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裡,任娜娜和一個警員開始問詢沙如雪的姓名年齡住址等基本情況,沙如雪如實一一道來。
任娜娜剛想問詢綁架者的體貌特徵及其他情況,沙如雪亟不可待地大聲說:“就是他,那個叫花子,是他綁架了我。”
“我問你綁架者的體貌特徵?”任娜娜沒理會沙如雪,重複了剛纔的問話。
“大晚上的,我又不是夜視眼,我怎麼能看得清他的體貌特徵。”沙如雪不耐煩地說,“我說是他就是他,這種世間奇葩,人間渣滓,化成灰我也認得。”
在仿古街,叫花子不但搶她的腳鏈,還撩她的裙子調戲她,把她的半條大腿暴露衆人面前,讓她出盡了洋相,她想起來就噁心,恨不能把叫花子碎屍萬段,挫骨揚灰。
在樹上的帳篷裡,在警察沒有到來之前,沙如雪就認定羅玉寒就是綁架她的人,只是怕羅玉寒加害她,才裝出一副可憐相,現在不同了,有警察爲她撐腰,她再也不害怕羅玉寒了。
“請你詳細說說你被綁架的具體經過。”任娜娜不溫不火地說。
任娜娜對對叫花子沒好感,但對沙如雪也沒感冒。這種富二代,仗着家裡有錢,在任何人面前都不可一世。
沙如雪如實把被自己被綁架的過程講述了一遍。
“你剛纔說綁架你的人人高馬大,可叫花子還是個孩子,看起來也不怎麼彪悍,身高和你說的不相符呀。”任娜娜提出了異議。
任娜娜上了四年警校,從理論上講,她不會放過任何疑點。
“反正我感覺他就是人高馬大。”沙如雪不耐煩地說。
“他爲什麼要綁架你呀。”任娜娜換了個問題。
“爲什麼,因爲她窮唄,因爲我家有錢唄。”沙如雪輕蔑地說。
“是個理由,還有呢?”任娜娜繼續發問。
任娜娜冷笑一聲,不假思索地說:“當然還有,他那天在仿古街,先後搶劫了我三條金鍊子,後來又聽說我是富二代,所以就動了歪腦筋,想敲詐更多的錢,對,他就是想敲詐更多的錢,我懷疑他跟蹤我不是一天兩天了。”
任娜娜如實記錄。記錄完畢,衝着沙如雪笑笑,低聲地問道:“他把你劫持到樹上的帳篷後,都對你說了些什麼。”
“他說把金鍊子換成的錢花完了,想再弄點錢。”沙如雪不假思索地編造了謊話。
“他沒說要多少錢?”任娜娜已經聽出了沙如雪的破綻,但還是不溫不火地問道。
“他沒說具體數字,對了,多多益善,他當時是這麼說的。”沙如雪說完這些,嘴角翹起一絲冷笑。心想,叫花子呀叫花子,當時只有我們兩個人在場,沒有第三者,我又是受害者,我說什麼就是什麼,這次就你等死吧,即使不死,也要在大牢裡坐上三五年。
“看來這小子胃口還不小。”任娜娜自言自語地說。之後又問道:“他當時是怎麼說的。”
“他威脅我說,如果我不答應,他就弄死我,對,撕票,他說的是撕票。”
“他還對你做了什麼?”任娜娜問道。
沙如雪在帳篷裡醒來時,發現叫花子想親吻她,如果任娜娜不提醒,她幾乎都要忘記了。但她畢竟還是個小女孩子,如果這事傳揚出去,她還怎麼有臉做人,想到這裡,不由心一酸,竟然抽泣起來。
“我們這是在錄口供,你說的每句話一經查實,都會成爲他犯罪的證據,我希望你先控制一下情緒,把發生的事實如實告訴我們。”任娜娜看到沙如雪哭成了淚人,心想那小子肯定對沙如雪做了什麼。
任娜娜的話還真的起了作用,沙如雪抽噎着,看着任娜娜說:“我要是說了,你們可別笑話我,他趁着我昏迷,想吃我豆腐。”
“到底吃你豆腐沒有?請你如實回答。”
“吃了。”
“吃你哪裡了。”任娜娜平靜地問道。
“他,他強行親了我。”任娜娜低聲地說。
沙江一聽那小子竟然對姑姑非禮,氣得早已捏緊了拳頭,突然怒吼了一句:“我要親手宰了他。”說着轉身,兩步就跨到了門口。
任娜娜大喝一聲:“站住,你以爲這是什麼地方,你敢當着警察的面鬧事,當心拘留你。”
沙江攝於任娜娜的威嚴,停下了腳步,轉身看着任娜娜,說:“這小子綁架,試圖勒索,調戲猥褻少女,我作爲受害人的家屬,我懇求你們馬上拘捕這小子,不然我要上告,向上級反映你們處事不公,包庇壞人。”
任娜娜倒是不溫不火,笑着說:“你作爲受害人的家屬,我能理解你此刻的心情,但從沙如雪剛纔反映的情況看,這裡面還有許多細節需要我們覈實,不過你放心,我們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
任娜娜示意坐在她身邊的警員留下陪着沙如雪和沙江,自己收拾了記事本,起身到審訊室,她想聽聽那小子如何交代他的問題。
沙如雪走到審訊室門前剛要推門,門突然打開,楊濤從裡面走出來,剛好和任娜娜打了個照面。
“那小子是如何交代的?”任娜娜問道。
“我正要找你呢,我現在連他的基本情況都弄不清楚。”楊濤皺着眉頭說。
“爲什麼?”任娜娜問道。
“既然你來了,還是你親自審問吧。以前辦過多少案子,從沒遇到過這種情況。”
楊濤推開門,請任娜娜進去。
羅玉寒坐在椅子上,雙手被銬,看到有人進來,扭了一下頭,一看是任娜娜,嬉笑着說:“警花姐,你可來了,他們問我什麼我就說什麼,我把所知道的都告訴他們了,可他們還是不相信我,我不知道我該說什麼他們才肯相信我。”
任娜娜見羅玉寒像個沒事人一樣,嬉皮笑臉的,板着臉走到桌前,坐下後問道:“請問你叫什麼?”
“我可能叫羅玉寒。”羅玉寒迅速回答道。
“難道你連自己叫什麼都不知道?”任娜娜有些動怒。
“警花姐,我真的只能對我的姓名加以猜測。”
任娜娜一拍桌子,瞪起一雙杏眼,指着羅玉寒厲聲問道:“這裡不是仿古街,你別指望僥倖逃跑,就你今晚上乾的事,有人證物證,即使你不說,照樣能定你的罪。楊濤,給他講講我們的政策。”
楊濤站在任娜娜身邊,小聲地說:“政策我都給他講了不止一遍了……”
“我要你給他再講一遍。”任娜娜似乎有些不耐煩。
楊濤看着羅玉寒,一本正經地說:“我們的政策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我已經把該坦白的都坦白了,沒有絲毫隱藏,既然你們都認爲我有罪了,還囉嗦什麼,乾脆把我關起來,直接定罪就是了,哪來那麼多廢話。”羅玉寒說話時候,始終笑呵呵的,不知道的還以爲他腦子有問題。
面對如此小無賴,任娜娜只能重新調整了情緒,靜下來心來開導羅玉寒,說:“小夥子,你老實告訴我,你到底叫什麼,爲什麼你對自己的名字都要猜測。”
“這纔像個警察的樣子,那好,我就告訴你,事情是這樣的,大約在二十幾天前,我醒來時發現自己在山洞了,於是就從山洞裡爬了出來,一路乞討來到了這座城市,爲了餬口,一直在仿古街行醫,後來我在口袋裡發現了一張身份證,上面的名字叫羅玉寒,經過比對頭像,那人長得好像是我,所以我猜測我就叫羅玉寒。”
任娜娜一頭霧水,心想難怪楊濤被搞糊塗了。這種經歷,簡直就像天方夜譚,任憑誰也不會相信。
而羅玉寒講述此事的時候又如此認真,不像是裝出來的,所以她只能猜測,這貨色的腦袋肯定有問題。一個人的腦袋要是有了問題,難免會做出一些不合常理的事,所以他極有可能就是綁架沙如雪的人。
“身份證呢?”任娜娜不動聲色地問道。
“我在拯救那個不知好歹的沙如雪時,把身份證當成了暗器,結果弄丟了,不信你們可以去查找,就在公園的圍牆裡面。”
任娜娜徹底無語了。
爲了弄清所謂的羅玉寒的真實身份,任娜娜命令楊濤,馬上帶兩個人到公園,按照羅玉寒提供的地方去尋找身份證。
任娜娜堅信,關於羅玉寒的真實身份會弄明白的,問題的關鍵是,一定要盤問羅玉寒,今天晚上是不是他綁架了沙如雪。
“你爲什麼要綁架沙如雪?”任娜娜問道。
羅玉寒哈哈大笑,笑過之後,不屑地說:“是我救了她,要不是我及時發現有人綁架她,她現在是死是活都難說,你們爲什麼要非要把一個見義勇爲的英雄說成是罪犯。”
“你有什麼證據說你不是綁架者。”
“你們這些警察可真無恥,我如果反問一句,你們到底有沒有證據證明是我綁架了那個丫頭片子。”羅玉寒似乎也被逼瘋了,帶着對抗的語氣反問道。
任娜娜冷笑一聲,說:“我現在就把沙如雪的口供給你讀一部分,希望她的口供能提醒你,你今晚都幹了些什麼。”
接着,任娜娜看着記事本,閱讀了沙如雪的部分口供。
“怎麼樣,想起些什麼沒有?”任娜娜問道。
羅玉寒微微一笑,說“簡直就是放屁,你去打開我的醫藥箱,裡面有兩個飛鏢,那是綁架的人贈送給我的禮物,要不是本少爺武功高強,只怕早已躺在血泊中了。”
任娜娜要警員打開醫藥箱,果然在裡面發現了兩隻飛鏢。她仔細觀看了飛鏢。飛鏢兩寸有餘,尾巴帶着紅纓,正面刻着一個龍形圖案,心裡不由一驚,暗忖道:“難道是龍幫的人乾的。”
可是,誰又能保證眼前的小子不是龍幫的人呢?任娜娜再次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