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龍禹奇怪着,也將目光轉向身後,卻並沒有看見什麼值得奇怪的事情。她身後跟着的,無非是墨離幾個人,還有一些飛翼營的士兵。
再回過頭來,卻見卓雅眼睛裡汪了兩汪淚,嘴脣一抖一抖的,幾乎說不出說話。
龍禹還待再問問這是怎麼了,卻見卓雅突然一步跨過來,張開雙手,一頭撲進了丹殊的懷裡,緊緊的摟住了他的腰,泣不成聲的哽咽道:“丹殊,你終於回來了,我想你想的好苦……”
這真是個狗血而天雷的劇情,衆人都一臉愕然的看着這一幕不知該說什麼纔好,直到丹殊板着臉將卓雅扯開。
九方夏扯了扯嘴角,這姑娘可算是撿回一條命,現在的龍禹比較溫和,這要是放在以前,這還得了,除非是活的不耐煩了,而且還不想痛痛快快的死,否則的話,誰敢染指龍禹的男人。像卓雅這樣一下子撲過來,她必死無疑,丹殊也逃不了一頓教訓。
丹殊明顯也想到了這一點,臉色陰沉的強硬拉開卓雅,還沒來得及說話,卻見卓雅淚眼朦朧的望着他,還帶着眼淚的笑道:“丹殊,我真沒想到你會回來,我,我不是在做夢吧。”
九方夏嘆口氣,好心好意道:“姑娘,你要是再不放手,以後怕是連做夢,都沒辦法做了。”
死人是不會做夢的。
丹殊是公主府的人,自然要爲龍禹守身如玉,如今在外面和其他的女人拉拉扯扯,這裡還有這麼多知道她身份的士兵,這傳了出去,東錦三公主的面子裡子可就全沒了,簡直就是光明正大。當着她的面送綠帽子啊。給皇族臉上戴綠帽子,這還得了,要是放在以前,沙穆一個族人都要受到牽連。
卓雅聽不懂這話裡含義,丹殊自然是明白的,也知道這事情的嚴重性,就算是龍禹不計較,如果傳到女皇耳中,怕是也要問上幾句。
陰沉着臉,丹殊扯開卓雅拉着自己的胳膊。沉聲道:“卓雅,注意點,我已經……已經……”
話噎在口中。丹殊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的身份,現在自己這個身份,實在是太可笑了,事實上,他不知道該怎麼向族裡的任何人說明自己的身份。但是這個身份,總是要說的。一羣男人跟在龍禹身邊,就算是不說,大家心裡也有數。
若不是龍禹召喚,他真的這輩子都不會再用這個身份踏進草原一步,不是不想。是覺得無顏再見江東父老。
卓雅似乎這纔看到身邊站了那麼多的人,不由得一時有些羞赧,不過隨即聽着丹殊的話。愕然道:“你已經……你已經什麼,難道你已經成親了?”
丹殊點了點頭:“是。”
卓雅的神色一下子黯淡下去,明明白白的寫着心碎,大眼睛中一下子溢滿了淚珠,抽抽噎噎道:“也是。一轉眼都這麼多年了,你也該……也該成親了。”
“公主。”丹殊面無表情對龍禹道:“這是我幼年時的玩伴。離開草原後便無聯繫,請公主不要放在心上。”
丹殊這是在跟龍禹解釋,也是在爲卓雅求情,畢竟龍禹想要卓雅性命也就是一揮手的事情,而他,卻什麼也做不了。
“沒事,沒事。”龍禹尷尬笑笑:“在老家,誰沒個青梅竹馬。”
何況那個時候的丹殊必然是脣紅齒白小正太一個,又有本事又有身份,身邊肯定有一羣嗲嗲的小妹妹跟着叫哥哥,有幾個青梅竹馬,再是正常不過了。如果不是龍禹橫刀奪愛,現在指不定跟着哪個草原姑娘成了親,現在早就成了一羣孩子的爹,每天放羊牧馬,妻賢子孝,其樂融融。
聽得丹殊向龍禹解釋,卓雅更是驚訝了:“丹殊,你是……你是東錦的駙馬?”
她知道丹殊這樣的男子,肯定是極受女人歡迎的,卻沒想到他會成爲東錦的駙馬,而更奇怪的是,丹殊成爲東錦駙馬,這應該是件好事,可爲什麼這麼多年一點消息都沒有,這個人就像失蹤一樣。
丹殊苦笑了一下,成爲東錦的駙馬,這是多大的一個諷刺,一個笑話。從天真無辜什麼都不知道的卓雅口中說出來,彷彿一隻只利劍,刺得他鮮血淋漓。
丹殊輕輕吸了口氣,道:“卓雅,我不是東錦的駙馬,我……”
龍禹突然腦中一轉,伸手挽了丹殊的胳膊,對着卓雅笑道:“我們還沒有正式成親,所以丹殊還不算是東錦的駙馬。”
丹殊愕然的轉臉看着龍禹,臉上難掩驚異,龍禹這是什麼意思?
別說丹殊,便是墨離一直沉靜的臉上,也現出一絲淡淡的意外。九方夏卻是如有所思的,脣角淡淡的現出一絲笑意。
“哦,原來是這樣。”卓雅抹了抹眼淚,有些不好意思道:“讓公主見笑了,族長讓我來請您去休息。”
龍禹應了身,跟在卓雅身後往前走,丹殊別扭的想要抽出手來,被龍禹一個眼神瞪了回去。
給龍禹準備的帳篷緊挨着族長的大帳旁邊,看來這是丹暮駐地地勢最好的地方,裡面一應俱全,所有東西都是新的。
卓雅領着龍禹進去,早已有族人送上了吃的喝的,雖然不比東錦國中物資豐饒,但龍禹卻知道,這是沙穆族最好的招待了。
卓雅領着龍禹進了帳篷後,看了看她身後跟着的墨離和九方夏,臉上的神情有些疑惑。如果丹殊是龍禹的駙馬,那她身後跟着的這兩個男人又是什麼,不過她沒見過龍禹和墨離親密的樣子,見兩人寸步不離,想想也是,東錦公主可不是一般身份,身邊有幾個貼身保鏢也是理所當然的,這兩個男人其中一個還拿着刀,一看便是身手不凡的,估計是護衛之類。
卓雅將龍禹引在軟墊上坐下,道:“公主,您先休息,有什麼需要儘管奇遣人來吩咐就是,千萬不要客氣。”
“好,謝謝你。”龍禹笑了笑:“辛苦了。”
卓雅又看了一眼丹殊,退了出去,雖然沒說話,可這一眼看的是愁腸百結,百轉千回,只看的龍禹直想嘆一口氣,直想把丹殊留下來,送給卓雅算了。
這麼想着,龍禹也這麼做了,她看了一眼丹殊,道:“丹殊,你想留在草原嗎?”
丹殊皺起眉:“公主說笑了,丹殊向草原起過誓,此生都會留在公主身邊任憑差遣,若有異心,沙穆全族死無葬生之地。”
這誓夠狠的,龍禹無語。
丹殊又道:“我與卓雅真的只是幼時玩伴,並無男女之情。”
此時離的近,龍禹不着痕跡的吸了幾口氣,覺得確實一點兒硫磺的味道也沒有,自己的鼻子也不是那麼差,如果沒人說破或許不會注意,可是經過賀朝陽提醒之後,又這麼仔細的聞了,沒有理由一點兒味道都聞不出來。
龍禹眯起了眼看着丹殊,腦子轉了轉,道:“丹殊,你是不是真的那麼忠心與我?”
“是。”丹殊垂眸道。便是無心,卻也是忠的,絕不背叛。
“真的,沒有事情瞞着我?”龍禹在丹殊淡淡的神色中,緩緩的道:“如果有身事情瞞着我,全族人死無葬身之地?”
丹殊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雖然極力掩飾,卻還是變了,龍禹瞬間明白了什麼,笑了笑:“這句我說笑的,不要當真,你只要別想着害我就行,至於其他的,你想做什麼便做什麼,我不強求你。丹殊,你久未回故土,想來有很多地方想去看看,也有些人想去見見,和你弟弟,一定也有很多話要說,你不用總在我這待着,有墨離和九方夏在就行了,你去忙你自己的事吧。”
沒想到龍禹那麼寬容,卻也不知道龍禹這話說的是正是反,丹殊一時之間,有些不知道怎麼應對纔好。
龍禹這幾日累的狠了,白天趕路一整天不說,晚上睡覺也是幕天席地,如今終於坐在柔軟的墊子上,只覺得舒服的不行,往後靠了靠,手肘撐着被子,打了個哈欠:“好了,我想休息休息,你們也都去休息吧。墨離,你……算了你也去休息吧,你留在我這裡也不好。”
說着,龍禹有些哀怨的看了墨離一眼,就算是貼身侍衛也沒有在主子睡覺的時候還留着的道理,要是龍禹很想將墨離留下來兩人說些和好後的體己話,可她告訴卓雅丹殊是她的準駙馬,現在留了其他男人,豈不是給丹殊戴綠帽子。
這個面子既然已經給了,就得給全了。丹殊難得回一趟孃家,可不能讓全族人笑話,何況丹暮還要在族裡生活下去,可別千辛萬苦保下的沙穆族,結果還落了旁人家。
墨離明白龍禹的意思,和九方夏應了,起身退了出去,丹暮也爲他們準備了住處,緊挨着龍禹的帳篷,邊上一圈都是飛翼營的士兵在守衛,安全倒是無虞。
丹殊退出龍禹的帳篷,望着墨離和九方夏,神色中有些茫然,九方夏伸手在他肩上拍了拍,淡淡道:“丹殊,你覺不覺得,公主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你如果真的想回草原,或許……她真的不會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