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之後發生的事情,卻領何林鈺吃驚。
她等了良久,並未感覺到死亡的疼痛。房內歸於安靜,小丫鬟不知何時已經將桌上的燭燈重新點燃。
地上沒有見到一片梨花。
方纔所經歷的,恍若一場夢。
說它是夢,卻又不是夢。
因爲,南宮月軒,真的不見了。
黑夜仍舊靜謐,聽不見一絲聲響。
已經快子時了。
皚門,潔梨苑。
雖然聽起來是一個很溫柔很女性的地方,可實際上,這裡絲毫見不得溫柔的東西。
白離手裡端着一碗鮮紅的血,熟練的仰起頭端着碗咕咚咕咚的喝進了肚子裡。
原本他沒打算去動南宮月軒,若不是南宮月軒處處把衣衣逼上了絕路,他仍舊還可以咬牙繼續忍下去。
“門主。”這時,門外進來一個小丫鬟,低着頭躬身走進房內,稟報一句:“衣衣姑娘醒了。”
白離點了點頭,將沾着血滴的碗遞給了丫鬟。擡腳離開。
衣衣醒來之後,第一件事情就是問時間。
丫鬟和她說,現在尚未到子時。
衣衣便低下頭,心中一陣悵然。
怎麼還沒有熬過去。
只當是自己仍舊還在花谷內,也沒有去管其他的事情。
直到看見一個熟悉身影從不遠處緩緩的走過來。衣衣才一瞬間疑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月梨?”
那真的是月梨嗎?
看那白皙的面容,除了月梨,這世上還能有誰。
“姐姐,是我。”
月梨柔和的聲音響起,她走到衣衣的牀畔坐下。微笑着看向她。
“你怎麼會在這裡?南宮月軒允許你過來看我麼?”衣衣皺起了眉,一臉擔憂的望着月梨。她生怕因爲自己,而讓無辜的人受到牽連。
如今知道南宮月軒並非表面上看起來那般的和善,她的戒心就更重了。
月梨看到衣衣此時的模樣,微微有些心疼。
她輕輕摸了摸衣衣長滿皺紋的臉,安慰道:“姐姐,你已經安全了。”
“誰把我救出來的?蕭逸墨?”衣衣抓着月梨的肩,緊緊的盯着她的眼睛,試圖從她那清澈深邃的眼中看到答案。
月梨眸子一沉,低下了頭。
娘子,你的心中仍舊放不下蕭逸墨麼?就算他殺死了你的孩子,就算他對你那般的殘酷,你仍舊忘不掉他,對麼?
一擡頭,月梨深吸一口氣。
“姐姐,你可否回答我一個問題?”
“嗯?”
“你說……”月梨頓了頓,“是我重要,還是蕭逸墨重要?”
“這……”衣衣神色一愣,沒想到月梨會問這個問題。這還用問麼?當然是月梨更重要一點。起碼,她不會一直折磨她。沒完沒了的折磨。
但她遲疑的瞬間,已經讓月梨後悔了。
“當我什麼都沒問。我收回這個問題。”她早就知道不應該問這麼傻的問題。
此刻的月梨,連她自己都不瞭解了。
如果是在以前,他定然用盡一切辦法,都要將他想要的東西拿到自己手中。
而今,她費勁千方百計,只是爲了讓衣衣能夠慢慢接受她。卻不會強求她做任何她不喜歡做的事情。
這個改變,連月梨自己都覺得吃驚。
原來,無形之中,衣衣給她帶來的影響已經很大很大了。
就在月梨心中雜亂的想着那些無關緊要的事情時,卻忽然聽到衣衣鄭重其事的看着月梨,一字一頓的告訴她:“你自然比蕭逸墨重要一些。”
月梨原本黯淡的目光,在聽到衣衣的這句話之後,頓時又充滿了奕奕神彩。她擡起頭看着衣衣,既高興又擔憂的問:“真的麼?”
“你不信我的話?”衣衣佯怒,放開月梨的肩膀,扭頭不去看她,“那你就別問我。”
“不是不是不是。”月梨一連說了三個不是,她託着衣衣的臉,扳過來讓她看着自己的眼睛,“幸福來的太快,我猝不及防而已。”
“別這麼噁心好不好。”衣衣被月梨慎得渾身發麻,雞皮疙瘩掉了一地。這個臭女人,說起話來總帶着曖昧的語氣。讓人心動又有些不自在。
月梨沒有在乎衣
衣這鄙夷的神色,繼續問道:“那要你嫁給我,你願不願意?”
“月梨!!”衣衣翻了個白眼,無奈的喊了她一聲。語氣之中盡帶嗔意。
她剛說了不要那麼噁心,這臭女人就說更噁心的話讓她聽。哪有兩個女人成親的。
“我是說,如果我是個男子,你是否願意嫁給我?”月梨看出了衣衣臉上的不自然,心中暗笑她的娘子可愛。
衣衣聽到月梨這麼說,她的臉忽然一紅。
腦海中浮現出經常夢見的那個男月梨。還有他溫柔的聲音,溫柔的動作,溫柔的體溫。
這細微的動作,正被月梨捕了個正着。
“你答應了,如果我是男兒身,你便嫁給我做我的娘子。”看衣衣半天愣神不說話,月梨鑽了空子。
衣衣的思緒一下子回來,她擡頭看見月梨一臉得逞的笑。無奈的搖了搖頭。這丫頭這幾天是悶壞了吧,盡胡說。
可月梨纔沒有胡說呢,她樂滋滋的起身離開了房間。臨出門,還給衣衣做了一個調皮的鬼臉。
衣衣一個人坐在牀上,想不明白爲什麼還不到子時的,自己的頭竟然不疼了。
而且,剛纔月梨說的那句‘你已經安全了’究竟是什麼意思?
看樣子,並不像蕭逸墨把她救出來的。否則,她醒來之後,定有下人去通知他,可這裡,卻沒有一個丫鬟叫她‘王妃’。也不見影兒的身影。
除了蕭逸墨,還有誰能夠把她從萬花宮給完好無損的救出來呢?
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衣衣乾脆起身。從牀上下來。
她發現,自己的身體比起之前,有勁多了。也不再軟綿綿的沒有一點力氣。
想必是月梨幫她找的郎中。可能之前也已經給她吃過止疼的藥了。所以纔不疼了。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身上‘瞬逝紅顏’的毒已經解了。
穿好了鞋子,衣衣往房間外面走去。
她輕輕推開門,剛擡腳,還沒有邁出門檻的,忽然被一個有力的臂膀又拉回了房間。橫抱起來,重新放回了牀上。
她擡頭一看,冷不丁的被眼前的人嚇了一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