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蘿是傑森的妹妹, 名義上的妹妹,實際上兩個人毫無血緣關係。
歐蘿是傑森繼母的女兒,是他繼母留在這世界上唯一的血脈。
傑森說, 因爲他尊敬他的繼母, 所以他不能丟下歐蘿不管。
但真正的理由, 或許只有傑森自己知道。
希斯說, 歐蘿不是傑森的責任。
“你應該放過自己。”
記錄的人如實地寫下希斯的話。
***
這是懲罰, 這一定是老天對她的懲罰。可爲什麼老天爺要這麼對待她?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可憐的少女。
一個戀愛中的少女而已。
“歐蘿又叫你過去?”聽到傑森說晚上總要去陪歐蘿,希斯皺了皺眉, “這個月第幾次了。”
“我能不去嗎?”傑森看向希斯,“我要是不去, 那丫頭又得尋死覓活。”
歐蘿因爲傑森自殘過許多次, 她的偏執銀狼總部裡的每個人都領教過。
“你悠着點吧, 別讓那孩子越陷越深。”希斯的警告,傑森不是不明白, 他應該想辦法讓歐蘿認清她對他的不是喜歡或者愛,只是扭曲的佔有慾。
然而這談何困難。
歐蘿眼裡傑森就是這個世界上唯一的男人,其他男人都不是男人,只有傑森纔有資格做她的男人。
傑森是特別的,他和其他男人都不一樣。
坐在沙發上的歐蘿一邊看着電視一邊這樣想着。
只有傑森不會讓她絕望, 其他人都會讓她難過。
她現在一點也不想唱歌, 不想長大, 不想面對那些不想面對的事兒。
“歐蘿, 你這樣逃避是不行的。”
前幾天經紀人還勸她來着。
“你必須成熟一點, 你只有繼續唱歌才能找到自己的意義。”
“什麼意義?我不想要什麼意義。”她一臉浪漫地說,“我只想和傑森在一起。”
“歐蘿你這種戀愛腦會把傑森嚇跑的。”經紀人嘆了一口氣, “你理性點吧。”
“你什麼也不懂,別來了。”
她推着經紀人出去,將經紀人關在了門外。
“歐蘿!歐蘿!”
經紀人的拍門聲不絕於耳,她煩了就堵住耳朵權當沒聽見。
這些人,每個人都想阻止她和傑森在一起。在他們眼裡,她和傑森就是不能、不合適、不應該。可他們越是阻止她,她就越想和傑森在一起!
這些人根本就不懂!
不懂她究竟有多喜歡傑森。
她很小的時候就與傑森認識了。那時候傑森還是少年,一個非常正直的少年。他曾經幫她打退了那些欺負她的男孩子,在那些壞蛋手裡保護了她,他就像王子一樣!
但是爲什麼這個王子卻總是躲着她這個公主呢?
傑森一定是因爲害羞。歐蘿抱着枕頭想,真是的,她一想到傑森因爲她的事而害羞,她也臉紅了。
擡頭看了看牆上的掛鐘,傑森和她約好晚上過來的,這都快八點了,他怎麼還不過來?
堵車?
不會是路上出了什麼事吧?她忽然焦急起來,傑森現在的工作很危險,如果真出什麼事兒也不奇怪。
她應不應該給傑森打個電話?問問他是什麼情況?思及此,歐蘿立刻起身去找手機,在她找到手機前,敲門聲便響了起來。
傑森?!
聽見敲門聲,她慌忙跑進試衣間,看了看自己的衣着打扮,沒問題,很完美。她滿意地看着鏡子裡漂亮的自己。
她對她的容貌還是很有自信的。
確認完自己的着裝打扮,她才跑過去開門。拉開門前,她還深呼吸了一口氣。
然而門一打開,見到來人她就失望了。
“怎麼是你?”歐蘿仰頭看着門外笑眯眯的希斯,“傑森呢?”
“他代替我去馬克杜市了。”希斯單手扶着門框,一隻手藏在身後,漫不經心地說,“所以我就代他來照看他可愛的妹妹咯。”
“我不用你照看!”她氣得直接關門,但希斯動作更快地伸進長腿,用身子擋住了門。
她的力氣又敵不過他,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他強行進來了。
“別這麼不近人情嘛,我的歐蘿小姐,我好歹是你傑森哥哥的同僚,你不看僧面也看佛面吧?”希斯別的不說,臉皮是整個銀狼裡公認的厚,他毫不在意自己的不請自來,彷彿只要自己不尷尬了,尷尬的就是別人。
“……”
歐蘿想趕希斯出去,但她知道自己不是希斯的對手,他如果真想待在這裡,誰也趕不走她。
“別繃着臉,你不想聽聽傑森託我給你帶的話?”希斯真的很瞭解歐蘿,不,應該是所有人都瞭解歐蘿,她喜歡什麼討厭什麼想聽什麼不想聽什麼都表現得太過明顯。
“傑森有話帶給我?”歐蘿有點驚訝又有點好奇,還帶着點點臉紅心跳,“他想和我說什麼?”
不等希斯回答,她又故意不高興地說:“假如是道歉,那你還是別說了。”
她最不想聽見的就是傑森的道歉。
他每次拒絕她告白的時候都會道歉,“對不起我不能接受你”;“對不起我只把你當做妹妹”;“對不起,有比我更適合你的男人”等等等等等等,她都聽麻木了。
既然都拒絕她了,何必說那些溫柔的話。,說得那麼好聽又有什麼用。
他怕傷害她?
不,他已經傷害了她。
“沒有,他沒有說道歉的話。”希斯的聲音拉回了歐蘿飄遠的思緒。
“那他說了什麼?”
“他說等他回來再補償你,叮囑我好好陪你。”希斯好像變魔術似的從身後變出了一瓶紅酒,“這是他請我們喝的。”
“真的假的?”她怎麼那麼不信希斯的話,“傑森會允許我喝酒?”
“爲什麼不允許?你已經成年了,不是嗎。”
是成年了沒錯,但傑森一直都把她當小孩看,他幾乎沒有將她視作一個女人,所以希斯說傑森請她喝酒,她總覺得是希斯在撒謊。
而且希斯這個男人是有前科的,他不止一次撒過謊。歐蘿仍舊懷疑且警惕地盯着希斯。
“你是怕醉,還是怕我在酒里加東西?”希斯彎腰湊近他那張長得還算好看的俊臉,這個還算好看是歐蘿的判斷,因爲在歐蘿眼裡別的男人再好看也比不上她的傑森。
“我還不至於對同事的妹妹下手。”希斯說着自顧自地坐到她的沙發上,“我還擔心你喝醉了,對我動手動腳呢!”
“我纔不會對你動手動腳,而且我酒量沒那麼差!”
被希斯一激,她氣得直接搶過他手裡的酒,卻因爲家裡沒有開瓶器還怔在原地。
“我帶了開瓶器。”希斯有備而來地掏出開瓶器,“交給我來吧,歐蘿妹妹。”
希斯像刻意提醒着她妹妹的身份。
“我纔不是妹妹。”她咬着脣,咕噥道。
妹妹這兩個字,對她而言就像詛咒。
“歐蘿,從今天起你就是傑森的妹妹了。”帶着她進新家的母親,將她介紹給傑森都母親,那個溫柔笑着的母親,是她最憎恨的存在。
她一直認爲她的母親是她和傑森在一起的最大阻礙。
可如今母親都不在這麼多年了,傑森還是對她不冷不熱,壓根就不想和她改變兄妹的關係。
所以究竟是哪裡出了錯?她找不到問題的根源,這讓她十分痛苦。
“紅酒不是這麼喝的。”
希斯看着將紅酒一口悶的歐蘿,忍不住出聲提醒。
“你呀,怎麼比我們強盜還豪邁?”他還以爲只有他的那些同伴才喜歡一口乾。
“不用你教我怎麼喝酒,我想怎麼喝就怎麼喝,不用你管!”
她極度討厭別人的指手畫腳。
而且她當然會喝紅酒,在演唱會結束的慶功宴上,她經常喝紅酒還有香檳。只是她現在就想大口大口喝酒。
“你會醉的。”
希斯溫和中帶着絲絲冷漠的嗓音彷彿很近又彷彿很遙遠。
她握着空了的酒杯,感覺有些累地靠向身後的沙發背。
“醉了是不是就能忘記他了……”
她喃喃出聲。
“也可以忘記自己做過的錯事……”
“很難。”希斯捧着酒杯,別有深意地低喃,“任何人都不可能徹底拋下過去。”
“你也有想要拋下的過去?”她盯着他的側顏,“我知道了一定是你之前乾的壞事。”
希斯一看就像幹過很多壞事的超級無敵大反派。歐蘿堅持着自己的看法。
“你猜對了。”看吧,果然和她說的一樣。
他斜靠在沙發上,朝她露出略帶憂傷的微笑。
這個男人平日裡也是笑眯眯的,她很少見他不笑,可她也從未見到過他像現在這樣的笑。
她一定是喝多了,否則不會前傾身子靠近他,不會伸出手想要觸摸他的眉眼。
然而在她的指尖觸碰到他之前,他就捉住了她的手腕。
“你喝醉了。”
希斯用的是陳述語氣而非疑問。
“嗯,我知道。”她點了點頭,卻還是俯身貼近他。
她趴在他的身上,側耳傾聽着他沉穩的心跳,嗅着與傑森完全不同的氣息。
“這是什麼香味……”
希斯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非常好聞的味道,只有靠近了才能聞到。她對此感到新奇。
“是什麼香水味嗎……”
她喃喃地發問,卻又不想聽見他回答似的繼續自言自語道。
“我或許沒有資格…沒有資格獲得幸福。”
她沒頭沒尾地低語着。
“歐蘿……”希斯輕輕喚着她的名字,他的呼喚讓她想起從前,曾經也有一個人這樣喊過她的名字。
那是她的舅父,一個極端冷酷的男人。
爲了往上爬,連自己的妻子都能交出去的男人。
那個男人就像希斯一樣,臉上總是帶着笑,可做的事卻是無比冷靜,冷靜到殘酷。
她親眼見證了她那位美麗的舅母還有小表妹是如何活在一個精美的鳥籠裡,又是如何被她的舅父折磨得越來越虛弱。
不過她的舅母最終自由了。
一個金髮藍眸,用着玫瑰之槍的殺手“拯救”了她,對舅母而言死亡不僅僅是結束更是一種解脫。
解脫,她有時候也渴望這樣的解脫。
“歐蘿,你如果見到你的小表妹一定要告訴舅舅我哦。”
那個男人微笑地吩咐她。
“我不記得她的長相了。”
她說的是實話,她和她的小表妹分開時間太久了,而且那時候她的小表妹和她一樣都還那麼小,她現在哪裡會記得她的長相。
“找不到我的小閔柔,真是太可惜了……”
舅父喃喃地望着窗外,他總是站在書房前像欣賞風景似的眺望窗外,又像在等着什麼人。
等着什麼人呢?
他的妻子和女兒都不會再回來了。
她冷淡地望着書架間他修長的身影,不明白爲什麼母親要送她來舅父這裡過暑假,她明明想呆在家裡和傑森哥哥一起度過假期……
“你知道你母親爲什麼將你送到我這兒嗎?”舅父轉過身,手裡拿着一本名爲《玩偶》的書,他猶如惡魔般地低語,“因爲她不希望你的存在打擾到她和傑森。”
“你胡說!”她不信他的說辭。
“我有沒有胡說,你自己心裡其實很清楚。”舅父拿着書朝她一步一步走來,“歐蘿你就是你母親的拖油瓶,一個她早晚會甩掉的拖油瓶。”
“你騙人,你纔是會被家人甩掉的拖油瓶,你老婆女兒都不要你了!”她剛說完這句話就後悔了,因爲她看見男人露出了非常可怕的表情。
“歐蘿,你身上流着和我相似的血,而且你和我一樣都不是被神眷顧的人,你明白嗎?閔柔她好歹有芳香因子,你有什麼?對,你是比她幸運,你從小就生活在優渥的環境裡,不必要擔心自己會被怎麼樣。”他伸手撩起她的髮絲,聲音冷得像冰霜,“你啊是如此幸運,連我都不被允許傷害你。”
舅父的話嚇得她往後退了一步。
“我的好姐姐把你放在我身邊,就是爲了時刻提醒我,什麼是地獄。”舅父冷笑一聲,“可我的好姐姐真以爲她能得到幸福?我們家的血脈,被詛咒了呢。”
“被詛咒的是你,不是我!”她本來還害怕,可一聽到舅父惡毒的話,她氣得推開了他。
舅父真以爲她一無所知嗎?閔柔根本不是自己走丟了,閔柔是被賣到了黑街,之後又從黑街上消失了。她偷偷溜進去過舅父的書房,她發現了舅父的秘密。
這個男人爲了能保住地位,他什麼都願意交出去。
男人真是可怕。
她站在舅父的書房裡,只是淡淡地感慨,並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
她心裡居然一點也不難過,不爲自己的小表妹感到傷心,只是有一種可惜。
對,她也用了可惜這個詞。
這時,她忽然想起叔父說的話。
“歐蘿,你身上也流着和我一樣的血脈。”所以她就和他一樣嗎?一樣冷血,一樣無情?一樣爲了自己的目的,不擇手段?
不,她纔不會和舅父一樣。
她纔不會。
在舅父家的暑假過得很快,明天她就要返回家中。
不知爲什麼她心裡總是想着舅父說過的話。
母親不會真是爲了分開她和傑森纔將她送到舅父這裡吧?
這種擔憂一直伴隨着她。
而舅父卻在這時候敲開她的房門。
“來,換上衣服,我帶你去個地方。”舅父丟下這句話就轉身走下樓梯。
他要帶她去什麼地方?她疑惑他的舉動,但還是換上外出的衣服,跟着他下了樓。
舅父究竟想帶她去哪兒,她毫無頭緒。只能跟着他坐上停在路旁的車子。
車子進入川流不息的車流中,她側過臉望向駕駛位上一言不發的舅父。
“你要帶我上哪兒?”她微微蹙眉道,“該不會要賣了我吧?”
“這種擔心應該在上車前。”他嘲諷地說,“你現在已經上了我的車,就乖乖閉嘴別影響我開車。等到了目的地,我自然會停車。”
“哼,隨便你吧。”她靠向車窗,懶得再搭理那個男人。
反正無論去哪裡對她而言都一樣。
可她萬萬沒想到這個男人會送她回家。男人在她家的二層小樓前停下,關了車燈。
“你什麼意思?”她不解地看着他。
“無論我怎麼說都不及你親眼確認。”他向後一靠,指了指她亮着燈的家,“你親眼去確認看看吧。”
親眼去確認看看,看看什麼?其實她心裡已經猜出他的目的,但她揪着裙襬遲遲未有行動。
“你在害怕。”他看穿她一般地指出,“你害怕知道真相。”
“不是的……”她微微搖頭。
“你騙得了別人騙不了我,歐蘿。”他毫不留情地拆穿她,“你就是害怕真相,害怕知道你母親不需要你,你的傑森也不需要你。”
“閉嘴…閉嘴!”她朝他大聲吼道,“我不要聽這些,你送我回去!我不要待在這裡!開車啊!”
她叫他開車,他卻自己下了車,繞到副駕駛座外邊拉開車門,拽着她下了車。
“放開我!放開我!你這個混蛋!”她掙扎着被他拉向大門,“不要!我不要進去!”
“面對現實吧!”他拉着她在大門前站定,然後伸手按向門鈴,“你猜是你媽媽還是你的傑森來開門?”
“我求你了,不要這樣……”她急得掉下眼淚,她寧願繼續自我欺騙也不想知曉真相。
爲什麼!爲什麼這個男人要逼她面對!
深陷在過去的夢魘裡,她難以自拔。
淚水順着她的眼角滑落,滴在希斯的胸膛上。
看樣子她是做噩夢了。被歐蘿壓着的希斯,並沒推開歐蘿,反而摟住了她。
悠哉地躺在沙發上,他想大概自己是進不了她的夢裡。
回到歐蘿的夢中,此刻她仍站在自家門口。
門鈴被她的舅父按響了,門內傳出她熟悉的聲音。
“來了,稍等一下。”
“不要!”她抓緊舅父的袖子,“我知道閔柔在哪裡,我看到了你書房裡的報告,我錯了,我不該亂進你的房間,求求你帶我走吧!”
她的驕傲與僞裝被他一一粉碎。
“你果然偷看了我書房裡的東西。”他一副早就知曉的表情,“像你這種不乖的小孩就應該得到懲罰。”
她瞪大眼睛,看着那道黑影籠罩向自己……
傑森打開門,發現門外一個人也沒有。
車裡的她望着他納悶地關上門,也將她的心門關上。
第二天她打了個電話給母親。
“我還想在舅舅這裡多住幾天,嗯,不用擔心我,舅舅對我很好。”她撒謊撒得越來越得心應手。
“歐蘿你不要欺騙媽媽,有什麼事都可以告訴媽媽。”
電話那頭的女人卻比她更會騙人。
她已經沒辦法再相信她了。
掛掉電話,她望向坐在她對面沙發的男人。
“你滿意了嗎?”
“滿意,當然滿意。”他起身走向沙發這邊的她,可只是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現我不會對你做什麼,只需要你去議員的聚會上唱一首歌。”
“你把我當成你討好議員的工具了?”她滿心不樂意。
“歐蘿你只需要唱歌,做的比我妻子、女兒少多了。”他彎下腰靠近她的耳畔,“你應該學會知足。”
她憋了半天才迸出兩個字:“無恥。”
唱歌。
她的確有一副海妖似的嗓音。人人都誇她唱歌好聽,她以後也打算成爲歌姬。
可她一點都不想唱歌給這些個議員聽。
她不是歌女。
但她現在沒得選。
那個男人逼着她來到這裡獻唱,那她只能上臺唱了。
刻意被調暗的燈光,她站在臨時搭建卻佈置着鮮花絲帶的臺子上,握住話筒,輕輕地吟唱着旋律略帶傷感的歌。
歌聲中,她注意到他站在遠離人羣的地方,默默地喝着酒。
他面無表情的俊顏似乎覆着一層霜,這個男人真叫她捉摸不透。
他威逼她來唱歌,自己卻像旁觀者一樣。而且他注視着一切的目光淡漠疏離得好似所有人他都不在乎。
這個男人究竟有沒有心,在這個男人死後多年她仍舊很懷疑。
唱完這首歌,她,走下臺。
四周仍是沉浸在她歌聲中的人,她看向那個男人,那個男人卻沒有看她。
而是站在這座大廈的落地窗前,神色不明的目光俯視着萬千燈火。
ZERO,這個充滿罪惡與謊言的地方,即使香水也掩蓋不了惡臭。
“你在看什麼?”她走了過去。
“看夜景。”他簡潔地回道,“明天我就送你回去。”
“哦。”她低低地應了一聲。
“這個送給你。”他扔給她一個小小的玻璃瓶,“這是神經毒劑,從一款香水原液裡提煉出來的。那款香水原液已經被禁止了。”
“你給我這種東西是要做什麼。”她想把這瓶東西遞還給他,就聽見他說。
“你需要它。”
她低頭看着手中的玻璃瓶,明明是很小的一瓶,她卻感覺到了它的份量。
“……”
她和那個男人一樣,她犯了不可挽回的錯,她的錯讓她失去了傑森。
傑森如果知道真相,不會原諒她的。
她難過地掩面而泣。
在夢裡哭得好不傷心,然而無人知曉她的傷心……
睜開紅腫的眼,歐蘿頭疼地捂住自己的額頭。
昨晚希斯拿了一瓶酒來,她喝了酒,然後醉倒了。
她環顧四周,發現只有自己躺在沙發上,衣服穿得好好的,而希斯不見了人影。
起身,走近浴室,她準備洗個澡,卻聽見浴室裡傳來“嘩嘩”的水聲。
奇怪?她忘了關水?
她迷迷糊糊地想着,拉開浴室的門,結果就撞見正在沖澡的希斯。
沐浴在水中的修長的身影,一頭金色服帖地垂落,那雙迷人的藍色眼睛微微眯着。
她的視線從他的臉往下一看。
天哪,她差點兒嚇暈了過去。
“你還要看到什麼時候?”他好整以暇地問她。
下一秒,那扇門在他面前重重地被她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