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從海南歸來後,生活恢復了原來的節奏,該上班的上班,該實習的實習。

平凡的人們大多過着無波無瀾的平凡生活,平凡的世界卻在經歷着一樁樁不平凡的事。

從十月上旬兒童文學作家和傳記作家梅志逝世,以及卡爾扎伊當選爲阿富汗歷史上第一位民選總統,到十一月上旬小布什在總統選舉中獲得連任,以及華裔女作家張純如自殺,再到十二月下旬《反分裂國家法》草案首次提請審議,以及印度洋大地震,在一系列或好或壞或喜或悲的新聞事件中,2004年,悄悄退出了歷史舞臺。

元旦到了,戚小沐常娥和徐則林也辭職了。

三個人在首飾公司呆了大半年,基本上把該學會的都學會了,他們終究還是受不了太多規則的限制,感覺火候差不多了,就把袖子一甩,準備自己當小老闆了。

他們跟着曹沛如學了不少東西,爲報答恩情,在4號晚上,三人請曹沛如吃了一頓麻辣火鍋。

麻辣火鍋這東西,若是放在三年前,戚小沐和常娥一準會星點不沾。但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史詩一起生活了這麼久,原本不能多吃辣的戚小沐和不能吃一點辣的常娥如今都已徹底征服了辣,而且常娥吃了辣臉上也極少再長痘痘。戚小沐本着科學的精神對她分析說以前吃辣長痘肯定是正處在青春期的緣故。常娥堅決不認同,青春期吃辣長痘有可能,可是人家在童年期那會兒也是一吃辣額頭就長痘的呀!於是戚小沐又對她分析說吃辣不長痘全是愛情的魔力在作祟,這回常娥堅決認同,愛情的魔力,多麼美妙的五個字,想想就美得慌。儘管她還沒正兒八經的跟史詩談戀愛,但不妨礙大腦的暢想。

零下十度的老天爺,酷的夠可以,這種天最適合吃火鍋,火鍋店裡的氣氛一片火熱,幾人找個位子坐下,邊吃邊聊。

電視上的新聞頻道正在播放伊拉克暴力事件持續升溫的新聞,戚小沐看一眼,說:“興啊百姓苦,亡啊百姓苦,不管在哪個國家都一樣。”

曹沛如說:“聽你說出這句話才覺得你不像個孩子。”

“不不不,”戚小沐擺擺手,說:“我剛纔說的那句話是借用張養浩的,張養浩是大人,他當然得說大人話。孩子話應該是在鄭和下西洋那會兒咱們的老祖宗就該跟大不列顛一樣四處去侵略殖民,好讓漢語成爲國際通用語,讓老外說說漢英混雜的話——啊哈!dog不理包子very good!”

“你這傢伙還沒完了!”曹沛如眯眯眼:“你跟常娥在私底下動不動就學我說話還真以爲我一次也沒聽到過?”

常娥急忙裝無辜:“曹姐你不能冤枉我,我可從沒學過你。”

“小傢伙別急着否認,”曹沛如故意拉下臉:“那些pig蹄兒pig尾巴的難不成是從狗嘴裡蹦出來的?”

常娥縮縮脖子:“我們只是覺着好玩嘛。”

“正是知道你們只是嘴巴缺德沒什麼惡意,我纔沒跟你們計較。”曹沛如轉轉茶杯,說:“咱們共處了半年多,我也習慣了你們嘴巴缺德,這下你們辭職了,說實在的,我挺捨不得。這還是我第一次對下屬辭職感覺捨不得,你們夠聰明,要在公司繼續發展下去,前途不可限量,就這麼辭職,有些可惜了。”

徐則林說:“曹姐,對天發誓,我們也挺捨不得你。你是海龜,比我們大不了多少,見識可比我們多的多,拿着珠寶這行當跟玩似的,我們跟着你長了不少見識,現在我一眼就能辨認出哪是真金哪是鍍金哪是真珍珠哪是假珍珠,這都是你的功勞。我這人就認一個死理,從誰身上學的東西最多我就喜歡誰,所以我就特喜歡你,別誤會,是弟弟對姐姐的那種喜歡,千萬別想歪。”

戚小沐損道:“老徐,是你自己想歪了吧?”

常娥跟着損:“這還用問嗎?老徐一看到美女哪有不往歪處想的?”

“我就從來沒對你們倆想歪過!”徐則林敲敲盤子沿:“也怪了,你倆也不醜呀,我怎麼就對你們絕緣呢?想來想去我想明白啦,你倆只能算雌的,不能算女的,如此如此啊!”

曹沛如笑着說:“看你們幾個還帶着學生氣,挺好的。從你們一進公司我就知道你們在這裡呆不長久,能安安穩穩在公司呆下去的,一般不會在加班的時候不抱怨,也一般不會那麼急切的想學東西,別人不教就偷學,變着花樣的拍馬屁,逮住機會就跑我辦公室摸索,你們以爲我一點都不知道你們那點算計?我心裡明鏡似的,明白着呢。以前咱們是同事,你們不好跟我說自個兒的小算盤,現在不是同事了,可以說說你們辭職後的打算了吧?”

戚小沐撈一筷子羊肉片,說:“我們也沒什麼大目標,就是想自己當個小老闆。我爺爺是做鐵畫的,店開了二十多年,也算是有點根基,沒人繼承太可惜,我想把店繼承下來,做鐵畫的同時再搞點別的小東西,我爺爺和蔡玉泉蔡伯伯一個精通鐵畫一個精通鍛銅,這兩樣我們跟着他們學就行,但首飾是他們的弱項,我們只能去公司跟你們學,這才成天跟在你屁股後頭跑的。”

“鐵畫……戚小沐……戚……”曹沛如打量着戚小沐的五官沉吟幾秒,問:“你爺爺是戚金貴?”

“對,是他,你怎麼知道的?”

“你那眉眼跟你爺爺有點像。”

“噢!”戚小沐自戀的說:“我隨我爸,我爸隨我爺爺,我爺爺年輕那會兒是大帥哥,就養了一個帥兒子和一個美孫女。你認識我爺爺?”

“算不上認識。去年我一個國外的朋友過生日的時候我去你爺爺店裡拿了一幅鐵畫送她當生日禮物,就這麼見了一面。去你爺爺店裡光顧的外國人挺多呢,不少老外就喜歡咱們這些民間傳承下來的東西。你爺爺蠻有意思,尤其是那把山羊鬍,老是一翹一翹的,有趣。好手藝就該繼承,好好幹吧,首飾這塊兒碰到難題了儘管來問我,我懂的都會告訴你們。等你們做的好了,我也可以給你們介紹幾個客戶認識。”

“真的?”戚小沐簡直不敢相信。

“真的,”曹沛如把豆腐倒到鍋裡,說:“你們在公司呆了這麼久也該清楚公司的內部情況,嘴上說要有團隊精神,其實各有各的算盤,想交個朋友難的很。說句不好聽的,你們要真在公司幹下去,我也不得不提防你們爬上我的位子搶我的飯碗。還好我一開始就知道你們在那裡呆不久,對你們也就沒了什麼提防之心。多一個朋友多一條路,以後大家就當朋友吧。除非你們不願跟我當朋友。”

“求之不得的事,我們哪會拒絕呢!”常娥吞一個蝦丸,說:“曹姐,有時候我真佩服你能在公司一干就幹這麼多年,那些笑裡藏刀的人際關係,還有那些條條框框的規則限制我真受不了,在那兒呆了大半年就跟呆了大半生似的,說話得小心辦事得小心不管幹嘛都得小心,不知道你是怎麼熬下來的。”

“我是習慣了。”曹沛如微微搖一搖頭,說:“我17歲一邊打工一邊上學,21歲正式工作,從初步獨立到完全獨立,都是從國外度過的。在國外不比在國內好受多少,那邊的生活節奏更快,人際關係也不簡單,我在那裡又算是少數民族,一言一行更要注意得不得體。從17歲到現在都十年了,十年的工夫就算是根鐵杵也被磨成針了,我不是熬的,是被磨的啊。”

徐則林問:“你就打算在公司一直幹到老麼?”

“兩年,”曹沛如伸出食指和中指做個V型手勢,說:“我還有兩年的合同未履行完,等這兩年過去,我再考慮是跟公司續約還是另做打算。”隨之打趣:“要是你們乾的好,說不準到時我還去你們那兒打工呢。”

“歡迎歡迎熱烈歡迎!”戚小沐拍幾下手錶示歡迎,又苦着臉說:“就怕我們小廟供不起大神,你身價可不低,人家都說月薪多少千,到你這兒得說年薪多少萬,到時能跟你砍砍價不能?”

“沒出息的戚小沐!”曹沛如大笑。

常娥突然嘆道:“社會真是個磨人的大機器,看把你磨的都沒時間找對象,曹姐,看你一直當女光棍,你不可能到現在還沒談過戀愛吧?”

“怎麼會?不光談過,我還早戀過,”曹沛如夾起藕片來,小小的咬一口,說:“我十五歲就初戀了,後來又談過兩次,都是速戰速決的。工作了,太忙,沒時間培養感情,感情註定夭折。”

“肯定沒仙子速戰速決的快,”戚小沐拍着常娥的肩膀頭說:“這娃初戀三天二戀七天三戀十天,你有她厲害嗎?”

“真的?”

“比真金還真!這都成我們系的佳話了。”

曹沛如忍着笑攤手:“好吧,我認輸。難怪都說如今三年一個代溝,我真是趕不上趟兒了。我有個堂妹叫曹子怡,搞翻譯的,她才比我小三歲,可比我奔放多了,她上個月剛從國外回來,有空我把她介紹給你們認識,你們準有共同語言。”

“好啊,歡迎子怡妹妹加入我們的快樂小分隊!”

幾個人有說有笑的一直聊到晚上十點才各回各家,隔天睡個懶覺,戚小沐常娥和徐則林去了戚金貴那裡,先把西邊那兩間放雜物的屋子收拾出來當工作室來用,又花了兩天工夫去買了一些必備工具,然後正式開始了自己當老闆的歷程。

他們正式單幹的第二天戚金貴就接到了一個老顧客的訂單,要在三個月之內做一個長四米高一米半的山水鐵畫,底稿人家已經畫好了,只需根據底稿製作出來即可。抱着培養年輕人的心思,戚金貴讓幾個孩子跟他一起做,戚小沐幾人這大半年一直在上班,有陣子沒摸錘子鐵絲了,好在時間夠充裕,可以慢慢上手。

三人先對着底稿研究,都覺着這幅山水畫的圖稿好像少了些什麼。戚小沐把圖稿掃描到電腦上,又在青山上添了一棵鬆和一隻立在松樹之巔展翅欲飛的老鷹,再把戚金貴叫過來,問他電腦上的好看還是原稿好看,戚金貴覺得電腦上的好看,但不敢按着電腦上的做,就把老顧客請來,問他電腦上的怎麼樣,顧客一看之下拍板定案——按電腦上的做,又問這棵鬆和這隻鷹是誰添的,戚金貴說是幾個孩子添的,顧客看看戚小沐常娥和徐則林,笑着對戚金貴說:“老戚,咱這手藝不怕失傳嘍。”

戚金貴翹翹山羊鬍,樂滋滋的。

有底子在,上手就不難。不出兩天,戚小沐他們就把錘子鐵絲摸順了。戴上手套,在工作室裡輕鬆的忙,戚金貴時不時的走過來指點一下,提醒他們要注意的事項。這兩年戚金貴把店面斷斷續續的改造了一下,打通了一面牆,讓工作間跟店面相通,中間隔着一道竹簾子,這樣可以一邊忙活一邊照看店面。自己家的店沒那麼多講究,一老三小,累了就睡,餓了就吃,玩笑常開,八卦常聊,店裡的笑聲常往大街飄,日子過的比上班那會兒要滋潤的多。

三個月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把鐵畫給顧客送去時戚金貴有意對戚小沐幾人進行了褒揚,好爲幾個孩子造勢。顧客當即誇了戚小沐他們一番,戚小沐幾人受到鼓勵——更重要的是拿到了一份不薄的薪酬——幹勁愈發充足,有訂單時先忙訂單,沒訂單時就自己搗鼓小玩意,忙中有閒,閒中有忙的過着,順心舒坦。

傅卉舒史詩和杜鬆一旦有空就會來店裡玩,他們三個是內定的保研對象,學習上輕鬆,實習上也輕鬆,人家都提心吊膽的等初試成績等複試結果等擬錄取,他們什麼都不等,就等着榮耀的當碩士,跟那些過着豬狗不如的生活的考研人一比,他們的悠閒簡直能讓人神共憤。

傅卉舒來找戚小沐打情罵俏是一個方面,她跟戚金貴親,喜歡多過來陪陪爺爺。史詩名義上是陪傅卉舒過來玩,實際上是想跟常娥耍嘴皮,她們中間還隔着一層透明的窗戶紙,遮遮掩掩是曖昧階段的必然現象。至於杜鬆,他對戚小沐的心思雖然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但他過來玩也實在是由於朋友太少,好不容易交的幾個朋友還都愛往店裡鑽,他也只能跟着往店裡跑。

如果週末有空,曹沛如有時也會過來坐坐,她很尊重老一輩的民間藝人,也就很尊重戚金貴,過來跟長輩聊聊,跟同輩侃侃,間或學學鐵畫或鍛銅,權當娛樂。在這兒想說什麼就說什麼,不用那麼累的琢磨這個該說不該說那個該講不該講,她很享受這種環境。

曹沛如每次過來玩,往往也會帶着她的堂妹曹子怡,曹子怡是做翻譯工作的,很有語言天賦,能說一口漂亮的英語法語和意大利語,能學會三種語言自是跟她的留學經歷有關,她留學時的同學裡頭有幾個法國人和意大利人,跟這些同學朝夕相處自然就會說點他們的語言,而對語言的興趣和內在的天賦也不可忽視,畢竟只有對一件事物有興趣了,才能把它學好,天賦也才能被開發。她跟曹沛如個頭一般高,也是短髮,也頂喜歡穿白襯衣和高的沒譜的高跟鞋,長的也挺像蔡琴,戚小沐徐則林他們見她第一面的時候都吐了吐舌頭,都暗歎了一聲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這姐倆太像了!

可惜,像的只是模樣和穿戴,模樣是家族遺傳的,沒法不像,穿戴品位相似則是由於曹子怡一直拿曹沛如當偶像來崇拜的緣故——曹沛如比她年長几歲,也是從小把她看大的,性子又穩當,她很愛她姐姐。既是偶像,那麼偶像穿嘛她就得穿嘛纔對,至於偶像說的話要不要聽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曹子怡表示她堅決不要搞盲目崇拜。所以這姐倆兒像的只是模樣和穿戴,性子差着十萬八千里。

正如曹沛如所說,曹子怡很奔放,想跑就跑想跳就跳想幹嘛就幹嘛,誰也管不了她,並且看上誰了就追,追來了沒感覺了說分就分,分起手來比常娥還利索——昨天看上誰了,今天表白了,明天戀愛了,吃頓午飯沒感覺了,接着分了。這種“一頓飯的戀情”她搞過好幾次,傷過一大把優秀青年的心。她熱愛旅行,留學時圍着美國和部分歐洲城市轉了一圈,回國後也利用假期把敦煌和西藏遊了一遍,她除了在工作和旅行上會盡職盡責,在其他方面沒點長性定性,宛若一匹野馬一樣不受拘束,跟曹沛如沉穩內斂的性子正好相反。這種帶着野性的活躍性格無疑是最受戚小沐他們歡迎的,沒多久戚小沐幾個就拿她也當朋友來看了。曹子怡剛回國沒多大會兒,正值急需朋友的時刻,好不容易能跟戚小沐這幾個年紀差不多大的同齡人玩到一起去,她興奮的不行,一有空閒就拽着戚小沐幾人跑出去玩。她喜歡玩的東西很幼稚,都是騎木馬坐過山車一類的孩子愛玩的東西,好不容易有個成熟點的還是跑到鬼屋裡頭找刺激,正好戚小沐她們也愛玩這個,玩着玩着就玩成了鐵姐們兒。

曹沛如和曹子怡都是聰明人,又都是在萬惡的資本主義社會接受的高等教育,跟戚小沐她們相處久了,戚小沐跟傅卉舒的那點關係和史詩常娥之間的那點曖昧都逃不出她們的法眼,只是不點破而已。

老八屆自打得知戚小沐當了小老闆後就成了店裡的常客,他還在畫廊繼續幹,天生擅長交際的他早已跟畫廊上下的大小員工都打成了一片,混的很不錯。混開了以後他時不時的從戚小沐這裡拿點鐵畫放到畫廊賣,自己賺錢的同時也幫着戚小沐賺了不少錢。最近這倆月他升了職漲了薪不說,跟劉紅的關係也取得了突破性進展——倆人走道兒會牽手了。劉紅畢業後在高中當了一名美術老師,她還沒答應當老八屆的女朋友,心裡卻早已有了老八屆這個人,老八屆的前途,可謂一片燦爛。

戚金貴年紀大了,就喜歡身邊多圍着些年輕人,年輕人越多他越高興。人老了大多會有這種愛好,愛讓孩子們守在身邊,看他們笑看他們鬧,孩子們的笑聲對老人來說,往往是比任何保健品都要保健的良丹妙藥。

既然大家都經常來戚金貴這兒,那麼難免互相碰面,一碰兩碰的大家就都熟識了,於是杜鬆手機上的好友名單中終於又多了兩個人名——曹沛如和曹子怡。

杜鬆不愛交際,不愛交際的人一般慢熱,比如他和老八屆就挺慢熱,他覺着老八屆油嘴滑舌的像地痞,老八屆覺着他扭扭捏捏的像個大閨女,兩人不見面萬事如意,一見面就誰也不愛搭理誰。戚小沐常拿着他們倆開玩笑,說他們像對戀愛中的歡喜冤家。老八屆每逢聽到戚小沐開這種玩笑就嬉皮笑臉的對杜鬆說:“爲了讓俺大妹子的預言成真,兄弟咱倆搞搞?哥當1你當0怎麼樣?”杜鬆每逢聽到老八屆說這種話眼鏡就嚇得往下掉,掉到鼻尖上,再卡住。

慢熱的杜鬆能拿曹沛如和曹子怡當朋友看全是因爲人家姐倆長的都像蔡琴,正好他特喜歡聽蔡琴的歌,偶像的作用是巨大的,因此跟人家認識了不足半個月,曹家姐妹就榮登光榮榜,成了杜鬆手機上的好友成員,戚小沐直呼很神奇。

五月底的一個晚上,戚小沐回家後先把這個月掙的錢交給傅卉舒,又去洗澡,洗完了就躺牀上跟她商量:“咱們是不是該給杜鬆做個媒?”

“洗完澡就往牀上跑,又沒抹油!”傅卉舒拿起護膚霜走到她跟前,幫她往臉上塗,“你想給杜鬆和曹家姐妹之一牽紅線?”

“呀!你也看出他們有搞三角戀的苗頭啦?”戚小沐挺挺脖子,讓傅卉舒往脖子上也塗點油。

“我只看出杜鬆拿着曹家姐妹當蔡琴看,可沒看出他們有什麼搞三角戀的苗頭。”給她塗完,傅卉舒把護膚霜放下,掀開被子上牀。

“杜鬆是誰?那是個悶葫蘆,他能拿着人家當明星看也是進步啊!”

“這個媒人可不好當。”傅卉舒趴到戚小沐身上,咬口她的臉,說:“曹沛如比杜鬆大五歲,又工作了那麼多年,什麼樣的好男人沒見過?杜鬆跟我和史詩一樣,還得繼續讀研,人家可能會喜歡上一個還在上學的學生麼?曹子怡又不着調,我看這傢伙是典型的男女通吃型,她到底喜歡嘛樣的人她自己都沒譜,看順眼了就愛看不順眼就分的,杜鬆那性子跟曹子怡一點都不合適。再說杜鬆對你可是熱情滿滿,想讓他調頭喜歡別人首先得讓他對你死心,他喜歡你這麼久有那麼容易死心麼?”

“也是,”戚小沐故作高深的摸摸下巴:“找個機會,我該跟杜鬆談談了。”

“解鈴還須繫鈴人,你是該找他好好談談了。”

“可是這個鈴鐺該怎麼解呢?話重了傷人,話輕了不管用,難辦。其實杜鬆也怪可憐……”

“渣渣!你慈悲發的不是地方,感情上的事沒有誰比誰可憐,只論誰跟誰有緣,懂不懂?”傅卉舒踢踢她的腳丫,小牙兇狠地一呲:“在這張牀上除了我不準想別人,聽到沒有?”

“卉舒卉舒你對我這麼癡情我真高興!我要想別人會有嘛後果?”戚小沐滿含期待的問:“會死給我看不會?”

傅卉舒獰厲一笑:“我會讓你死給我看!”

“你真厚道!”

“過獎!”

“巫婆牌大醋缸!屬性跟國產劇一個德行——先給你一個驚喜,再給你連連驚嚇!好吧,爲了小命着想,不想別人只想你,”戚小沐笑嘻嘻的翻個身,親吻着傅卉舒,關上了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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