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火,微微跳動。偌大的大廳裡,所有人的呼吸聲都顯得小心、謹慎。
溫方靜待在布千巒的身邊,感受着自家幫主那壓抑的情緒,頭垂得更低了。
“溫方,馬上派人去給我找,就算是將整個城給我翻過來,我也要找到那兩人。”
“是,我這就安排。”
溫方領命,忙對着身後待命的衆人一一吩咐下去。衆人領命後,相繼離開壓抑的大廳,皆是暗自深吸一口氣。
見到衆人離去,大廳裡剩下得只有布千巒以及溫方二人。溫方心裡雖是對那被盜之物頗爲好奇,可此時他顯然不敢開口問。
“溫方,我想你一定是好奇這次爲什麼我會如此興師動衆吧?”
“溫方不敢!”縱然是被布千巒說出了心裡所想,但溫方卻不敢承認。他知道,想要活得長,知道得越少越好。
布千巒轉身坐到了身後的椅子上,看着一臉惶恐的溫方,滿意地點點頭:
“其實,我之所以會如此興師動衆,全都是因爲那皮卷所記載的東西讓人神往。”
皮卷裡的東西?溫方聽不明白,不過顯然那皮卷裡所記載的東西不會是什麼不入流的東西,否則也不會讓自家的幫主會有如此暴怒的動作。
“溫方,你知道嘛,那皮卷裡的東西,其實……”
“幫主不可,溫方不想知道!”溫方見布千巒快要說出內心的秘密時,忙跪倒在地,渾身輕顫。
見到溫方露出如此動作,布千巒露出一絲滿意的笑容。不管溫方是真心也好,還是假意也罷,總之,布千巒知道溫方是一個聰明人,聰明的人如果可以利用的好,做什麼事都會多幾分勝算。
“好了,你放心,本幫主沒有什麼其他意思,之所以打算告訴給你是因爲我已經打算今晚若是還找不到這二人,我便要告知所有江湖中人,到時候我倒是想知道,那盜侯還能不能逃得脫江湖中人的追殺。”
能夠引起江湖中人的追殺,溫方一怔,對那東西的疑惑更深!
“其實,那東西不過是一張皮卷,之所以能夠引起我興趣的,是那皮捲上記錄的東西,據說那皮卷……”
“吱呀!”
大廳的門突然打開,冷冷的風直灌而入。布千巒與溫方的面色突然一變,他們感受到了灌入的冷風,也感受到了那刺骨的殺意!
有人!
……
城裡最大的青樓坐落於城南,這個時候正是公子、少爺喝花酒的好時間。突然,街角處兩個穿着一身華貴衣裳的富家哥,手拿摺扇,腰配白玉往這緩緩走來。
“明知道我有傷還讓我偷東西,你故意的吧?”季常的臉上雖是帶着笑容,可說出的話卻是有些咬牙切齒。
“沒辦法,誰讓這方面你比較在行,總不能咱兩穿着一身渾身沾滿泥土和鮮血的衣服來逛青樓吧!”
“我……算你狠……”季常的面色發白,腰間的傷口雖是經過簡單的包紮可畢竟兩人都不是大夫,所以那包紮的技術,能有多粗糙便有多粗糙。
看着眼前熱鬧的景象,季常還是不明白他們來這裡到底是爲什麼?如果僅僅是來逛青樓,喝花酒的話,季常說什麼也不信。
“能告訴我你到底要做什麼嗎?”
“進去你就知道了。”
站在門口許久的二人自然是引起了姑娘們的注意,只見一位身材頗爲火辣的姑娘笑盈盈地來到了他們的面前,笑道:
“哎呀,這是哪家的公子啊,怎麼還不進來啊,外面這麼冷。”
說着,她便順勢攬住了邵亭的手臂,一雙臉滿懷期待地看着他。邵亭對着她輕輕一笑,手掙脫了她的懷抱後將她攔腰抱住,一枚碎銀卻是丟進了她胸前口子開得大的衣服裡,口花花道:
“哪家的公子不重要,重要的是哪家的姐姐這麼漂亮啊!”
“公子真會說話。”女子毫不顧忌地將手伸進自己的衣服內,一臉挑逗地將那碎銀取了出來。
攬住女子的腰,邵亭緩緩地往閣樓內行去,身後跟着的卻是一臉寒意的季常。季常很不明白,爲什麼每一次逛青樓,自己就仿似不存在一樣。也許,他到現在都沒有注意到自己那副充滿寒意的臉是怎麼寫上生人勿進這幾個字的。
往裡行去,邵亭的嘴卻是慢慢地遞到了那女子的耳根去,惹得女子臉頰緋紅,還以爲邵亭是要行什麼壞事了。
“這位姐姐,不知道你們媽媽在哪裡啊?”
“找媽媽?”女子的腳步一頓,面色明顯變得冷淡了不少,卻依舊掛着笑意,問道:“不知道公子找我們媽媽做什麼,難道小女子入不得公子法眼嗎?”
“那倒不是,只是有些話只能對她說,卻對不得姐姐說,姐姐明白?”邵亭的話明顯是話裡有話就連身邊的季常都聽出來,女子又如何不清楚。
面色雖是充滿狐疑,可女子猶豫再三後還是點點頭,示意邵亭稍候。
見女子走遠,季常卻是忍不住好奇,開口問道:“怎麼,你對人家媽媽有興趣?”
感受到對方語氣裡充滿的報復意味,邵亭微微一笑,回道:“不,我就是想問問媽媽有沒有什麼特別的女子可以給你今晚暖牀的。”
“特別的女子……”雖然不知道邵亭的內心到底是在想些什麼,可看着邵亭那滿臉的戲謔,季常不用猜也知道絕對不會是什麼好事,不免有些爲自己擔心起來。
沒多久,卻見先前那離去的女子折返回來,身後跟了一個風韻猶存的美婦。美婦似是二十七八的年華,胸前的飽滿卻是較之先前那個女子都勝上一籌,臉上的嬌媚更是不需要刻意表現,似是天生一般。
“小心,那媽媽會武功。”季常的面色卻是微微一變,見那美婦行來,卻是多了幾分戒備。
“公子,這便是我家媽媽。”
“見過。”邵亭抱歉禮貌道。
“公子萬福。”美婦微微一福,面色卻是有些疑惑,她並不識得這二人,爲何這二人會想要見自家了。
“不知道公子找香娘是有什麼事了?”
邵亭的鼻子往前一湊,深吸了一口氣後,點點頭:“恩,還真是挺香的!”
“公子,你這是……”香娘不解,以爲這人是來消遣自己,臉上難免有了些怒意。
對於香娘臉上的怒意邵亭卻是視而不見,目光往四周緩緩一望之後卻是踏步往香娘走去。見到對方此舉,香娘藏在袖子裡的手卻是舒展成掌,防備了起來。
邵亭似是沒有感受到危險的迫近,將自己的頭湊到了香孃的面前,還未等到香娘準備出手推開他的時候,嘴裡卻是蹦出了一句:
“十香九閣,芳影無蹤!”
邵亭說話很輕,但卻足夠讓香娘一人聽見,那已經快要推到邵亭腰間的手卻是微微一頓,隨後竟輕輕一挽纏繞到了邵亭的腰間,嬌媚道:
“公子也真是,早說是李公子介紹來的就好了嘛,偏偏要這樣戲弄姐姐,待會公子若是不自罰三杯,姐姐可不依哦!”
邵亭也輕擡起那嬌媚的臉蛋,緊盯着那烈焰般的紅脣,回道:“姐姐待會不要求饒纔是。”
“討厭……”
先前的女子已經識趣地退了下去,季常尷尬地站在一旁臉上卻沒有絲毫的嫉妒。先前那香娘對邵亭的動作他可是看在眼裡,但在他還來不及提醒的時候對方居然變招了,這是怎麼一回事,現在的他很懵!
香娘和邵亭一路有說有笑,兩人都是很自然地忽視了身後一臉冷漠的季常。現在的季常也高興不起來,腰間簡單包紮的傷口布條有些脫落,牽動着他的傷口,傳來一陣陣的疼痛。
香娘帶着兩人來到了閣樓的頂層,帶着他們進入了自己的房間後,警惕地觀察了一番纔將房門關上。
“不知公子身上可有信物?”
信物?邵亭摸了摸腰間,他記得聞人語貌似給過自己一個什麼東西。東西只有半個巴掌的大小,周圍是黝黑顏色,唯有中間刻上了一個由銀鐫刻的“芳”字。
邵亭證實過,那個“芳”字的確是純銀所鑄。
豈料,在邵亭拿出這物之時,香娘卻是連忙跪倒在地,尊敬道:“不知道尊使駕到,先前香娘有失分寸,尊使見諒!”
尊使?邵亭可沒有想到這東西會有這麼大的權力,腦海裡下意識地一短路卻又連忙反應過來:
“沒事,香娘先起來。”
“謝尊使!”香娘站起身,目光望着邵亭卻是充滿了好奇,她可不清楚什麼時候門派內多了一個這麼出色的男弟子,還可以成爲尊使,貌似之前的尊使一直都是女子吧。
香娘知道這枚令牌的含義,所以不敢多問,唯有本分道:“不知道這次尊使前來所謂何事?”
“哦,沒什麼大事,我和這位朋友可能要在這裡待上一段時間,香娘你可以安排一下嗎?”
“尊使哪裡話,你有什麼吩咐,香娘一定盡力。”
聽到這裡,邵亭鬆了一口氣,握了握手裡的這枚令牌,心裡卻不得不對遠在天邊的那位對自己總是喜歡冷着臉的老闆娘感激一番。
“香娘你先去請個大夫吧,記住不要讓別人知道,小心行事,知道嗎?”
香娘點頭,她可不是什麼一般人,自然是看得出眼前的季常是有傷在身。點點頭,在邵亭的授意下退出了房間,退出了房間。
眼見香娘退去,季常卻是再也忍不住自己的疑問了,忙開口問道:“亭子,快告訴我,怎麼回事?”
“佛曰:不可說、不可說……”邵亭卻是裝出了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直讓季常看得直癢癢。
看到邵亭如此可惡,季常的眼珠卻是一變,也笑道:“你要是不和我說,我也不會告訴你我這次偷得東西是什麼。”
“我纔沒興趣了,都差點讓你丟了性命,一定不是什麼好東西。”
“你錯了,我跟你說啊,這東西不但是個好東西,還跟你又關係。”季常卻也做出了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直讓邵亭明白什麼叫做現世報!
跟我有關?邵亭不免疑惑,什麼東西還能跟自己扯上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