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宴會是因南楚皇上而辦的,皇后既是遲到了,該賠罪的可不是朕,該是向南楚皇上賠罪纔是。”說話間,他不動聲色的打量着下首的蕭飛飛。
他倒要看看,他這位無顏皇后,是否真如李長喜他們所說變得機靈了。
聽罷完顏軒的話,下首的蕭飛飛微微有些怔愣,隨即脣角微揚:“既是如此,那本宮就親自去向北漠皇請罪了。”
直身而立,像是在找尋着什麼似的掃視了一眼大殿四周,目光在落到蕭國明那方的時候,正好與東國明精明的眼對上,只一眼,她便看到了他眼中的勃勃野心,還有那些城府的心機,像是在問好似的,她扯出了一個淡淡的笑容,朝着蕭國明微微頜了頜首。
她這一舉動看似輕微,可是落在蕭國明眼裡,卻是實實讓他震驚,竟是瞪大了眼睛,滿臉的不可思議,以前的蕭飛飛別說是當着這麼多人的面,這樣淺笑嫣然的向蕭國明打招呼了,單就是她還沒有進入皇宮之時,在丞相府碰到蕭國明,哪一次不是頭低得快要沒到地下去?哪一次不是唯唯喏喏的連聲爹爹都喚不清?
蕭飛飛自然知道自已這一舉動會讓蕭國明有多震驚,但她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
蕭國明有野心,就算“她”是個癡傻的無鹽女,他也要爲他那所謂的霸業物盡其用,就算她癡傻無比,貌醜無比,他也可以把她當成一顆壓制完顏軒的棋子,或者說,按放在這完顏軒後宮之中的定時炸彈,自然,即是一顆隨時都可以遺棄的棋子,那麼他也沒有必要去浪過多的心思照拂,只怕到時候她被完顏軒玩死了,反倒更會合他的心意。
可是如果有一天,當他所認爲的一顆癡傻的廢棋子突然之間變聰明瞭,於他有更多的利用空間了,他便會想方設法的保護這顆棋子,起碼在她爲他物盡其用之前,不受半點損傷。
而她,雖然不想去招惹任何人,但是她也不想被任何人當成軟柿子,不想因爲她的不想惹麻煩,而隨時都要承受皮肉之苦,更甚丟掉這條性命。
她討厭憎恨蕭國明,比起完顏軒和太后還要更加的討厭,不僅僅是因爲他的利慾薰心,同樣是女兒卻把她當成一棋隨手可棄的棋子,扔在那深宮之中任由她自生自滅,而另一個卻捧在手心裡呵護,享盡富貴榮華。
還因爲他的殘忍無情,可以任由他的妾室打罵欺凌年幼的她,讓她生在丞相府,卻連一個路邊乞討的乞丐都不如,還縱容她那隻年長一月的姐姐把她當成奴才使喚,高興時召喚,生氣時打罵,無聊時折磨,連一口溫飽的飯菜都要討要。
所以她自然是不會聽蕭國明的話,也不會幫蕭國明謀反,對付完顏軒的,委虛與蛇的把戲,對待那些心術不正的人,她是最喜歡玩的,她可以藉着蕭國明對她的保護,而安穩的生活在這皇宮之中,透明化一座可以讓她依靠的靠山免去一些時時盯着她,把她當成軟柿子,誰都能捏的人,但是她卻不會去明卻的表態,清楚的站立在哪方。
她要的,只
是一個暫時的靠山,待到她羽翼豐滿之時。
只是淡淡的掃了一眼,蕭飛飛的眼神很快就落到與蕭國明對立而坐的一位男子身上,於完顏軒的下首第一位置,只一眼,蕭飛飛的眼裡便閃過驚豔,如廝君子,雅緻精別,綿繡風華,從外表上看來,看似少了幾分身爲王者的霸氣和狠戾,但是那雙眼睛裡,被溫柔掩蓋的瞳孔最深處,卻是如鷹般犀利,絕計不是什麼手段溫柔的人。
迎上那雙眼眸,她清楚的看到那雙含帶溫柔的眼裡帶着的不屑和嘲笑,然而蕭飛飛卻置若罔聞,走上前,一招手,吩咐琴容端來了酒,親自爲那位南楚國的皇上斟了一杯,又爲自已倒了一杯。
“南楚帝遠致南楚而來,本宮卻讓南楚帝等了本宮這麼久,實在有失一國之母的風範,特在此向南楚帝賠罪,還望南楚帝寬宏大量,不要與本宮這般小女子計較生氣。”說着,在衆人的目光注視之中,蕭飛飛舉起手中的酒杯,將其中的一杯遞向她面前坐着的南楚帝王,南楚天:“這杯酒,本宮敬南楚帝,權當是本宮爲剛纔遲到的失禮之處賠罪,南楚帝可願意接受?”
蕭飛飛這一句進退得當的話一出,衆人又是一愣。
他們敢肯定,剛纔完顏軒那一句讓蕭飛飛向南楚天賠罪,完全是在捉弄她,想要看她的笑話。
可是沒想到,蕭飛飛竟然真的照做了,而且,還這樣一本正經的賠罪道歉,最最重要,最最讓他們感到詫異,感到不可思議的是,她那言辭之間,竟然全然沒有了以往的癡傻,那大大方方的樣子,倒還真有幾分國母的儀態。
坐在那裡的南楚天聽着蕭飛飛這話,那溫柔得幾乎可以把人溶化的眼神在蕭飛飛身上掃了一週,可是蕭飛飛卻敏銳的從南楚天那溫柔的眼神當中看到了探視還有趣味,心裡頭雖然不滿意,有些懊惱,但是表面上她卻無論南楚天怎麼看,都維持着一臉的笑容。
“蕭皇后說笑了。”
就在在場的衆人,包括完顏軒在內,都認爲南楚天會爲難蕭飛飛,根本不會領蕭飛飛的情的時候,一直坐着的南楚天卻突然之間站了起來,笑盈盈的接過蕭飛飛手裡的酒杯:“宴會還沒有到開始的時間,蕭皇后身子不適遲了些,朕又豈有怪罪之理,不過這杯酒,既然蕭皇后都替朕倒了,爲了避免蕭皇后心中過間不去,朕就受了。”
聽着南楚天的話,蕭飛飛狠狠的在心裡翻了個白眼,果然啊,無論是長得俊美的,還是外表溫柔的,只要是跟帝王二字扯上關係的,就絕對沒有什麼是善茬的,上面坐着的那只是只冷麪狠殘的閻羅,她眼前站着的這隻,是隻把你吃得連根骨頭都不剩了,還能朝你微笑的笑面虎。
不過她也不介意南楚天那話裡話外都透着視探和深含別意的話,不都說鳳嘯國無顏皇后是一個癡傻女麼?那她這個癡傻女偶爾會說那麼兩句好話,然後時不時的瘋癲一下,犯下糊塗,也沒有什麼的,是吧?
將南楚天所說的那些話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去了,
蕭飛飛端着酒杯朝他示意了一下,仰頭,一口飲盡了杯中的酒。
蕭飛飛近乎豪爽的舉動讓南楚天一愣,看着蕭飛飛的眼神裡,那趣味更濃了,也沒有再多說些什麼,一仰頭,便將蕭飛飛敬他的酒喝了個精光。
兩個人一同將手裡空了的酒杯微微傾斜,蕭飛飛的脣邊勾着淺淺的笑容,有那麼一個恍惚的剎那間,衆人突然之間對蕭飛飛身上的那些缺點都看不到了,甚至錯覺蕭飛飛有一種足以令人心跳加速的美,但也僅僅只是一瞬間,大殿之上反應過來的衆人皆紛紛搖頭,他們肯定是沒睡醒了,眼前這個皇后肥得普天之下找不出第二個不說,就連那皮膚也是黑得可怕,怎麼可能會有一種讓人心跳加速的魔力?除非是見鬼了,不然絕對不可能。
“今天的宴會是特意爲了迎接南楚皇你舉行的,還希望南楚皇能夠玩個盡興,千萬莫讓本宮和皇上覺得有失了地主之儀,沒有招待好南楚皇。”
“一定。”
他臉上的溫柔依舊,回聲應着蕭飛飛的話,隨即便坐回了座位。
蕭飛飛看了南楚天一眼,看着南楚天那望着她含着笑意的眼神,眉頭微不可聞的皺了皺,她有一種被人看穿的感覺,這樣的感覺很不好,她,很不喜歡。
同樣的報以了淺淺的笑容,轉身,蕭飛飛並不打算再說些什麼,可是在她轉身的那一刻,整個人卻怔住了。
她看到了什麼?
一雙她極爲熟悉的眼眸,可是和她所熟悉的那雙眼眸不同的是,眼前的這雙眼,擁有着詭異卻美得驚人的金銀雙眸,而她所熟悉的那雙眼,卻是與普通人無異的黑色,這樣反差極大的兩雙眼眸,除了眼珠的顏色,卻帶給了她極其相似的熟悉感。
不自覺中,蕭飛飛看着那雙眼睛竟是看得癡了。
“既然南楚皇都已經原諒你了,那便入座吧。”
坐在上位原本準備等着看蕭飛飛出糗的完顏軒,看着蕭飛飛竟然把他出的難題化解了,心裡稍稍詫異了一下,正想着這個醜八怪什麼時候變得聰明瞭,卻又看到蕭飛飛當着這麼多大臣的面,竟然對着那個南楚國的國師發癡,原本的詫異瞬間被怒火取代。
果然,就算她能夠自已替自已化解一時之災,醜八怪永遠也只是一個醜八怪,無能的傢伙永遠也只能是一個無能的傢伙,一個已婚的婦人,竟然還敢當着自已丈夫的面還能如此直視着別的男人,果真不知廉恥。
原本還在爲蕭飛飛今天的舉動而詫異,而感到不可思議的衆位大臣們也注意到了蕭飛飛望着那國師的癡迷樣,一時之間,一個個的都在爲蕭飛飛的舉動而感到氣憤,甚至是羞恥。
他們還說一個醜八怪,癡傻女怎麼突然之間變好了,腦袋變聰明瞭,原來是他們看走眼了啊,癡傻女依舊是癡傻女,若說真有什麼不同,恐怕是又多了一項會花癡。
一國之母竟然當着這麼多人的面,眼神露骨的盯着他國的國師,哼,可真是丟他們鳳嘯國的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