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還有別的東西,”麴塵伸手在匣子裡摁了幾下,然後將匣子倒過來使勁一拍,一塊兒底板掉了下來,隨之而出的還有一把金燦燦的鑰匙。
“是金的嗎?”寶梳興奮地問道。
麴塵撿起來掂量了幾下道:“應該是金的。”
“哇!金鑰匙呢!難道是開寶藏之門的?”寶梳興奮道。
“不過,”汝年環顧了一下這間石屋道,“這屋子裡似乎已經沒有別的機關和暗門了,也沒有鎖孔,這把鑰匙應該不是開這兒的門的吧?”
麴塵拿着那鑰匙反覆看了幾遍道:“這鑰匙做得很複雜精細,應該不是開一般門鎖箱鎖的。”
“那是開什麼的呀?”寶梳追問道。
“現下還不知道,得找到鎖頭才清楚。這石屋裡似乎也沒有可以開鎖的鎖頭,看來應該不是這兒的。”
“啊?那豈不是找不着那些大寶貝了?”
“先收着吧,興許往後還有用呢?沒大寶貝,你那邊那一堆也算寶貝了吧?”麴塵指了指寶梳擦得乾乾淨淨的那堆古玩道,“有那些東西,我們這趟也不算白來。走吧,這裡頭越來越冷了,仔細着涼了。”
“那個印呢?”寶梳指着那個蔡王印問道。
“也先拿回去擱着,放這兒不妥當。”
“只能這樣了,”汝年把印章裝回去道,“放在這兒叫人發現了,說不定到時候拿來栽贓我們呢!還不如自己收着,拿去熔了也行。走吧!”
三個人來回了五六趟才把那些東西搬完了。把石頭門關好後,麴塵叫來了侯安,當晚便把池塘裡的水全部放滿了。一切又恢復如常,就像那間石屋從來沒有過似的。
但誰能知道呢?寶梳姐這回可撿着大便宜了!花了小錢買宅子,結果居然真的挖出了金元寶!那些寶貝搬回去後,麴塵大略地估了估價,按最低價賣也得值個五六十萬兩,這事兒把寶梳姐樂得做夢都在笑!
第二天早上,寶梳是在燦爛的陽光和自己的美夢裡醒過來的。長長伸了個懶腰後,她發現麴塵正坐在桌前給手背上藥,忙一骨碌地爬了起來,衣裳都來不及披一件就跑到麴塵身邊嚷道:“我來!我來!相公放着我來!”
“笑醒了?”麴塵把沾了藥的棉布遞給她問道。
“什麼笑醒了?”寶梳低頭捧着麴塵的手上藥道。
“昨晚半夜不是笑得咯咯咯的嗎?撿到幾樣寶貝就能讓你開心成這樣?做夢都能笑出來,我家寶梳還是挺容易知足的嘛。”麴塵調侃她道。
她小臉微微一窘,撅了撅嘴道:“不許笑人家啦!人家從小到大財運都不怎麼好,買雙色七星彩從來沒中過,哪兒知道這回居然連中兩元,池塘裡撿了一回,石屋裡又撿了一回,你說我能不開心得做夢都笑嗎?別人說,中了大獎就會把一生的財運都用盡,往後就沒那麼好的財運了,你就讓我得瑟得瑟吧!”
“什麼是雙色七星彩?”麴塵納悶地問道。
“哦……那個啊……那個就等於是買大買小,買中了就有,買不中就連本兒都輸進去,就這麼簡單!”
“我怎麼沒聽說過?”
寶梳聳聳肩道:“可能各地的玩法不同吧!那個是我從前在別處遇到的,現下好像大家都不怎麼玩了。好了,相公,上藥完畢,還疼嗎?”
擡眼時,她發現麴塵一直在盯着她,她偏了偏腦袋問道:“幹什麼啊?我睡了一晚上起來就變形了嗎?要不要看得這麼專注啊?我知道我很漂亮,相公不用誇我了!”
“寶梳……”
“嗯?”
“你……你還是沒想起你從哪兒來的嗎?”
“這個啊……”寶梳捧着麴塵的手吹了吹道,“暫時還沒想起來。怎麼了?不想收留我了?打算趕我走了嗎?不用你趕,你說一聲兒我自己走就是了。”
“又來了!”麴塵心疼地用沒傷的那隻手捏了捏她的臉蛋道,“每回一問就拿這話來搪塞我,弄得我好像不講理要趕你似的。我趕你你就走嗎?”
“我纔不走呢!”寶梳撲進他懷裡,攔腰抱住耍賴道,“我纔沒那麼笨給別的女人騰位置!我要走我也得把相公打包一起帶走,連頭髮絲兒都不給其他女人留!不過相公,你往後能不能別問了,我要是想起來的話我會告訴你的。”
麴塵低頭撫了撫她那一頭青絲長髮道:“行,我往後都不問了,等你想起來再說吧!起來了,我還沒吃早飯呢!吃完早飯我還得去浩瀚閣。”
寶梳直起腰,比劃了一個ok的手勢笑道:“好,我餵你!”
吃完早飯送走麴塵後,寶梳給末兒餵了奶,抱着末兒去了她專門裝古董的那間小倉庫裡。說是小倉庫,其實就是她自己院子西邊那間廂房,只不過門上窗內都安裝了一些防盜措施。
昨晚撿回來的那些寶貝全都放在這裡頭,寶梳意猶未盡,還想再來欣賞欣賞,得瑟得瑟。她抱着末兒,指着那些好物件笑道:“末兒,喜歡嗎?娘打算挑幾件最好的給你留着做嫁妝好不好?”
末兒小手拍了兩下,臉上笑開了花兒,彷彿跟她娘一樣興奮。寶梳又抱着她走到那匹唐三彩面前,拉着她的小手去摸了摸笑道:“很可愛的馬馬吧?雖然不會跑,但這一隻可貴了!娘不打算賣,給你留着好不好?喜歡不喜歡,末兒?”
末兒像是很喜歡,撲過去抱着那馬脖子,又拍又咯嘰地笑,彷彿在馴馬似的。寶梳正逗着她,初真的聲音忽然在院子裡響起了,寶梳轉頭應了一聲兒後,初真推開門進來道:“喲,跑這兒來欣賞你的奇珍異寶了?還把末兒都帶上了,真打算把末兒養成個小錢迷兒?”
“你也笑我是吧?怎麼沒把丁香帶來?順道也給丁香挑幾件做嫁妝。”寶梳笑道。
“才幾個月大,你這做孃的是不是太心急了點?對了,我來是跟你說,剛剛海櫻又跟我告假了。”
“她又告假去哪兒?”
“還是去廟裡上香,”初真輕嘆了一口氣道,“她說看見詹媛傷了心裡不安,昨晚一夜沒睡好覺呢!我看她真是黑着個眼圈的,就答應了。不過她是一個人去的,我有點不放心所以過來跟你說一聲兒,看是你陪她去一趟還是我陪她去?”
“我去吧!正好我想去見識見識那個冷梅庵,”寶梳把末兒遞給了初真道,“還有那個智曉,看看她究竟有沒有在裡頭搗鬼。”
“那你得多帶兩個人,以防萬一。”
“知道了。”
寶梳換了身衣裳後便領着元宵樂樂出門了。剛走出大門外,就收到了杜姨娘派人送來的信,信上說家宴的事情已經說妥了,三日之後施家會在府上設宴,屆時李家的幾位都會去。
寶梳看完之後便將信撕了,點了點頭笑道:“這個杜姨娘辦事兒還真挺利索的!且讓施夫人再舒坦個三日,三日之後就是她原形畢露的時候了!起轎,出發去冷梅庵!”
寶梳是在城門口趕上海櫻的。兩人一塊兒坐了轎子到了山腳下,再步行去了冷梅庵。走到庵堂門口時,一個年輕姑子迎了上來,雙手合十行過禮後笑道:“海櫻姑娘你又來了!不知道這位是……”
“城裡的阮夫人。”海櫻介紹道。
“哦,原來是阮夫人!”年輕姑子又行了個禮道,“是小尼眼拙了,沒認得尊駕,快請裡面坐!”
海櫻挽着寶梳的手一邊往裡走一邊問那姑子道:“智曉師傅呢?這時辰還在做早課嗎?”
那姑子道:“你們來得可不巧,她呀,下了早課就出門兒去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要不先去我禪房裡坐坐?”
“不急,”寶梳道,“等她回來了再說吧!我們先在這兒逛逛,聽說後院有不少梔子花叢是吧?”
那姑子殷勤笑道:“是呢!這時節花開得正盛,又香又白,夫人可以摘些帶回去。”
隨後,那姑子便領着寶梳三人去了後院賞花。一問才知道,那姑子叫智圓,在這冷梅庵有五六年了。雖然才十八歲,但也算着庵裡的老人兒了。
趁着掐花的時候,寶梳跟這智圓聊了起來。問到智曉時,智圓口氣裡似乎透着那麼一股子不服氣,說:“只怕夫人這趟是要白來了。她平日裡事兒香客也多,指不定什麼時候才能回庵裡呢!”
“這麼說來,平日裡來找她的人挺多的?”寶梳緊接着問了一句。
“誰讓她能說會道,最會哄人呢?我們這庵裡原先是來找師傅的香客最多,如今是來找她的最多了。她嘴巴甜,舌頭巧,扯起閒篇來那是一溜一溜的,老半天兒都打不住呢!香客們都愛找她聊天,有時候一聊就是整個通宵!”智圓面兒上雖在誇智曉,但寶梳聽得出這小尼姑對智曉是很有意見的。常聽說姑子們會爭香客,跟窯子裡姐兒們搶恩客是一樣的,常常會因此吵嘴甚至掐架,看來這個智圓也很不滿智曉搶香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