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臨夏狀似不經意的隨意的問了一句:“李公公可莫是說笑了,那北漠郡主的姿容有哪般傾城嗎?皇上可不是那些平庸之人,環肥燕瘦傾城佳人見過不少,怎的可爲區區一介郡主顛倒神魂?”
原本只是想要發發心中的感慨的李長喜先前沒作臨夏會答覆他的準備,如今一聽得臨夏開口,當下就好像是打開了話閘:“臨太醫這你可就不知了吧,那北漠的炙雪郡主的容顏,那可真是這個世上難尋的美貌,就跟那天上下來的仙子似的,氣質高貴,出塵不染,嘖嘖,說句粗俗不好聽的,那是連和尚見了都會心猿意馬啊……”
“咱們皇上雖然看上去沒有什麼,可是那心裡卻是心心念念着,還說什麼,還說什麼跟那以前的蕭皇后長得相,那炙雪郡主如何貌美啊,不是我這個做奴才的多言,那蕭皇后,還真是遠遠不及的,就是可惜了,那麼美貌的一個郡主,竟然放棄了這咱皇上的寵愛,寧願去做一個瘸子的妻子。”
李長喜絮絮叨叨的,一個勁的在那裡惋嘆着,臨夏聽在耳朵裡,表面上沒有任何反應,平平淡淡的,好像不過是在聽一件再普通平常不過的事情,卻是震驚在心裡。
微微停頓的動作在反應過來之後繼續收拾着東西,慢條斯理的,不急不緩,雖然心中故意,可是那動作之上,卻是看不出來他那幾分刻意放慢動作的故意。
“如是真的如此,那女子倒是一介奇女子了,不貪圖榮華富貴,只爲求心中所愛。”他輕笑着,語氣之中帶着幾分讚賞。
“其實說句真心話,那個南楚國的國師,除了腿有點毛病之外,倒也不差,無論是那相貌還是那智慧,確實也是人中龍鳳,哎,不說了不說了,咱家在皇上身邊侍候多年,看着他這般勞累,心中也是或多或少有些不忍,與臨太醫多多叨嘮了幾句,臨太夏莫要見怪啊……”話說着說着,李長喜卻是突然之間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忽的止住了話頭,未再多說,笑着看着臨夏,那模樣中,似乎對自已剛剛那樣突然之間拉着人家閒聊了那麼多有些不好意思。
又似乎是在那裡擔心着,他這般在主子背後議論着主子,到時候若是被人說了出去,這罪名,可非小可啊。
“李公公莫要擔心,臨夏並非多嘴多舌之人,李公公能與臨夏發發牢騷,說明也是信得過臨夏的爲人,臨夏又怎會自毀這一份信任。”臨夏笑得溫潤淺淡,好似一幕春風襲來,讓人自心底泛起溫暖。
李長喜不由自主的多看了臨夏兩眼,反應過來,隨即笑開:“難怪臨太醫如此年紀輕輕便已成爲太醫院之首,如此得皇上的信任,臨太醫以後的前途,不可限量啊。”他誇讚着,眼裡看着臨夏的眼神裡流露出幾分讚賞之色。
臨夏要就是長得一副翩翩君子的模樣,又是如此會做人,如今年紀輕輕便是那偌大的太醫院之首,又得皇上信任寵愛,那以後的日子,只怕是真的不可限量的。
“借李公公吉言……”他亦笑,語氣輕淡,帶着幾分獨屬於他的溫柔。
“李長喜……”就在李長喜正欲開口之際,內殿卻是傳來了完顏軒的聲音,李長喜一愣,反應過來連忙應聲。
“那李公公便先去服侍皇上,介時等那藥熬好了,臨夏再將藥送過來……”聽到聲音,臨夏也是連忙道。
“如此那便麻煩臨太醫了。”聞言,李長喜一臉感激的看着臨夏道着謝。
他這裡要照顧完顏軒,介時若是還要惦記着藥熬好了去端藥,只怕是真的會有些忙不過來。
“公公客氣了。”他淡言,旋即提起手邊的隨行箱,轉身邁步便離開。
而李長喜待等到臨夏走了之後,便連忙小跑着走進內殿。
“朕讓你把臨太醫叫來,他人呢?”龍榻之上的完顏軒臉上浮現着幾分疲倦之色,但那語氣中,卻絲毫不減冷漠威言。
“回皇上,剛剛奴才把臨太醫請過來之時,正遇上皇上身子不適,臨太醫在給皇上診治了之後,便已經回太醫院去給皇上熬藥去了。”
“那便算了。”聞言,完顏軒稍稍沉默了許久,最終道。
“你先退下吧,讓朕休息一會。”說着,完顏軒的聲音之中夾帶了幾分倦意,那甚是威言凌戾的眼也是在當下便閉了起來。
“是,奴才告退。”聽着,李長喜連忙打着遷兒施了一禮,像是極怕吵到了完顏軒似的,動作弧度極小的往一邊退下。
而在李長喜走了之後,話說着想要休息的完顏軒卻是再次的睜開了眼睛。
那眼神沒有焦距的落在不知名的地方,他的腦海裡,滿是剛剛之前所看到的那一切。
明明是那麼兩個反差極大的兩個人,他竟然莫名的覺得她們有些相似。
就好像是在洛陽,他第一眼見到北漠炙雪的背影,嗅到她掉落的手帕上的清香,他就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直至後來,他藉着藉口住進秦老將軍府,發現她竟是秦然素與那北漠國北漠王爺北漠幽儲的女兒,乃爲北漠國的郡主,甚至是也算得上是蕭飛飛那個女人的姐妹。
姐妹……
完顏軒眼眸微黯。
難道說,他之所有會有那種近乎荒唐的錯覺,覺得北漠炙雪和蕭飛飛相似,是一個人,就是因爲她們其實從根本上來說,是姐妹?
不,不對。
不是那樣的感覺,她們給他的感覺,那種感覺,就好像她們是一個人,只是形體外貌上發生了變化,只是如此而已……
越是想,完顏軒就越是覺得那腦袋不舒服得厲害,關於蕭飛飛過往的點點滴滴,在他的腦海裡就越發的明顯,越發的清晰。
‘蕭飛飛,朕知道朕以前對你做得過分了,可是如今,已經三年過去,老天對朕的懲罰也已經懲罰夠了,你是不是,也該讓朕找到你了?’撫着頭,他在心裡喃喃着。
雖然這三年來,他無數次否認自已這麼近似瘋狂的尋找蕭飛飛,不是喜歡上了她,迷戀上了她,而是隻不過是想要在找到她之後,報復她,懲罰她的背叛,懲罰她的逃離。、
可是心底,那最最真誠的某一處,卻每每出現反對的聲音。
他無法否認,一向只忠心於皇位,一心只想着在處理了蕭國明之後,能夠徹徹底底,穩穩固固的坐在這個皇位上的他,在不知道什麼時候,對那個曾經因爲她是蕭國明的女兒,對她的醜陋,對她的肥胖而厭惡,甚至是遠遠見她一眼就會要噁心上大半天的自已,在不知不覺中,卻是喜歡上了她,惦記上了她。
將她,放在了心上。
如是的想着,完顏軒不由自主的又想起了那個與蕭飛飛一樣,有着一樣的性格,一樣的眼神的北漠炙雪,想起她在那宴會上之時,那般桀驁,狂妄的說着什麼,她已與別人私定終身體的北漠炙雪。
眼裡,不由自主的浮現出狠戾,心中不知怎的,浮現出一腔怒氣,嘩的翻身坐起,完顏軒臉上的表情煞是難堪。
那個女人,越是想起,便越是讓他的肚子裡冒出一大股子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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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是口口聲聲的說什麼她已經與那南楚國師私定了終身嗎/?不是在那裡口口聲聲的說着什麼,不是對他甚是不屑嗎?他完顏軒,就偏要讓她成不成親,就偏要讓她如不了願。
這鳳嘯皇宮,她是入定了!
“李長喜,死哪裡去了?給朕過來……”
一聲呵,幸得李長喜因爲擔心完顏軒而沒有走多遠,一聞得完顏軒的聲音,當下便應着聲急急的跑了過來。
“奴才在,奴才在呢皇上。”他急急的趕過來,稍微的有些喘着粗氣,看着帝王臉上突然浮現的怒容,心下一怔,這皇上是又突然之間哪裡不痛快了?誰惹的?
“皇上可是哪裡不舒服?需不需要奴才再去把臨太醫請過來給皇上瞧瞧?”
“去,似朕旨意,朕親自接見南楚皇……”
聞言,李長喜一愣,看着完顏軒那臉色,隱隱的猜到了些什麼,卻是在這個時候,完顏軒回過頭,一聲沉呵:“還不趕緊去!”
嚇得他心頭一跳,連忙應聲:“是……”
而另一邊,從魑魅宮的分地出來,北漠炙雪幾乎沒有作任何停留,一路上,全憑着一股子氣,壓在心頭,不吃不喝,憑盡她所有的力氣,直接往鳳嘯皇宮這方衝來,一身白衣素雅,三千髮絲微亂,那肩膀上的血,最先開始滲透出來的血色已經漸漸變成了暗紅,其他地方,又新滲透出來了鮮紅的血液。
那肩頭至胸前,那白衣上沾染的血跡,那眼眸裡流露出來的清冷,伴帶着冷戾的殺意,光是讓人看着便只覺得頭皮發麻,心驚得甚。
“站住。”
身漂至午門之前,腳尖剛一沾地,北漠炙雪便欲直接衝進午門,卻是被午門口守着的兩名侍衛給攔住了。
“你是何人,可知這是何地,你……”
那攔住北漠炙雪的侍衛,話還沒有說完,只見北漠炙雪冷眼一眼掃去,未動手,那人便已經倒地,旁邊的侍衛見狀,心中大駭,急忙在召喚着其他侍衛的同時,也是連忙拿起武器指向北漠炙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