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妃正在那裡聲情並茂的解說着祿德正身上那一身傷的由來,話還沒有說完呢,橫空而來的一個茶杯就那樣直直的砸到了她的額頭上,最後一個啊字而被砸得變了語調,柔軟多情的聲音瞬間變得尖銳無比,讓蕭飛飛下意識的嫌厭的皺了皺眉頭。
“娘娘……”招頭一眼看向坐於上位的蕭飛飛,果然只見她手中原本握着的茶杯早已不亦而飛,而她也是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已,一聲娘娘,硬是生生的把白妃氣得,逼得她改變了腔調。
“手滑了一下……”她一臉無辜的看着白妃,明顯的學着白妃的,睜着眼睛說瞎話:“真是不好意思。”
“噗……”看着蕭飛飛那一雙縫縫眼那一副無辜的樣子在那裡眨巴眨巴着,而按照剛剛她甩出的茶杯的狠、準、快,完全不是手滑一下,就能夠滑到白妃的額頭上去的,完顏軒一個沒防住,就被蕭飛飛這一系列的舉動笑得噴了茶。
而那茶好死不死的,直接就噴到了蕭飛飛的臉上,瞬間就讓蕭飛飛原本就黑的蛋臉色,又加深了一個如墨的層次。
感受着臉上的茶水由溫熱至冷,蕭飛飛臉上的表情變了幾變,袖下的一雙手更是捏着拳頭緊了又鬆,鬆了又緊,最後抽搐着嘴角,一副隱忍着的咬牙切齒的語氣:“皇上,潔身自好啊!”
“咳咳……”幾聲輕咳,完顏軒看着蕭飛飛的眼裡是怎麼掩也掩蓋不住的笑意,甚至就連是蕭飛飛如此不敬的語氣,也被他的耳朵自動的過濾了:“不好意思,嘴滑了一下……”
“……”
“……”
完顏軒此話一出,還能夠轉動思維的人齊齊都無語了。
嘴滑了一下……
依着蕭飛飛的脾氣,她是真的想要衝上去甩完顏軒幾個耳巴光子。
嘴滑,嘴滑你妹啊嘴滑!
“無礙,臣妾偶爾也有嘴滑的時候。”刻制住了身體裡的那股子衝動,蕭飛飛強扯着笑容看着完顏軒,然而從她嘴裡說出來的一句話,卻怎麼聽怎麼感覺透着一股子咬牙切齒的狠勁兒。
“皇上,臣妾受傷了。”看着完顏軒和蕭飛飛那肆無忌憚,不顧還有這麼多人看着便在那裡‘打情罵俏’的樣子,白妃當下不幹了,也顧不得儀態,站起身幾個大步便走到完顏軒身邊,睜着一雙含着淚水,楚楚可憐的樣子看着完顏軒,委屈儒軟的語氣,也不知道是軟了完顏軒的心,還是完顏軒被蕭飛飛剛剛那麼一逗,以至於現在的心情頗好,也沒有追究她如此失儀,倒是笑意盈盈的安撫了她一下。
“太醫,沒見白妃娘娘受傷了嗎?還不快過來給白妃娘娘診治診治……”
“是,老臣……”
“皇上可是忘了臣妾剛剛說的話?”就在太醫聽得完顏軒發令,剛剛鬆了一口氣準備領旨的時候,蕭飛飛那不冷不熱的聲音又響起了,可是冷不防的把那太醫嚇得腳下一個蹌踉,差點沒直接摔下去栽個跟頭。
“皇后,白妃怎麼說也是貴爲貴妃,讓太醫給你宮中的奴才看了病再給白妃看病,若讓別人知道了,你教別人日後如何看待白妃?”一聽着蕭飛飛這堅持不懈的聲音響起,完顏軒皺了皺眉頭,神情間隱隱有着不悅。
原本他是不打算管
這件事的,他也知道,蕭飛飛宮中的那奴才小德子身上的傷,絕計不會是如同白妃所說的那般簡單,但是蕭飛飛剛剛拿着茶杯砸到白妃額頭上,報復也算報復回去了,此事便這麼過去了,何況連他這個皇上都開了口,她竟是還這般不退讓,未免便讓人覺得過分了些。
然而,完顏軒一番話卻只是引來了蕭飛飛的一陣冷笑:“奴才怎麼了?”
“奴才也是爹媽生的,奴才也是活生生的一個人,再說了,本宮倒是覺得,勤勤勞勞,老老實實,本分守已的奴才,比起那些個沒事生事,整日裡滿腦子想的都是怎麼爬上龍牀,怎麼才能位高權重,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什麼都不會的卻還是傲嬌得跟個什麼東西似的,自持身份的東西要強得多了。”
蕭飛飛這一番話讓完顏軒一張臉是徹底的沉了下來,卻是讓那些個站在四周的宮女太監們,那些個先前對蕭飛飛心有不滿,甚至在以前還常常暗裡明裡嘲笑她,不把她當一回事的人心裡隱隱激動,不自覺的挺直了脊樑,看着蕭飛飛的眼神也在不知不覺中變了。
是啊,他們奴才也是人,也是爹孃生,爹孃養的,在家裡的時候,都是被捧在手心裡呵護長大的,只不過,他們沒有那麼好的命,沒有投到一個如他們這般好的胎,只能被人當奴才使,做牛做馬,苦活累活,都歸他們做,而他們,只要享受着那優越的一切,然後,自命身貴,不屑他們,輕賤他們。
他們也從來沒有想過,若是有一天,他們這些在他們眼中,低賤如泥的奴才突然之間一個個的都消失了,沒有人替他們幹活做事了,他們是不是還能夠擁有如今這樣的生活。
而被蕭飛飛那一番話說得,原本還在那裡畏懼不前的太醫也有些動容,甚至是都已經起了心思,想要聽從着蕭飛飛的,先去給那太監看完病,纔給白妃看病了。
然,他也只能是在心裡想想而已,帝王在上,妃在側,他是臣,只能聽君命的。
“娘娘,不好啦娘娘……”
原本在偏殿看守着祿德正的琴容突然之間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一邊跑着一邊喊着不好。
“怎麼急成這樣?發生什麼事了?”蕭飛飛眉頭一皺,一旁的碧落連忙走下去將琴容扶着,待她跪在那裡之後這才退立到一邊。
“小德子他開始在那裡說糊話了,整個人也是滾燙滾燙的,好像是發燒了,娘娘……”
聽得琴容這番急切的話,蕭飛飛當機立斷的開口道:“碧落,帶着太醫和琴容一起過去給小德子看病。”
“皇后娘娘,您不能如此霸道無理,皇上都已經說了,您再不聽……”眼見着蕭飛飛竟然無視完顏軒的命令,白妃藉着有完顏軒撐腰,便欲將蕭飛飛套到一個不抗旨不尊的框框上,然而,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蕭飛飛冷冷射過來的一個眼神駭得硬生生的將後頭的話給戛然而止在了喉嚨之中。
“白芷,本宮告訴你,若是小德子沒事還好,若是他今天在你這裡出了半點茬錯,別說給你看病了,本宮直接送你上西天!”
蕭飛飛的聲音依舊如以往一般的平靜,甚至是比以往還要平靜,然而,在場的所有人都能夠感覺到她那語氣之中透露出來的那一股子冷漠和那一股
子無聲的威壓。
特別是白妃,甚至是在剛剛那麼一瞬間,就算是她坐在完顏軒身邊,完顏軒有替她說話,她也有一種感覺,蕭飛飛的話,絕非說說,嚇唬她而已。
若是那個太監真的有個三長兩短,她,是真的會把她送上西天。
“出了什麼事本宮一人承擔……”看着還猶豫不決的站在那裡的太醫,蕭飛飛眼神犀利的一眼掃過去:“還不快走!”
“是是是……”那太醫本就被蕭飛飛嚇得不輕,現下一聽着蕭飛飛這怒氣十足,霸氣十足的話,當下哆嗦着身子連連應是。
好在這一次,坐於上位的完顏軒沒有再出聲攔住他們。
或者,該說完顏軒整個人現在已經處於一種被烏雲罩頂的狀態當中,加上他那一張臉陰沉下來,坐在那裡,整個人看上去竟是給人一種陰鬱十足的感覺。
“皇上,剛剛的一切您都看到了吧?您要爲臣妾做主啊,皇后娘娘她……”
等到蕭飛飛離開正殿之後,從蕭飛飛那一眼墜落的寒冷的冰窖之中緩過神來的白妃連忙一臉楚楚可憐之姿的看着完顏軒,語帶委屈的說着,正欲小鳥依人般的靠到完顏軒身上,先前還沉默不語的完顏軒卻突然之間轉過了頭,一雙眼睛泛着寒光,冷冷的看着白妃。
“滾!”沉聲開口,一個滾字,夾雜着他無盡的怒氣:“都給朕滾出去!”
完顏軒現在全身上下都在燃燒着濤天的怒火,沒有人敢懷疑,只要他們在這個時候再忤逆他,他們是不是還能夠活着從這裡走出去。
“臣妾告退……”被完顏軒突然爆發的怒火嚇了一跳,白妃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看着震怒當中的完顏軒,她猶豫再三,不敢向前,只得低垂着眉眼福了福身告退。
那四個從最初開始便被蕭飛飛嚇得不輕,到現在又被完顏軒的這一聲聲怒吼嚇得全身發軟的妃嬪們,一耳聽得完顏軒的話,哪裡還顧得上什麼行禮,一個個的抓着自已的婢女太監的手,幾乎是連滾帶爬的讓自家的奴才給挽扶了出去。
“娘娘,您慢點兒,小心腳下……”
被完顏軒趕得出了寢宮,一遠離完顏軒的視線,白妃便幾乎是一身怒氣的衝出那興華宮的,橙兒在一旁小跑着照料着,然而,白妃卻是突然之間停了下來,看着好心提醒她腳下的橙兒,怒火沖天的伸手一把將人給推倒在了地上。
“啊……”防不勝防的被白妃這麼一推,橙兒吃痛的驚呼一聲,卻是引來了白妃的一陣冷哼。
“叫什麼叫?沒用的東西!”
一眼瞪着橙兒,看着周圍那些站着的宮女太監們一個個投來的眼神,冷眼一一掃過去,咬着牙,語氣惡狠狠的:“看什麼看?你們這羣傢伙也沒有多大的用處,中看不中用……啊……”
白妃正站在那裡訓斥着那些宮女太監,突然毫無預料的審美觀點人撞了一下,在一聲尖叫聲中,整個人便那樣面朝地的摔到了雪地裡。
“娘娘,您沒事吧娘娘?”一眼看着白妃摔了個狗啃泥,顧不上自已身上的疼痛,橙兒連忙爬到白妃身邊將她扶了起來。
氣呼呼的一把甩開橙兒的手,看着連忙欲跑人的暖昭儀,白妃一雙美目欲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