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禹汗顏了一下,心道果然果然,她就知道完顏長風不是個那麼有良心的人,不可能因爲拿了別人的東西就心懷愧疚。
不過畢竟龍禹不是千錘百煉出來的,臉皮還是沒那麼厚,總覺得拿了人家的東西又沒辦法相應給出交換,還打算暴力脅迫,這實在是很不好的事情。猶豫了猶豫,還是道:“師父,這樣總是不太好,畢竟是拿了人家的東西。”
更別說穆嫣蘿還號稱跟她關係不錯,這樣做豈不是毀自己的名聲?
完顏長風笑了笑:“那你把丹殊送給她不就行了,穆嫣蘿又不醜又不窮,也算是能配得起丹殊了。”
丹殊在一旁臉色沉沉的不說話,龍禹無奈道:“那可不行。”
可惜這麼表決心的話不但沒能讓丹殊感動的老淚縱橫,反而轉過了臉去,一副不置可否的表情。
誰叫以前龍禹送人跟送地裡的大白菜一樣呢,有前科的人想從良,總是會被質疑的。哪怕現在做了好事,也會被質疑目的或者是不是一時興起。
龍禹算是發現了,其實她是來還債的。上一任吃喝玩樂,虐完了拍拍屁股走了,揮一揮衣袖,沒帶走一片雲彩。
然後她上任了,繼續擔任公主一職,於是以前得罪的人,以前做的缺德事,一樁樁一件件被翻了出來,做成一頂大帽子被扣在頭上,再被爛白菜臭雞蛋砸的劈頭蓋臉。
沒等一會兒,穆嫣蘿便在丫鬟的帶領下來赴宴,雖然已經換了一身衣服,但還是昨天一種類型的裝扮,一身深深淺淺的紅,不過龍禹細心的發現,她肚臍上那隻五彩斑斕的小蜘蛛裝飾換了一個了。昨天的那個非常鮮豔,今天的這隻似乎要暗一些。
穆嫣蘿見龍禹的視線落在她的肚子上,自己也低頭看了看,然後笑道:“二公主也認出來了,這只是小灰,小彩的相公來着,輪流讓他們出來放放風透口氣,上次二公主見着它們的時候,它們才豆子那麼大呢。”
龍禹不由的打了個激靈,再仔細的看了一眼。這感情不是個珠寶鑲出來的裝飾,是隻真的蜘蛛。這麼色彩斑斕的一隻蜘蛛,該是有多毒啊?而且有哪個姑娘會讓蜘蛛趴在身上做裝飾。這簡直是比真漢子還要真漢子啊。
龍禹有些擔心的看了一眼完顏長風,意思這可不是個省油的燈,師父啊,你可別指望我能把她嚇跑。那東西我碰都不敢碰一下,她要是直接把小彩小灰拿出來嚇我。我就投降了。
完顏長風笑了笑,道:“這麼純正的滄瀾蛛,可是少見。”
“這位是?”穆嫣蘿眯着眼睛看完顏長風,等着龍禹介紹。
“這是我師父。”龍禹歡快道:“你沒見過的,我最近才認的師父。”
“你師父?”穆嫣蘿明顯的有些意外,上下打量了完顏長風幾眼。訝異道:“我倒是真沒想到,這世上,竟然還有人能做二公主你的師父。”
完顏長風微微一笑:“在下完顏長風。久仰紅娘子大名,今日一見,比之傳言,更是美豔。”
完顏長風這個人吧,龍禹不得不承認。僅從外表而言,是十分能忽悠人的。那臉什麼表情都斯文儒雅,那身材什麼衣服都筆挺修長,那聲音,說什麼話都溫潤君子。除非是相處久了,不然都看不出外表水溜光滑,其實是個黑芝麻陷。
穆嫣蘿對龍禹那是相當的瞭解,或者說對過去的龍禹那是相當的瞭解,所以看了看完顏長風,對於龍禹爲什麼會拜他爲師覺得有些奇怪。
完顏長風雖然看起來似乎年紀大了一些,不過確實是個不折不扣的美男子,龍禹雖然一向喜歡比較年輕的,但是偶爾換個口味也沒什麼不對勁。只是她這個人一向自負,覺得老子天下第一,會因爲看上誰而拜誰爲師,這幾乎是不可能的。
不過穆嫣蘿只是在心裡疑惑,並沒有說出來,雖然龍禹自己未必把這些男寵當一回事,但是也不是容得別人隨意玩笑的。何況這個男人看起來似乎還沒到手的樣子,要不然龍禹的態度也不至於這麼客氣。
幸虧龍禹不知道穆嫣蘿腦子裡想的是什麼,要不然這一口血能吐上半斤,也幸虧完顏長風雖然天縱奇才,卻也畢竟不能猜出每個人的想法,否則的話,那搶了別人東西偶爾冒出來的一點點的內疚,估計馬上就煙消雲散了。
當下誰也不多說,落座吃飯。
龍禹並不是第一次在府裡接待穆嫣蘿,所以府裡的廚師也知道該怎麼準備,這一桌子菜一般是龍禹的口味,一般是穆嫣蘿的口味,都是些比較有特色的本地菜,做工精細講究,龍禹估計這一桌子菜怕是昨晚上就開始弄了,怎麼着,也不能丟了公主府的人不是。
菜過五味,酒過三巡,穆嫣蘿看了看一直沉默的丹殊,突然道:“二公主,昨天的往生花,可還滿意?”
龍禹心裡那個苦啊,臉上卻不得不笑道:“真是辛苦穆堡主了,這東西得來十分不易,若不是穆堡主,怕是一時也尋不着的。”
穆嫣蘿笑道:“尋着往生花,確實是費了我許多人力物力,不過爲二公主做事,卻也是我的榮幸。何況往生花雖然珍貴難得,若是能換來自己覺得更珍貴難得的,卻也是值得。”
龍禹本來是一直在裝傻的,這做着萬衆挑一的美夢,希望穆嫣蘿是個臉皮十分的薄的人,她不提交換,她也不好意思說要東西,這事情就這麼過去就好。
可是如今穆嫣蘿都說的那麼明顯了,便是龍禹臉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再裝傻,牙一咬眼一閉心一橫,一邊看了完顏長風一眼,一邊道:“穆堡主爲我尋了這麼珍貴的東西,卻不知道你到底想要什麼?什麼東西……在穆堡主心裡能那麼珍貴?”
這話說的可是有水平,龍禹說的是幫我尋來,而不是給我,這就是說,東西就是爲她找的,即使穆嫣蘿出了人力物力,也只是代她做事,東西找來,所屬權就是龍禹的,充其量,龍禹欠着她一個天大的人情吧。
人情這東西是十分微妙的,有時候,還也可,不還也可。
穆嫣蘿道:“對你而言,這東西肯定沒有往生花珍貴。但是對我而言,確實非常的重要。”
說着,穆嫣蘿將視線緩緩轉向丹殊,嘴角帶着抹淡淡笑意,並不掩飾自己的意圖。
說實話這要是以前的了,她也不需要掩飾自己的意圖,龍禹那麼想要那麼想要的東西,哪怕是用公主府所有的男寵來換,那又怎麼樣呢。
對龍禹來說,那些都不是人,那些纔是真正的東西,可以肆意處理。
“我想要丹殊。”穆嫣蘿毫不客氣,毫不含蓄的道:“不知道二公主,可願意割愛?”
丹殊不說話,臉色也沒有表情,聽着穆嫣蘿這麼問着等龍禹的回答,便將視線轉向龍禹,似乎是在等她的回答。但那目光似乎又有些遊移,並不在意的樣子,好像龍禹馬上要宣判的,並不是他的命運,而是在看一件和他完全沒有關係的事情。
龍禹嘆了口氣:“穆堡主這話說的也太欠妥,丹殊是個人,又不是東西,如何能要?”
穆嫣蘿挑了挑眉:“丹殊生死去留,可不是二公主一句話?”
龍禹咳了一聲,正色道:“確實是我一句話,但是我必須知道他是怎麼想的,穆堡主,如果你和丹殊兩情相悅,那不用給我什麼,我也願意成全。但是如果丹殊不願意,不管做什麼事,我也不能勉強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