聲父親,一邊的秦老夫人見着秦然素這般淚眼朦朧的可憐的模樣,再怎麼怨這個女兒當初離開,再怎麼氣她十多年未歸,但終歸是她放在心尖尖上疼着的人兒,是從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兒,是打心眼裡疼惜的,往前她日,日盼着念着便是希望她能夠回來,如今回來了,雖然心中有氣,但是實際上心底裡也是不忍心其受委屈的,當然便也是急
急的拉住了欲起身離開的秦遠。
“老爺……”
“外祖父,您是在生孃親的氣嗎?”就在秦老將軍不欲理會,準備離開的時候,一道稚嫩的童聲響起:“外祖父,您不要生孃親的氣了好不好?您看看,孃親哭得好傷心。”
純真的聲音,帶着對自家孃親的心疼,那眼巴巴的望着秦遠的模樣,硬生生的讓秦遠意欲離開的腳步再也擡不起來。
他看着跪在那裡的小小人兒,又看了一眼跪在那裡,哭得跟個淚人兒似的自家女兒,還有一邊,他說陌生卻又不陌生,說熟悉,也不過是寥寥幾面的北漠王爺北漠幽儲。
世間皆道是北漠國有一位好王爺,能武能文,傲骨天成,披靡戰場,笑傲江湖,無所不能,若不是他不喜那北漠皇帝之位,今日坐擁北漠天下的霸主便是他北漠幽儲,而就算是這樣,他掛着北漠王爺的頭銜,實際上,他的權力比之北漠國的皇帝,完完全全的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樣的人,有着自身的傲氣,在哪裡都是別人禮遇待他的,在皇帝面前都可以免去跪拜之禮,可是如今,卻是如此放低姿態,完全放下了王爺的架子,好像就是一個再也平凡不過的人,帶着他的妻兒回孃家,尋求他的老丈人,丈母孃的原諒。
看着眼前這樣的三個人,秦遠縱然心中有氣,可是在這一刻,卻莫名的發不出來了。
無奈的一聲嘆息,看着跪在地上的小男孩,那眉目之間與秦然素有着幾分相似,懂事的跪在那裡,睜大着一雙眼睛看着自已,小腰板兒挺得直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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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傢伙,過來。”他朝着北漠秦飛招了招手,示意他走過來。
小傢伙看了一眼自家孃親,又看了一眼自家父親,最後站起身,一步一步的走到秦遠面前,站在離秦遠一步之遙的地方站定,擡眼看着秦遠,面對秦遠銳利的眼神打量,小傢伙表現出了超乎他這個年紀所應該有的淡定和冷靜沉穩。
秦遠看着眼前的小傢伙,越是看着那小傢伙的模樣,秦遠便越是覺得歡喜,打心眼裡有一種愛憐的感覺。
小小年紀,便是如此懂禮,有如此傲氣,教養,在他的眼神打量下,竟然未露出畏懼害怕之色,如此膽識,不愧是他秦家的後人。
“小傢伙,你今年多大了?”
“回外祖父,飛兒今年快滿八歲了。”聽了秦遠的問話,小傢伙老老實實的回答着,看着秦遠,爾後接着又道:“外祖父,飛兒全名北漠秦飛,孃親說,她是鳳嘯國秦老將軍府上的人,根在鳳嘯國,身在北漠,心在鳳嘯,而飛兒雖然是孃親在北漠生下的,但是孃親告訴飛兒說,飛兒還有外公外婆,還有舅舅和舅母,還有表哥表姐,取名秦飛,便是要讓飛兒記住,飛兒也是秦家的一分子……”
稚嫩的童聲,卻是一字一句都那般清晰,聽在在場的所有人耳朵裡,特別是秦老夫人,讓她止不住的一陣哽咽,只得偏過頭在一邊偷偷的擦試着眼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