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如訴,風凜如刀!
那襲來的一掌直讓邵亭面色一變,渾身氣勁再也不需要掩飾,奔涌而出。宗師中期的氣勢與宗師後期氣勢的對抗,直讓場內的雪,頃刻化爲霧氣。
“水波不興!”
雙手在身前織就,仿似蛟龍行雲布雨一般。淡藍色波紋展開,雙手化作道道殘影。
嘭!綰雪與綰頃尋二人只覺周圍一道氣浪翻涌,二人皆是運氣護住周身直往兩邊退去,雪地上,留下了彼此清晰的劃痕。
“厲、厲害……”邵亭嘴角溢出一絲鮮血,雙手無力地垂着。
嗯?綰敬清驚疑一聲,他根本沒有想到對方可以接下自己這一擊。手臂上亦有輕微的**感覺,綰敬清不得不讚道:“少年宗師,的確不凡,若不殺你,今日吾恐危矣!”
言罷,綰敬清又欲出手,卻聞身後一道勁風襲來,面色一變,抽身回掌。那一掌擊出,卻是將那襲來之物,一掌擊散,化作飛雪。
可是,隨着那一掌擊散,綰敬清的面色卻是變得極爲恭敬了起來,先前臉上的表情片刻化爲烏有。
車輪軋過白雪,留下兩道車輪印跡。綰敬亭穩坐在那輪椅之上,面色極爲平靜,平靜得直讓在場的人可感到可怕。
“大、大哥。”綰敬清的聲音帶着顫抖,輕輕道。
綰敬亭的輪椅停了下來,看着因在自己面前站着而高了自己不少綰敬清,淡淡道:“原來,在你的眼裡還是有我這個大哥的。”
“大哥……”綰敬清雙腿突然跪倒在那雪地之中,絲毫沒有在意那冰水透入自己的褲子直達膝蓋,他直呼道:“大哥,你這是哪裡話,我重來都是將大哥放在我心中的啊!”
“是嗎?”綰敬亭淡淡看了他一眼,目光轉向邵亭,問道:“那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這……”綰敬清的眼裡突然閃過一絲怨毒,正邵亭喘着粗氣的時機,忙道:“大哥,這小子色膽包天,居然要引誘雪兒,被我撞見後,與我爭論一番,我氣不過,便想出手教訓他一番;結果這小子也不知道在哪裡偷學了幾分本事,我竟然短時間內拿不下他;大哥,我懷疑這小子來我西雪峰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大哥,你可要明察啊!”
仍舊在喘着粗氣的邵亭聽到綰敬清這麼一說,心裡直道好笑。第一次,他承認自己的臉皮的確薄,但是相對他而言。
邵亭還未來得及開口,卻聽到輪椅上的綰敬亭問道:“引誘雪兒,來我西雪峰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邵亭你承認嗎?”
“不承認……”邵亭擺頭否決,開玩笑,胡編亂造要是都承認了下來,不是傻就是蠢。
“哦,你既不承認,可我卻也相信我的二弟,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嘛!”
啥?邵亭有些犯傻,聽着綰家主這口氣,似乎要定自己的罪啊!好在那扶着綰家主輪椅的綰夫人,對自己微笑頷首,邵亭才估摸着這應該是綰敬亭做做樣子了。
理了理思緒,順便組織了一番語言後,邵亭纔開口道:“綰家主,冤枉啊,邵亭從小就知道什麼叫尊老愛幼,與鄰里鄉親更是和睦相處,那可是方圓百里都是聲名在外啊,怎麼會有如此荒誕的舉動啊,我想這其中定然有什麼誤會。”
對於這典型的胡編亂造,綰夫人都是聽了出來,含笑看着他,不知道說些什麼好。可那綰家主卻仿似只聽到了兩個關鍵字:“誤會,你既然說有誤會,那便說出來吧,趁大家都在,我倒要看看是什麼誤會;若真是誤會,我便既往不咎,可若不是,邵公子,這西雪峰你怎麼來的便怎麼離去吧!”
若不是知道自己手裡有他不可能拒絕的條件,邵亭還真以爲他是想將自己趕下山去。
“家主,既然綰前輩說我引誘雪兒……不對是那綰雪小姐……”一時口快,邵亭卻是將綰雪小姐說成了雪兒,直讓候在一旁的綰雪面色一羞,而他則又繼續道:“其實了,我與綰雪小姐,是屬於那種相見恨晚型的……朋友,只是簡單的男女朋友關係,我是她的男朋友,而她則是我的女朋友。”
“男女朋友?”綰敬亭看着邵亭那臉上浮現出的笑意卻是猜不出他到底在笑什麼。只是,對他那男朋友和女朋友的稱呼感到詫異,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卻又猜不出。
嘿嘿,你們要是能摸清男朋友和女朋友稱呼的真正意思那便算我倒黴了。
“好,既然你說你們是男女朋友關係,那誰能證明啊?”綰敬亭看到邵亭那莫名其妙的的笑容,總覺得有什麼不對,本打算就此揭過此事的他,卻是改口問道。
證明?這個……
邵亭愣住了,茫顧四周,總不能讓綰雪出來證明這個關係吧!那不是讓她和自己的父親對着幹?無奈下,邵亭只得思考着自己是不是要寫上一篇洋洋灑灑的證明文,來證明一下自己和綰雪之間那純潔的關係吧!只怕自己寫了,對方未必看得懂。
“大伯,雪兒其實可以證明的。”見到邵亭面色犯難,綰雪終究是咬咬牙,站了出來。
綰敬亭擡頭看了她一眼,眼裡閃過一絲讚許,點了點頭:“既然雪兒你可以證明,那麼這件事情便是一件誤會,二弟,你說了?”
從看到自己女兒站出來的那瞬間,綰敬清便知道是這個結果,只得垂下頭,默認了。只是那眼裡升起的怨恨,卻是不知道是針對何人?
“好,第一件的確是誤會,那第二件了,第二件你又怎麼解釋?”綰敬亭看着他,面色一片平淡。
就這演技,絕對實力派。邵亭微微一嘆,繼續道:“至於說我上西雪峰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那更是無稽之談。”
衆人此時都是將目光落到他的身上,很想看看,他還能在再扯些什麼出來。
“我來西雪峰的確是有目的,不過,還不至於像綰前輩說得那麼不可告人。”見邵亭主動承認,衆人都是好奇,紛紛猜測起他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麼?
“其實,我這人就是喜歡攀山越水的,早就知道了西雪峰的雪景天下少有,本就有着憧憬;這次更是有幸結識了傾尋,隧跟隨他前來看看這西雪峰的雪景,究竟是如何美不勝收的。”邵亭侃侃而談,卻是將這西雪峰誇了個透,那臉上的神往之情更不似作假,直讓在場的諸位一時也都是分不出真假了。
眼看自己的大哥似乎又要信了他的話,綰敬清不免一急,忙道:“你撒謊,你作爲那芳閣的女婿,此次前來,定然是想要尋求我綰家庇護;可你自己卻也清楚此時的芳閣於我綰家無用,知道自己若是主動提出便也沒有何用,所以你纔要接近雪兒,想要通過她……”
“想要通過她得到綰家的庇護?”邵亭感到好笑,看着他,出口提醒道:“綰前輩,你似乎忘了這綰家當家的是誰了,我接近綰小姐又有什麼用了?”
“你分明是想通過雪兒,入我綰家做女婿,到時候,綰家再出手幫助那芳閣也情有可原了,你這人,當真是藏得好一顆禍心。”情急之時,綰敬清說話卻是想到什麼便說什麼了,根本沒有經過任何的思考。
在場的人面色都是相繼一變,看着如今似跳樑小醜一般的綰敬清,不知道爲何他定要爲難邵亭。綰雪更是無聲落淚,看着自己的父親在那裡,她卻根本不知道該做些什麼,只得俯下身去,緊緊扶住自己父親因激動而顫抖的肩膀,泣道:“爹,別說了,別說了。”
看到自己的女兒扶住自己的肩膀,綰敬清突然用力一甩,險些將綰雪甩到在地,幸得邵亭出手及時,將她拉住。看着此時有些瘋狂的綰敬清,邵亭本不想再說什麼,可卻又見他對自己的女兒都這般,心裡不免發怒,惱道:
“綰前輩,我敬你年長,隧稱你一聲前輩;可你今日所做,哪裡有一點前輩該有的樣子;邵某不才,卻也不是靠女人立足的,你今日所言,我一再忍讓,忘前輩自重。”
邵亭的臉終於黑了下來,連說話的語氣都變得極爲嚴肅,這與他平時嬉笑的表情卻是差別太大。綰雪見他呵斥自己的父親,輕輕掙脫他的手,勸道:“邵公子,他畢竟是我父親,雖然今日所做對你有所冒犯,但看在父親是爲了我的份上,你千萬別怪他,就當綰雪求你了。”
爲了你?邵亭看着她,見她梨花帶雨,那嬌柔的臉上兩道淚痕顯目,終是沒有問出那句:他到底哪一點是爲了你?
“綰家主,邵亭此前言語過激,多有得罪,請家主責罰!”這裡畢竟是西雪峰的地盤,是姓綰的,邵亭先前自己是痛快了,可現在他卻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沒有拂了綰家的面子。
綰敬亭面沉如水,沉默了半晌轉頭對綰頃尋道:“尋兒,送你二伯下去吧,他有些激動,讓他回屋歇着。”
“是。”綰頃尋點點頭,看着邵亭,又道:“父親,那邵亭?”
“去吧,這裡的事,你不用管。”見綰頃尋不肯離去,知道是他脾氣倔起來了,綰敬亭便又道:“你放心,他定然無事。”
“謝過父親。”綰頃尋看了邵亭一眼,便將那已經失神了的綰敬清攙扶着,離開了這裡。
看着跟去的綰雪,綰夫人突然開口道:“雪兒,回去將你父親安頓好後,來伯母這裡吧;伯母這裡有些事情需要麻煩你。”
綰雪何等聰明,從伯母的話裡自然可以聽出是伯母擔心自己回家後被父親責罰,所以才這樣說道。隧點點頭,應承了下來。可綰夫人卻又不放心,隧又囑咐道:“尋兒,將你二伯安頓好後,便將你姐姐帶過來。”
“是。”
三人身影漸遠,餘下的卻又只有三人。邵亭沉默着,像做錯了事的孩子,低垂着頭。
綰敬亭看了他一言,嘴角輕輕一笑,卻又忙掩了去:“知道嘛,就在剛纔,浮家來信了。”
啊?邵亭疑惑了,等候了半天,居然不是被責罰,而是得到一句“浮家來信了”。莫不是,那信裡有什麼事,可以這麼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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