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伊甸園的少女們(一)

濃煙模糊了界線。

這個世界彷彿只剩下了他和她兩個人。

“未來!快!”他向她遞出手。

“你先走吧!”她沒有走上前,“走啊!”

“如果沒有帶你出去,我……”呼吸漸漸困難,嗆人的煙霧讓他的雙眼發紅。

她含着淚,微笑地注視着他:“謝謝你扎克利,已經夠了,真的已經夠了。”

“未來!”她轉身奔向火焰,只留給他一個黯淡的背影。

火焰霎時吞沒了她。

“未來!!!!!!!!!!”

“這是最後一次了,朱蒂。”男人說。

正在穿衣的少女,停住了手。

“爲什麼?”少女轉過身,看向容貌俊逸的男人,“叔叔不愛我了嗎?”

男人搖搖頭,撫摸過少女的臉:“該結束了,這段關係……”

“我不要!”少女捉住男人的手,貼向自己,“我不要結束!我明明比任何人都愛叔叔……”

“我也愛你。”男人說着與平靜語氣不相符的告白。

“叔叔!”少女激動地環抱住男人,“別離開我……”

“我不會離開你。”男人皺着眉說,“你先回你自己的房間去。”

“嗯……”少女依依不捨地放開手,退出房間。

“……今天的晚間新聞到此結束,感謝各位觀衆的收看,我們下次……”

待到少女關上門離開,男人便走過去關掉了電視。

“我還以爲你要殺了我。”男人忽然輕笑起來,“你的忍耐力真好,麗雅。”

“我確實想這麼幹。”面無表情的女人從另一側門裡走了出來,“殺了你或許會讓我的心情好一點。”

“呵呵,因爲你還愛我,所以纔會覺得憤怒,不是嗎?”男人不怕死地調侃,“我知道你愛我。”

“你知道?”女人露出厭惡的表情,“沒了解情況的人一直都是你,蘭瑟。”

“你來這裡只是爲了告訴我這個?”蘭瑟毫不在意自己是否光着身子,就這麼大刺刺地走到麗雅面前,“不像你的作風。”

“我來這裡是告訴你,博士他們已經發現了‘伊甸園因子’。”麗雅伸出手勾抱住蘭瑟的脖頸,“我想要的不再是幻想,蘭瑟,你輸了。”

“你原來還記得那個賭約。”蘭瑟摟住麗雅的腰,使兩個人的身體更加貼合,“我有多久沒碰你了?”他低下頭,在她耳邊廝磨。

“當然記得。”麗雅擡頭回瞪着蘭瑟,“你認爲我會忘記?”

“我也不會忘記你香水的味道。”他別有深意地咬耳道。

“你!”麗雅推開蘭瑟,並揚起手甩了他一巴掌,“不許對我無禮!”

蘭瑟摸了摸自己被打的臉,反而上揚起嘴角:“我的夫人,你真是越來越對我的胃口。”

“閉嘴!”麗雅向後退了一步,“這場賭局我贏定了,而你,就靜候佳音吧!”

“這纔有趣不是麼?”男人大笑着目送怒氣衝衝離去的女人。

實驗室的手術檯上血跡斑斑。

身穿白袍的博士站在手術檯前,當他放下手術刀時,臺上的少女已不再保持完整的人形。

“還是不行,又失敗了!”博士攥緊了拳頭,“爲什麼!到底是哪裡不對!一定是實驗體的錯誤!”

站在博士身後的花蜜兒微沉下臉,她捋了捋額前的幾縷銀髮,纔開口道:“我們的時間不多,你到現在還沒找出代替那個小賤人的原液麼?”

“排異現象太嚴重了。”博士挫敗地垂下手臂,“一注射進她們的體內,她們就開始發狂、自殘。”

花蜜兒瞥了一眼手術檯上的少女:“這是第幾具了?就算是複製品也不能這麼用吧?哼,連器官都報廢了……”

“也許就是複製品的問題。”博士恍然大悟道,“原來試驗的幾個全部都是7號的複製品。我們應該找其他的少女,比如‘BlackDream’?”

“住口!”花蜜兒突然拽住博士的衣領,“只有那個小賤人不可以。即使我們的人找到她,她也必須由我處理!”

“特殊的感情?”博士拉開花蜜兒的手,“沒想到你也和我那個愚蠢的弟弟一樣……”

“什麼意思?”花蜜兒微眯起雙眼。

“我沒有和你說嗎?7號是我弟弟的女朋友!那個白癡,居然喜歡上自己的實驗體!還想反抗我!”一提到自己那個不成材的弟弟,博士的口氣裡多了一絲惱火。

“然後呢?”

“我當着他的面欺辱了7號!哈哈!那個白癡當然不敢說半個不字!”

花蜜兒盯着洋洋得意的博士,聲音清冷地警告道:“我不是你弟弟,也不管你對那些實驗體做過什麼。但,你如果敢對那個小.賤.人出手,Niceya將再無你的容身之地!”

博士訕訕地收斂了笑容:“行,反正我們的實驗目的也不是那些原液。”

“兩個月。兩個月後潘多拉號上會有一場舞會,在它回航之前,必須出成果。麗雅夫人最多隻能等到那個時候。”花蜜兒丟下這句話,便走出了實驗室。門外,拉斐爾正等着她。

“我的小閔柔,我也快等不下去了。回來吧,我的‘BlackDream’……”花蜜兒喃喃低語道。

深夜,一名少年倚在露臺的欄杆前,涼風吹過他鮮血般妖冶的紅髮。

“對這裡感到無趣了麼,阿風?”空靈悅耳的聲音搭乘着風送進他的耳裡,“還是說你在思念我?”

“……”少年只是悶哼了一聲,並沒有回答。

而這聲音的主人也僅是隻聞其聲不見其人:“快來追我呀,阿風,就像你曾經做過的那樣,你知道我在等你來,對吧?”

“你什麼時候才能不這麼無聊?”少年拔出腰間的槍,朝着某個方向的空氣連開了幾槍。

“呀!”一聲嬌嗔傳來,“你還真是粗暴呢!”隨着話音落下的還有一抹嬌小的身影。

“我在這裡不是爲了陪你玩遊戲。”少年毫不留情面地說。

她撇撇嘴,十分無趣道:“誒誒,我當然明白你是爲了麻雅而來的。不過你這麼珍視她,會讓我吃醋的哦!”

“你到底想怎麼樣!”少年抓住她的衣襟,將她整個人舉了起來。

“咳咳!”小腿在半空中胡亂踢着,她神情痛苦地咳嗽道,“先…放開…我啦!好…難受!”

少年將她放到欄杆上,不過抓着她衣襟的手並沒有鬆開:“說!你有什麼陰謀!”

“我愛你也是陰謀嗎?”她捉着紅髮少年的胳膊,拼命笑道,“你不會把我從這裡推下去吧?”二樓不算高,但也不算矮,以她現在的身體,摔個不死也半殘。

“你知道什麼叫作‘愛’?”少年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般,一把將她拉近自己,他貼着她的臉,咬牙切齒道,“你根本不懂!現在的你只不過是個失去了全部的神祗!你折磨着我,折磨着所有的人!”

“對!我是失去了一切,但我沒有失去你不是嗎?阿風?”她大聲道,“你說過會一直愛我,卻愛上了麻雅那個醜女人,可我也原諒了你!爲了復活你,我甚至拋下了我原本的身體,這樣你還認爲我不愛你?”

“麻雅在哪裡!”少年搖晃着她的身體,逼問道,“我不管你愛不愛我,我只想知道這個!”

“阿風少爺!快放開洛麗塔小姐!”突然出現的女僕,衝上前來,從少年的手裡抱走了小女孩。

“洛麗塔小姐,您沒事吧?”女僕蹲下身,察看着小女孩,“還好您沒事,不然麗雅夫人非……”

“出什麼事了?”身著暗紅色旗袍的女人聞聲走了過來,她看了看紅髮少年,又看了看女僕懷裡的小女孩,“洛麗塔,這麼晚了爲什麼不呆在自己的房間裡?”說完,女人瞪了一眼女僕。“還不把小姐帶回房!”“是…是的,麗雅夫人!”

待到洛麗塔被帶走後,麗雅才轉向沉默不語的紅髮少年:“去準備一下,我們要前往伯格市。”

“是,夫人。”紅髮少年不卑不亢地頷首領命。

昏暗的儲物室,每一個櫃門後面都藏着一具實驗體。

櫃門上面安置着電子密碼鎖,一名年輕女子盤腿坐在地上,幾條從鎖上延伸出的數據線正連接在她膝上的電腦。

“還差一點點……”女子按下回車,只聽“咚”的一聲,每個櫃門的密碼鎖統統都解開了,“OK啦!”

女子擦了擦額頭的汗,擡頭朝身旁的兩個男人說道:“只有十分鐘的時間,你們最好快一點。”

“露西,你先出去吧!”其中一名高個男人對着女子說,“我和扎克利一起撤退。”

“傑森……”露西有些爲難地看了看男子,才緩緩點頭道,“好吧,我懂了,我到外面等你們。”

露西關上門後,傑森望向已經開始找尋未來的扎克利。

“我哥他喜歡把實驗體都放到一起。”扎克利查找着每一個儲物櫃,“這裡都是實驗體,有複製人也有黑市找來的失蹤人口……”

扎克利的聲音哽咽住了,他看到了一個破敗不堪的“未來”。

全身深度燒傷,變成炭黑色的少女靜靜地躺在其中一間儲物櫃裡。

“啊……”

“扎克利。”傑森按住紮克利的肩頭。

“我沒事。”扎克利推回櫃門,“我只是恨我自己!”

恨自己連親手保護未來都做不到……

“傑森,他們發現我們了。”露西的聲音從實況錄音器裡傳出,“按原計劃,你們從通風口走。”

“明白。”傑森掐斷通訊,向扎克利望去,他已抱起一名昏迷不醒的少女。

“這是未來最新的複製體,我要帶走她,我不能讓她……”扎克利緊緊抱着少女。

傑森卸下通風口的鐵蓋,朝扎克利伸出手:“我們走吧!”

“真是亂來!”希斯喝了一口伏特加,熱辣的酒液滑過他的咽喉,“傑森還老說我亂來!”

威士忌皺着眉:“傑森和露西他們不會有事吧,那裡可是Niceya的原液研究所……”

“能有什麼事?”希斯重重地擱下酒杯,似笑非笑道,“呵呵,傑森從來不做沒把握的事,不是麼?”

“希斯,我們也該準備了。”愛麗思合上武器箱,“伯格市離這裡可不近!”

“伯格市…也許會和她見面呢……”

“希斯你在說什麼?”身旁的曼尼困惑地瞧向他。

“不,沒什麼。”希斯微笑地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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