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兒低着頭，偷偷的瞥了一眼衣衣，沒敢再插嘴。她聰明的轉移話題：“小姐，奴婢發現，老爺今天對小姐格外關心。”
衣衣被影兒這麼一說，也把思緒從蕭逸墨那邊撤了回來，看着影兒，不確定的問道：“以前他對我是什麼態度，很差麼？”
“小姐十歲那年從外婆家回到嚴府之後就一直不言語，老爺知道小姐有聾啞之疾，便對小姐愛搭不理。但聽嚴府的奶孃說，小姐剛出生的時候，老爺簡直愛不釋手，只是後來不知道爲何把小姐送去了山裡的外婆家。”影兒回憶着以前的事情。四夫人出事之後，小姐整個人都安靜了。以前的時候，有四夫人的疼愛，小姐尚且還偶爾頑皮，可後來，她只活在自己的世界裡，誰都走不進去。
今日的小姐，縱然和以前的小姐大不一樣。不過，看得出來，她活的快樂，活的有意義。所以，影兒有時候都感謝那碗湯。
只不過，此刻望着小姐頭上的銀髮，和臉上那蒼老的皺紋。又讓影兒沒了主見。老天爺總歸是對小姐太刻薄了。
——
墨王府，蕭逸墨呆在‘踏雪尋梅’，看着這個只有正室王妃纔有資格住的地方，一個人發呆。
他承認，一直以來，他只想利用嚴羽衣。以前是想利用他拉攏和嚴府的關係，攀上嚴寬那個大金庫。今日，他又利用嚴羽衣來了一場苦肉計，告訴躲在暗處的人，他已經將嚴羽衣休掉了。他不會對任何傷害過自己或試圖傷害自己的人手下留情，就算是百年修得同船渡的夫妻。
嚴羽衣已經被他休掉了，已經回了墨王府了，已經不再是他蕭逸墨的王妃了。當他意識到這件事情的時候，胸口那一處地方，爲何會隱隱作痛呢？
第一次見面，她一身紅色嫁衣，偷襲他之後，逃之夭夭。而後在晚月樓見到那個一遇傾心的琉璃，鬼使神差的佔了她的身子。那一次皇宴，他目睹了她的才華。之後，她總在有意無意中氣他，卻同時也勾起了他沉澱已久的情愫。
若是一直在他身邊，尚且沒有那種感
覺。而今真的意識到要分開了，卻強烈的想把那個女人拉回自己的懷裡，佔爲己有。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不是隻爲了利用她麼？女人，在他蕭逸墨的眼中，不只是一個玩物麼？
他站在衣衣住過的房間，看着衣衣坐過的梳妝檯，聞着衣衣身上纔會有的淡淡香氣。心中不停的自問。
問了許久，卻仍舊沒有答案。
——
衣衣還在自己的閨房裡面不敢出門，門卻忽然開了。
外面進來一個看似面熟的中年女人，但衣衣卻不記得她們在什麼地方見過。
“三小姐回來啦。怎麼，九王爺沒同你一起回來？”那女人聲音嬌媚，瞧那模樣，也就二十來歲的樣子。
影兒覆在衣衣的耳邊，輕聲的告訴她：“那是五夫人。小姐稱她五姨。”
五夫人？
衣衣心中犯嘀咕。那不是凝香的娘麼？
難怪覺得她那麼面熟，凝香和她娘長的還真像。仿若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只不過，按照年齡來看，這五夫人起碼也有近四十歲了吧？可如今看她的樣子，竟不覺得她和凝香有多大的差別。
五夫人不請自入，坐下讓影兒幫她倒杯茶水。
影兒只是個奴婢，也不好不倒。
衣衣打量着這個五夫人，穿着華貴，臉上脂粉裝扮的仔細。一看就很愛美。只是，有一點讓衣衣有些奇怪。
這五夫人看到衣衣一臉皺紋一頭銀髮，竟然沒有一絲一毫驚訝的表情。
“羽衣啊，我聽說你中了一種奇怪的毒，特來探望一下。不知你這毒是何人所下？怎麼會如此狠毒呢？”五夫人杏眼帶笑，雖然魅惑漂亮，可衣衣卻總覺得她那笑容下面，藏着常人察覺不到的陰險。
搞不懂如此陰險的神色，爲什麼會在一個小小的五夫人眼中閃過。還是，基於對凝香的反感，順帶着就覺得她娘也是個壞人了？
說實話，衣衣還真有些搞不懂。
但是，有一點
她可以確定，就是，她一點都不喜歡這個五夫人。更確切的說是很反感這個女人。
只是，禮貌還是要有的，否則，這女人定然會說衣衣沒家教，說不定還罵道嚴羽衣她死去的娘身上去了。
“多謝五姨記掛，這毒暫時應該死不了。”她臉上帶着禮貌的笑容，看不出一絲的不妥。
而一直面色平靜的五夫人，在聽到衣衣說話之後，神色一下子慌張起來。
她忍不住從座位上站起身來，不可思議的望着衣衣，“你……你會說話？”
“難道五姨希望我一直又聾又啞麼？”衣衣笑的無害，擡眸看着面前精神極度緊張的五夫人。心裡有些不明白她爲什麼會如此的緊張。這種緊張，和剛纔爹爹眼中的‘不可思議’不同。彷彿，她做過什麼虧心事，現在忽然被發現被揭穿了一樣。
衣衣則儘量讓自己看起來平靜。這個嚴府，她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不用想也知道，這個五夫人之前和嚴羽衣的娘絕對是死對頭，對這個嚴羽衣肯定也沒少做壞事。而今，她是怕嚴羽衣會說話了，日後在嚴寬的面前告她的狀麼？
五夫人聽到衣衣的問話，呆愣了許久。也發現自己剛纔失態。她又坐回座位，整理了一下衣服，清了清嗓子，好讓自己不要那麼緊張。
“羽衣啊，你是從什麼時候會說話的？”
儘管五夫人極力掩飾，可衣衣還是能夠感覺的出來，她此刻心跳絕對很急促。如果沒猜錯的話，她一定對衣衣幹過什麼壞事。
“我也忘記了，反正現在會說話了就是。”衣衣沒有說具體的時間，她知道凝香在皇宮，這消息如果傳到她的耳中，定然會讓皇上知道。而自己上次進宮明明是又醜又聾又啞的，若真的犯了一個欺君之罪，可就得不償失了。
“噢。”五夫人輕輕應了一聲，就沒有再說話了。她原本還想來給衣衣一個下馬威的，卻被衣衣嚇了一個魂不守舍，終於想起正事，五夫人又擡起頭，看着衣衣，小聲問道：“羽衣啊，你和九王爺，真的那個了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