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四季菊

正月梅花香又香,二月蘭花盆裡裝,三月桃花紅十里,四月薔薇靠短牆,五月石榴紅似火,六月荷花滿池塘;

七月梔子頭上戴,八月桂花滿樹黃,九月菊花初開放,十月芙蓉正上妝,十一月水仙供上案,十二月臘梅雪中香。

說起菊花,寧溫雲便掩嘴一笑,“可是那種有獨特異香的菊花?你在哪裡見到菊花了麼?可是在臨近北宮處的菊花叢?”

無憂惑然,搖頭道,“倒不是那兒,我是在帝青宮偏殿見着的,只幾支孤零零地插在花瓶中。怎的?臨近北宮處亦有菊花麼?只聽說菊花乃是九月花,如今正是正月,怎的也有?”

“原是沒有的,誰叫咱宮裡頭,有個心靈手巧的子衿貴妃呢?”寧溫雲深深一笑,順手拈來一支紅梅,輕輕一嗅,“子衿貴妃和着花房的人,培育出的新品種,可讓菊花於四季開放,其形態像極了大波斯菊,被命名爲四季菊。”

“那四季菊異香獨特、生命力極強,不管是土栽還是水栽,皆能生存下來,即便是插在花瓶中,也無需精心照料,只看那水乾了,再澆上一點,不幹便不必澆了。”

還有這等生存能力極強的花,豈非能與仙人掌媲美?

無憂聽得目瞪口呆,“從前倒沒看出她有這本事。”后妃爲了爭奪皇帝的寵愛,可真是費盡了心思了。

事兒還沒聊完,便見方漣漪不請自來,蓮步進了正殿,向兩位福身道,“嬪妾給雪傾貴妃、薇儷夫人請安。”

她給人的感覺依舊神秘,依舊與世無爭,唯一不同的,似乎比先前多了幾分算計的陰狠,就像是本有的氣質,總給人一種陰森之感,細看她的臉,卻只是一片波瀾不驚的靜色,毫無敵意。

“夫人這儷懿宮,還真是奢華非常啊,確配得上夫人的盛寵之勢!”她依依道。

寧溫雲莞爾一笑,“過譽、過譽了,本宮可不敢當這盛寵之名呢!”遂附耳向無憂道,“她現下已是伊修儀了。”

無憂會意點頭,轉眸衝她一笑,“伊修儀快請起。”說着,眼神示意她坐,繼續道,“本宮正與溫雲聊四季菊的事兒,沒想到子衿貴妃還有這等本事。真是士別年餘,即更刮目相待了!”

聽罷此話,方漣漪眸光一閃,神色依舊鎮靜,緩緩坐於一旁的軟椅上,“哦?貴妃娘娘已知四季菊之事了麼?”

這話說得含糊不清、話裡有話的,無憂這才疑心,好奇問道,“我大齊並不盛菊,連普通的菊花特性具是不知,哪裡曉得這獨特的四季菊?除異香外,還有什麼獨特之處麼?”

說到這,方漣漪原應該冷漠的臉上,也盪漾出幾分紅暈,好似難以啓齒般,久久才道,“要說那四季菊,可真是好東西呀!只稍稍幾朵,便可讓皇上......久悍不倒、勇猛非常!”

怪不得龍曦辰控制不住自己!無憂眼中,有明顯的驚色閃過,雖面上只有習慣的自若,心下卻已經大爲一驚。仔細想想,這也符合林瑛嵐的作風,她一向是損人利已、不計後果的!

“士別年餘,又更刮目相看呀!沒想到子衿貴妃的膽子,是越發大了!”無憂只一臉自若的哂笑,悠悠端起一旁的茶,輕輕啜了一口。

那原只是培植在臨近北宮的東北角花園,乃是民間的一種雜交培植的菊類,

估計是參雜了依蘭花等催情之物。現下林瑛嵐通曉了栽培之法,便和着花房的人,一同培植了此花,藉着報答聖恩的由頭,只許龍曦辰和她二人用。

這四季菊雖有着奇特異香,卻不能令女人心神盪漾,只能讓男人慾望攀升、如虎添翼。

寧溫雲早聽她說過這花,因此並不爲之驚訝,相反只是溫笑,“她也不過急切想要個孩子,畢竟囚王還深陷囚地......”

方漣漪臉上多了一分嗤笑,婉婉捻起手絹,“回想當年在黎王府時,子衿貴妃待囚王,是何等的一往情深,沒想到至今還未斷絕。可惜囚王妻妾成羣,無暇理會,真是苦了她一片真情,事到如今還幫着囚王!”

看來她們已經結成一條戰線,無憂心下思忖着,不經她說起龍黎軒,恐怕她早已忘卻。想起當年的苦中作樂,她不免也有些擔憂,“聽說囚地甚不安穩,邊境又有戰亂?”

方漣漪依舊哂笑,“蠻人之戰,總是不斷的,那囚地乃是交戰境內,自然不安穩。嬪妾聽說今年蠻人交戰更是頻繁,說不準那囚王,已然葬身戰地了。”

將她們帶入太子府的,正是龍黎軒這個罪魁禍首,害得寧溫雲如今痛苦的,更是他這個罪無可恕之人。

聽罷這樣痛徹心扉的話,寧溫雲臉上也多了幾分陰色,透着點點陰喜,“他也算是該死,不怪皇上挑唆蠻人交戰!”

原來是龍曦辰挑唆!既是如此,龍黎軒若倖存着,性命也是岌岌可危了?

下意識地憐憫起他來,無憂的神色有明顯的緊張,伸手抓住寧溫雲的手,“溫雲,囚王他......必死無疑麼?”

看得出她眼中的憐色,寧溫雲也只是冷面相對,“罪大惡極之人,自是必死無疑的!”

見無憂憫之,方漣漪也不忘提醒道,“貴妃娘娘難道忘了?昔日子衿貴妃與您爲敵,正是因爲他!”

以往只覺得她是個與世無爭的人,沒想到對世事還是瞭解通透的。無憂心下不禁疑心此人,僞裝如此厲害之人,寧溫雲怎敢與她來往?

若有所思地看着方漣漪,悠悠道,“伊修儀似乎對諸事,都甚是瞭解。”

她只簡短地回答一句,“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果然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她明白寧溫雲的心思,與其讓她向着別人,還不如先收爲己用,免得敵方勢頭更盛。

見無憂疑之,寧溫雲才慢條斯理地解釋道,“子衿貴妃曾殘害其腹中之子,她們亦是不共戴天,因而與我結成聯盟,要一同對付之。”

這麼說是利益關係,並非好友關係。如此,無憂便鬆了一口氣,既不是掏心掏肺的關係,想來寧溫雲也會謹慎待之,免得反遭她謀害。

說到昔日小產一事,方漣漪的眼中便有熊熊怒火,“如今正是子衿貴妃勢弱之時,又值雪傾貴妃歸來,也到咱們揭發的時候了!嬪妾已然迫不及待,想見子衿貴妃失勢的樣子了!”

“揭發?”無憂甚惑之,“揭發四季菊一事、還是揭發其與囚王之事?”

方漣漪呵呵一笑,“既然要扳倒她,自然是雙管齊下!”

寧溫雲點頭而笑,“還有寒症一事,也絕對不能疏漏了。”

現下無憂在,確然是一齊扳倒林瑛嵐的好時機!可那四季

菊實在神秘,不管是李太醫還是林太醫,具是分辨不出其配方。因着這四季菊經了改良,因此民間的配方亦是無用。

如此,便少了最重要的一道證據。若龍曦辰爲護面子而掩之,即便尋了人證,也無法揭發此事。

至於林瑛嵐對龍黎軒之情,那更是無從下手。她們本欲引龍黎軒入宮,製造她們的穢亂宮闈之罪,卻不料龍黎軒被髮配了囚地,導致她們計劃中斷。

她雖對他有情,可這麼多年了,竟連一封情信也無,再加上他的無意,他們更是連單獨相處的機會都無。

要硬說他們有染,恐怕讓人難以信服。

如此一來,連寒症一事,也無法得到證實,畢竟宮中太醫都沒研究過此症。

沒想到扳倒林瑛嵐,還差之千里,正當兩人苦惱之時,無憂便開口道,“我或許有辦法證實四季菊與寒症之時,只是囚王,還請你們放他一馬。”

她們苦惱了許久的計策,倒讓無憂一句,輕易接來,方漣漪甚疑,不由得問道,“不知貴妃娘娘有何深謀?”

無憂一笑,“深謀算不上,姑且識得一個醫界聖者吧!她許能辨出四季菊的配方,另外她還對寒症有深入研究,得頗多見解。”

她自然不會將東方縈的梅仙身份透露,畢竟還沒徵求她本人的同意。

怎的什麼好事,都讓她碰上了?方漣漪頗生羨慕之色,“貴妃娘娘人緣廣泛,真是羨煞嬪妾了。不知這位醫界聖者現在何處、可否請來一見?”

癡樓的生意那麼忙,又有東方卿要教授,東方縈許會抽不開身,也不知她開口請之,梅仙肯不肯賞臉。

無憂也不表露,只溫聲道,“那聖者現在城外,該是願來一見的。”

看得出她臉上的異色,方漣漪深深一笑,“貴妃娘娘爲了救囚王一命,竟願意勞師一回,請高人援助。難道娘娘與囚王......”

話還沒說完,便見她臉上怒色,方漣漪又是一笑,“嬪妾不過隨口一說,娘娘大可不必放在心上。嬪妾似乎打攪娘娘與夫人聊話了,如此,便先行告退吧!”說罷,便福身退了出去。

見她走了,寧溫雲臉上亦生了疑色,“無憂,你何時認得的高人?怎不聽你提起呢?可信麼?”

也不知該不該與她實話實說,無憂輕執起她的手,“溫雲,你信我麼?”

寧溫雲無奈,“我自然信你,只是不信那高人,不知根、不知底的人,可用不得,也切不可帶進宮來,萬一鬧出什麼事。”

想必也鬧不出什麼事,她既如此說,那還是以防萬一的好。再者東方縈也忙......無憂略思了一會兒,問道,“妃嬪出宮之權,可是你代理?”

出宮?!又被她弄得一驚,“妃嬪出宮,要拿三道手諭,一道皇上的、一道子衿貴妃的,另一道纔是我的,你要出宮見那高人?”

無憂點頭,“溫雲,我不瞞你,她乃是城外癡樓的掌櫃,曾是......”說着,壓低了聲音道,“曾是太乙山上的梅仙,與我師父甚爲交好。癡樓生意甚忙,她該是無暇進城一趟的,不如咱們出去見她。”

一聽梅仙二字,寧溫雲便是一驚,一聽兩人一同出宮,更是驚詫,“梅仙不是隱居太乙山嗎?怎的當上了酒樓的掌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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