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墟女弟子問道:“大師姐你知道她?”
尹天冰冷笑一聲,打量着眼前的白明溪,說:“豈止是知道,我們找了這個人整整四年,沒想到她竟然藏在洞庭水宮中。”目光落在白明溪身着的水宮道服的圖案上,“《河圖》仙書的新宿主,我們宮主一直在找的人。襄秋你今日算是立了大功,等我回去稟報宮主重賞於你。”
那叫襄秋的靈墟女弟子聽後大喜道:“多謝大師姐。”
尹天冰的目光再次落在白明溪的身上道:“四年前讓你跑了,今日斷不會再輕易放你走。你是識相地自己交出《河圖》仙書,還是要我動手自己拿?”
四年之前,白明溪便領教過尹天冰的狠辣。知道她是衝着自己手上的《河圖》而來,即便給了她,她也不會輕易放過自己,見她如此說,對她更是警惕萬分。
只是四年前,白明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羸弱少女,但是,四年之後不見得她還隨便受制於人。
她道:“《河圖》是我養父的遺物,即便你來搶,我也不會拱手相讓,何況要我主動送予?”白明溪隨即喚出幻雨水劍橫在胸前。
尹天冰看着白明溪的架勢問道:“怎麼?想動手?”她凝目探查,只知白明溪雖然年輕,在同輩弟子中修爲算是很高的。而且四年前還不知道白明溪用了什麼方法便神不知鬼不覺地從她的手上逃走,想起那時更覺得她可恨。今天古觴不在,卻讓她機緣巧合地遇上了白明溪,尹天冰定是要將她捉拿回去領功。
若是古觴知道她抓到了《河圖》的宿主,一定會讚賞於她。
想到此處她更是不敢大意分毫,一方面暗中觀察她,一方面又在試探於她。
尹天冰道:“你可想清楚,在場的靈墟派弟子不下二十人,你若是動手便是與我們二十幾人相對。你覺得你會有幾條命從我們手上過去?”
儘管尹天冰一味地用語言試探她,可是白明溪只是面無表情地不說話,她那清麗容顏上一雙黑幽深邃的眸子眨也不眨一下,讓人看不出她想些什麼。
白明溪不說話,反而是尹天冰的襄秋低聲對她說:“大師姐,這個少女可厲害着呢,修爲道術不弱於洞庭水宮的嚴峰。”
尹天冰冷冷一笑,目光始終不離白明溪身上,擺手對二十幾個靈墟派弟子道:“”厲不厲害要比一比才知道,既然你不肯交出來,也別怪我們無情。
尹天冰的話音剛落,靈墟派二十幾位弟子圍成兩圈,僅將白明溪圍在中心,每人掏出隨身而帶的黑墟玉盤,皆將盤心對準了白明溪。
白明溪只覺不好,不想這黑墟玉盤每個靈墟派弟子都有,它雖能吸納術法,也不知在沒有法術吸納的情況下還有什麼功效。
尹天冰喝道:“列陣!”
靈墟派的弟子們皆舉起玉盤,嘴裡唸唸有詞地說着什麼咒語,白明溪只見黑色的玉盤射出一道光照在她的身上,頓時她全身變得軟綿綿地沒有一絲力量,彷彿自己的氣力都被吸走了一般。
很快,不僅是全身的力氣,白明溪發覺身上的靈力也隨之外泄。
靈墟派的黑墟玉盤不僅能吸納術法,還能吸納人的精元,怪不得嚴峰看見這塊玉盤時如此的驚愕,想必他是知道若被玉盤罩住會有何等的後果。
如今洞庭水宮的弟子已經安全離開,卻僅剩下她一人,也再無人能幫她。
但若要從這玉盤的光芒中解脫出來,唯一的辦法就是打破這些玉盤。白明溪心力交瘁,無論如何都無法站起來,只得用劍支撐,單膝跪地着喘息。
白明溪目光凝視着四周,只想看出這陣型的破綻。
尹天冰的目光也未離開過白明溪分毫,只想把她逼到絕境之時,讓她召喚出《河圖》抵擋,她纔好下手。
只是尹天冰的目的沒有達到,靈墟派的弟子只覺四周的溫度驟然下降,頓時四肢發冷。當他們發覺時,黑墟玉盤已經結出冰玉,白光一片,寒氣逼人。
白明溪微微凝力,所有靈墟派弟子手中的冰玉皆碎成粉末。粉末並未隨風飄散,卻又被白明溪凝聚起來,在空中凝成一個半月形的新月刃。這利刃乃是二十幾個黑墟玉盤的粉末凝聚而成,通體由冰與黑玉混合而成,遠遠望去簡直如同樹梢上的新月一般。
靈墟派的陣型已破,全身那種無力之感頓時消失,白明溪翻身躍上了浮在空中的新月刃,驅動念力,四周便出現了無數個圓盤般大小的新月刃。她雙指向靈墟派的衆人指去,數萬個新月刃盤旋着向他們飛去。
尹天冰見狀立刻躍出,揮手招呼處一張巨大無比的傘將衆弟子護在其中。
可是萬個新月刃的威力可想而知,即便是黑墟傘也無法抵擋住那樣的威力,尹天冰眼看支持不住。抽出放在脣邊默唸幾句,白明溪腳下凝聚起一團黑霧,片刻之後一條黑色的巨蟒從土裡鑽了出來,張開獠牙就朝白明溪撲去。
“邪靈!”白明溪認得這巨蟒,三年前在洞庭湖底就是這個渾身漆黑的妖魔鑽進了她的識海,想要破壞她的神智。
她對那日一戰,印象不深。當時她似乎不敵巨蟒,在惡戰中暈了過去,醒來之時已經過了四年之久。那時多半是師父出手相救,纔不至於她命喪在這邪物的口中,如今尹天冰又招呼出這個東西,的確是想將她置於死地。
而且尹天冰不僅招呼出了一條,那黑霧中接二連三地竄出四五條黑色巨蟒,那些巨蟒盤旋在白明溪四周,正等着她一個大意便將她吞入腹中。
尹天冰得意地笑起來,道:“這些邪靈可是我們靈墟派的至寶,能對你用上你也應該感到榮幸之極。儘管你功力不弱,但是對上這靈墟中的邪靈,就算你不死也要元神消散。”
白明溪眉宇緊蹙,方纔在來到湘江時感到的不對勁就是這些邪物散發出來的邪氣,幻雨也早有感知才讓她要小心。
可是三年前一戰,她用盡全力也無法戰勝這邪靈,如今五條邪靈在左右盤旋,饒是白明溪現在的實力也無法抵擋。
打不過不能硬闖,唯一的出路只能是逃。
湘江水離此處不遠,若是白明溪能潛入水中,逃跑的機率更大了幾分。
眼下的情況也容不得她有半分的猶豫,她輕喚一聲“幻雨”,背後的佩劍一躍出鞘,在空中化成了金白蛟龍,它長尾重重地甩在地上,震得土地龜裂顛倒。靈墟派的弟子一時站不穩,摔倒在地上亂成一團。
唯有尹天冰一人安然無事地站着驚愕地望着面前的巨獸,“這蛟龍是……”這蛟龍分明是她與古觴三年前追尋的蛟龍獸,他們三年前在洞庭湖發現了它,卻被它逃往了湖底的一個深淵洞窟,便再也追尋不到了,原來它也與白明溪有關。
尹天冰大喝一聲:“你們準備列陣!不能讓這個臭丫頭給溜了!”
蛟龍獸仰天長嘯一聲,張開口那威力甚大的水柱便朝靈墟派的弟子噴去。水柱威力極大,抵擋不住的弟子一下便被衝到了百里之外。
尹天冰知道白明溪想趁亂逃跑,她讓白明溪在她手中溜走一次,今日她不能再讓這情況重新發生。但是水柱威力之大完全不能讓她靠近分毫,尹天冰再次張開了黑墟傘將威力無窮的水柱擋在了空中,便抽身去尋白明溪。
新月刃上,那清麗的少女方想逃走,便被尹天冰逮住。她喚出火咒將白明溪圍在了空中,讓她寸步難行。但白明溪微微招呼了蛟龍獸,它的水柱又朝此處噴射而來。
尹天冰躲過水柱,驟然發覺有些不對勁。原本圍着白明溪的邪靈們四下分散似乎找不到目標,在水中東遊西竄。尹天冰用念力操縱着它們向白明溪襲去,儘管空中的白明溪奮力躲避,但是邪靈太多,無論如何她也逃跑不了。
這時尹天冰才發現其中的怪異,白明溪雖然動作靈活,可是目光卻呆滯沒有焦距,始終只望着前方的一個支點。
五條邪靈將白明溪夾在中間,尹天冰狐疑地揮劍刺下。這一刺便破除了白明溪的法術,尹天冰的劍刺到的根本不是白明溪,而是白明溪用術法做出來的冰人。那面容與白明溪如出一轍,剛刺下去那冰人便迅速融化變成了一灘清水。
這時黑色邪靈張開獠牙咬住了空中的蛟龍獸,那巨大的蛟龍頓時現出原形來。它亦是與冰人相同,化成了清水滲入了泥土之中。
她被那妮子給騙了!
此時靈墟派的襄秋重整了隊伍,才發現要抓的白明溪已經不見了,驚愕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問尹天冰道:“師姐,那洞庭水宮的小丫頭呢?”
尹天冰狠厲地瞪了襄秋一眼,一巴掌甩在了她的臉上,怒道:“已經跑了!還不快給我追!”
碧色的湘江之下,白明溪騎在蛟龍的頭上,默然地看着手上的一個小冰人破碎了,摸着蛟龍頭上的角說道:“幻雨,我凝冰水鏡的術法被破了,我們快些,不能讓他們追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