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嫺!”黑玉一般的眸子裡,是溫柔與歉意。他虧欠了她們母子,“是朕~”潔白柔細得指尖輕輕地點在了他溫暖綿軟的雙脣,阻止了他未出口的道歉,“皇上!”她一介妃嬪,豈能接受他出口的歉意!當日,她要的也只不過是皇帝能親口告訴她,永璋是她所出便可。現下,既是達了目的,又何必再要他的歉意!當男人愛着,敬重你時,你說的,做的,皆是對的。若是男人心中無你,那麼你做得說的再多,又有何用。在這個紫禁城中,若是想要過得好,是離不開這個男人的寵愛!輕輕倚靠在他溫熱寬厚的胸膛裡,耳畔可以清晰地聽着心,有力的跳動聲。
弘曆張開雙臂,環繞着她纖細柔軟得腰肢,只覺盈盈不及一握,不由添了幾許憐惜。下頷輕輕抵在了她的肩窩,幽幽的冷香直直鑽入鼻中。頓了一會,便直起身子,眸中又恢復了以往的平靜,然而瞧向嫺貴妃的時候,總是會溫和許多。
薄脣輕啓,眼尾微微揚起,煞是俊朗動人。無論怎樣,嫺貴妃選擇忍讓,總是替他解了難題。若是她非要公開永璋的身世,找個理由也不是不可,只是這樣一來,總歸還是會傳些不好的風聲來。不過,他相信,嫺貴妃定不會如此不明事理。自她嫁給自己以來,一直與世無爭,貞靜而又嫺雅,總是替他操心多於自己。這樣的女子,又怎會不令他心生喜愛。
“皇上,”嫺貴妃微微仰頭,漆黑的瞳仁閃着光芒,當着是兩顆上好的黑玉,清清楚楚地映着對方的面容,“您對景嫺如何?景嫺豈能無動於衷!”粉色雙脣微啓,眸子似有水光,整個面容都似夾着感動,“您既然覺得隱瞞永璋的身世,是爲他好!臣妾自然是信的!”握着她細腰的大手,忍不住用了點力。
嫺貴妃淡眉一簇,很快便鬆了下來,“皇上,臣妾有個不情之請?”對方聞言,眉頭一揚,目有疑惑,“何事”低低地嗓音,似是壓抑着什麼。
“臣妾,希望可以常常見着永璋!”長睫垂了下來,面上也是有些哀傷,“既然不能明着聽永璋喚臣妾一聲額娘,那麼能常常見到小阿哥也好啊!”
弘曆嘆了口氣,雙手上移,扶着她瘦削單薄的肩膀,柔聲道,“景嫺,這個要求又怎會是不情之請呢!朕不是將永璋帶過來了嗎?朕已是與純妃說過了,讓永璋在你這住些日子。”景嫺就是如此,從不會向着他提出任何過分的要求。原本,除了中宮嫡子,便是眼前這個女人所出的兒子最爲尊貴了。爲了他,生生改了永璋的身份,她豈會不心疼。
“景嫺,謝皇上!”美麗的眼中透出了濛濛溼意來,竟然有些楚楚可憐!嫺貴妃很美,但她從來不是那種楚楚可憐若弱柳扶風的美人,她的美,透着清冷,透着孤傲,含着凌冽的不可侵犯的美。此番的軟弱可依,令弘曆不由的心生憐愛。這個女人從來什麼委屈,都是吞到肚子裡的。自己的確是愧對他良多。忽得似是想到什麼,薄脣一啓,露出的笑容兒,透出些邪氣來。鮮少見到他溫和以外的神色,嫺貴妃不免一怔,不可否認,褪去帝王外衣的他,也是個極有魅力的男人。隨即耳旁傳來熾熱的呼吸聲,身子不由一軟,歪進了他的懷中,“景嫺,朕再給你個孩子,如何?”
被調戲了!大白天的被調戲了!呆呆的看着皇帝,小嘴微微張着,說不出話來。這番可愛的模樣,徹底逗樂了弘曆,忍不住低聲笑了出來。嫺貴妃回過神來,忙不迭得站直身子,兩頰生暈,緋色動人,泛紅眉梢,溼潤眼眸,綻出惑人的春意。橫了眼弘曆,嗔道,“皇上,怎可如此?若是被人瞧了,日後景嫺可怎麼做人呀~”清冷的聲線兒,低了下來,更顯柔和婉轉,若那乳燕初啼,撩人心懷。
“誰敢多嘴呢!”弘曆意外的發現嫺貴妃不曾見過的一面,心下升幾分好奇,印象中嫺雅的女子,原來不僅僅只是這一面而已。還來!嫺貴妃嗔怪的瞅了眼對方,白玉容顏上,更是鍍了層粉霞,羞得說不出來話來。這番羞態映入對方的眼中,則完全變了個樣,嗔怪的意味生生變成了嫵媚的調情。
“景嫺,這是在引誘朕嗎?”低沉悅耳的聲音,靠着她耳後根敏感處吐出,宛若那上好的絲綢滑過心頭,又如那羽毛尖兒極輕極柔的在她的耳邊刮過,絲絲酥麻自耳根處傳來;溫溫熱熱的氣息,更是令她情不自禁的渾身顫慄。
“皇上!”嫺貴妃手捂耳朵,急退一步,掙脫出他的懷抱,她可是真的怒啦!
懷中失了她馨香柔軟的身子,竟是莫名的空空落落。弘曆雙手背在身後,悠哉悠哉的四處環顧着,嫺貴妃的寢宮中,素來不見那些大紅大紫,金銀器物。應着四季布置的清新宜人,如眼前的博古架上,賜下的金銀之物擺在上頭,少之又少!擱置的多是一些不值錢,卻也是稀少的物件!瞧着倒也是新奇。
嫺貴妃見皇帝不再逗着自己,暗暗舒了口氣。待情緒穩定一些,便開口道,“皇上,天色已是有些晚了。可要臣妾爲您準備些膳食!”弘曆低低應道,吃慣了御膳房的大魚大肉,景嫺處的家常小菜也是可口異常,再說她的手藝可是好得很。
雖說是她親自動手,但也只是動手做做而已。洗涮挑揀之類的自是不用嫺貴妃操心,故而很快準備好了晚膳。一一放了食盒裡,由着碧荷提着回了寢宮。用過膳後,嫺貴妃便是按捺不住,遣了人找來永璋。
弘曆見容嬤嬤領了永璋來後,揮手退了諸宮人,只留了幾個心腹在一邊伺候着。“阿哥!嫺母妃這兒的點心如何?”永璋出現的剎那,她的整個人好似迸出異樣的光彩來。即使她極力控制着,嗓音裡也能聽出隱隱的顫抖。弘曆若有所思的看了眼,沉浸在歡欣喜悅裡的她。
“嗯!”低頭應了聲,永璋有些不好意思,到了年底,他就要去上書房了。還再貪戀着點心,真得是好難爲情哦!不過,嫺母妃這兒的點心實在好吃。
“哦!那永璋在嫺母妃這裡住些日子,好麼?”嫺貴妃來到他的身邊,蹲下身子,捏着帕子的手扶着他的小肩膀,柔柔的道。“真的?”永璋瞪圓了眼睛,烏漆漆的眼眸,像極了嫺貴妃。“那~”小孩子飛快的看向皇帝,隨即立刻收了回來,生怕被人逮着了似地。啃哧啃哧了半天,“額娘,”好爲難哦!嫺母妃他是很喜歡啦,可是額娘要怎麼辦啊!
“阿哥,不用擔心,你額娘那裡,皇上已是說好了。來,與皇阿瑪說會話吧!”起身拉着小孩軟綿綿的小手,來到弘曆跟前。三阿哥敬畏得看了眼皇帝,乖乖的立在他的跟前,畢恭畢敬的大氣也不敢喘上一口。“皇上!”嫺貴妃軟綿綿得喚了聲,溼漉漉得望着他。
他還真的不知道該如何與小孩相處,又見景嫺希冀的眼神兒,略微頓了頓,道,“永璋,下半年可是要進上書房了?”“回皇阿瑪!是的!”永璋見皇上神情嚴肅,更是緊張了,小臉繃得死死。他自懂事起,便是不曾與皇帝親近過。他出生時,先帝病危,故而原是喜氣癢癢的添丁之喜,弘曆愣是還沒來得及感受,便成日裡候在先帝跟前,只能通過那名兒看出,對着這個孩子,皇帝心裡還是高興的。後來,皇帝登基之後,朝廷雖不如先帝登基時那番艱難,但是接管初期,也還是有許多磨難的。爲了掌控時局,他鮮少在**中流連,即使去了,也多是在皇后與兩位貴妃中殿中。承乾宮去得次數屈指可數,即便是去了,若純妃不喚永璋過來,他也是見不着皇帝的。
皇帝在永璋幼小的心裡,是那番高不可攀與陌生。面對着皇帝,也應是這個世上除了生母,最爲親近的男人,孺慕之情雖有,緊張害怕亦是不少!
嫺貴妃只覺得自個快崩潰了!他沒有看出永璋越來越緊張了嗎?背不出三字經,又怎麼了?永璋那是害怕緊張的,好不好!你怎麼能怪他呢。不能再這麼下去,弘曆眼中已是有些不滿了。再這麼下去,失了帝心,對着永璋可不好。
“咦!永璋,前些時日,嫺母妃見着你的時候,不是背得挺好的嗎?”小孩已是緊張的冷汗直冒了,嫺貴妃忽然的插話,頓時令他整個人一鬆。
弘曆有些不滿地瞥了她一眼,就見對方討好得笑了笑,則是令他心生驚奇。清高孤冷的嫺貴妃啊!何時流露過此番可愛的的模樣!永璋在嫺貴妃跟前自是放鬆的,由着她的提醒,很快將三字經流利的背了出來。弘曆聽了,心下暗自滿意,他與景嫺的孩子,怎麼可能會是庸才?也許是嫺貴妃的鼓勵,也許是皇帝溫和下來的態度,接下來,永璋表現得很是聰明伶俐,又不失天真可愛,倒是頗得帝心。
與儲秀宮的溫馨,截然不同的長春宮,昏暗的燭火,忽明忽暗。晦暗莫名的臉色,一片憔悴,眼睛下方泛更是着疲憊的青色,自齊嬤嬤被帶走後,她便在沒睡過好覺。然而,那雙眸子卻是亮得嚇人,溢滿了刻骨的仇恨!
唉,唉,唉,不要霸王撒!求包養,求收藏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