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三八"婦女節前後,媒體就會盛行吹崇女性的報道,什麼"巾幗不讓鬚眉"、"男人的一半是女人"、"每個成功男人背後,必有一個女人"等等,好像這類"女人",只爲亮相"三八"婦女節而生。
玩笑之言,各位讀者請別拍磚於俺。事實上,俺之所以這麼寫,就在於用"三八"婦女節,引出三國時期一個輔佐丈夫走向成功的女人卞氏。
卞氏,本名卞玲瓏,別名卞夫人、卞皇后,出生於公元161年,琅琊郡開陽縣,即時下山東省臨沂市蘭山區人。父卞遠,弟卞秉。
卞家世代從事歌者舞伎這項卑賤職業。據說卞玲瓏出生之時,產房中整天充滿黃光,卞遠奇怪,去問卜者王旦,王旦答:"此爲大吉之兆,這個女娃前途不可限量。"
話雖如此中聽,但長大後的卞氏,仍然成爲一名在街頭酒肆的賣藝舞伎。這項職業難免四處飄零,若干年後,卞家到了譙地,即時下安徽省亳州市。
譙地隸屬東郡,時爲東郡太守的曹操遇見卞氏,十分驚羨其美,遂娶卞氏爲妾。
公元189年,董卓改立劉協爲帝,又覺曹操有才,封他爲蹺騎校尉。《三國演義》說曹操刺殺董卓不成外逃,事實情況是曹操不肯赴任離京。曹操出逃不久,袁術捎信於曹府,說曹操己死。曹操的部下聽罷,都想散夥回家。卞氏見情,非常着急,親自勸導他們:"曹君生死,不能取信道聽途說。假如曹君某日平安返回,諸位有何面目復來?"衆人遂聽卞氏。後來曹操聽說此事,非常讚賞卞氏。
因於曹昂戰死宛城,曹昂養母丁夫人憤而與曹操離異。曹操便將卞氏扶爲正妻。卞氏育有四子,分別是曹丕、曹彰、曹植、曹熊。曹操姬妾不少,因此兒女衆多,姬妾中如劉夫人那樣早逝者的年幼孩子,都是卞氏照顧、教育長大,卞氏對他們從不分親疏。這使曹操很感欣慰。
卞氏不光只對下輩示愛,對待同輩,她也表現得大度謙遜。每當家宴,卞夫人總是將嫡妻之座,留給已與曹操分開的丁夫人。其實當年曹昂在世時,丁夫人從沒給過卞氏母子好臉色,卞氏不計前嫌的大方,頗令丁夫人過意不去:"我已是外人,夫人何必看重於我。"
卞氏說:"你永遠有正室名份。"
幾年後,丁夫人去世於孃家。曹操痛心自責不已。卞氏體察了曹操的心情,提出由她負責操辦喪事,辦得隆重且體面,深受衆人讚許。
但卞氏對自己的十常開銷,則堅持樸素節儉。她的每套服裝無文繡,飾物無珠玉,室內傢俱不用彩漆繪畫,一律素色。有次曹操拿來幾副精美耳環,讓卞氏先擇。卞氏只選了中檔的那副。曹操奇怪,問她爲何?卞氏說:"如果選最好的那是貪心,如果選最差的就是虛僞,所以我擇其中。"在卞氏的帶頭下,曹魏後宮樸素節儉蔚然成風。
卞氏有弟名叫卞秉,一直跟隨曹操南征北戰,功勳卓著,但提升卻不及他人。卞氏就向曹操提議,能否像提升別人一樣,同視卞秉。曹操說:"他是我的妻弟,我不能給他同等的待遇。"
卞氏說:"不升官職也就罷了,卞秉的俸祿連日常開銷也很拮据,你能否獎勵他一些財物?"
曹操說:"這麼做難以服衆,你省點家用,接濟一點卞秉。"直到曹操去世,卞氏再沒爲其弟求情。卞秉的生活水平依然不及同職級的將士。
公元217年,曹操正式內定曹丕爲自己的繼承人,許多隨從跑到卞氏面前祝賀,要求卞氏賞賜金銀玉帛以示慶祝。卞氏冷靜地答:"曹丕是爲長子,成嗣源於規制。作爲母親,我只盡到了教子沒有過失罷了,因此何言慶祝、賞賜?"曹操聽了卞氏的回答,讚揚道:"憤怒不變容態、喜悅不失禮節,真是難得。"
公元219年,曹操封卞氏爲王后,發佈公文:"夫人卞氏,數年來辛勤撫養各位王子,大有慈母風範。今特晉位爲王后,命太子和各位諸侯王陪位,百官爲之上壽。國內犯人死罪各減一等,以示慶賀。"
這一年,丞相府主簿楊修在漢中前線因擅解"雞肋"口令,被曹操以擾亂軍心之罪處斬。楊修是太傅楊彪之子,楊彪是有功漢室江山的名臣。卞氏得到這一消息,大吃一驚,即書一封題爲《與楊彪夫人袁氏書》之信予以安慰,信中先是誇讚楊修之才,然後說曹操定是在"性急忿然"之下作的決定,自己遠在後方,悉不知情,又述聽到楊修死訊:心肝塗地,驚愕斷絕,悼痛酷楚,情自不勝",請求袁氏寬恕,並隨信送上有關慰問品。
蒞年,曹操病逝,曹丕即王位,尊卞氏爲王太后。曹魏代漢之時,尊卞氏爲皇太后,居永壽宮。不久,曹丕欲害曹植,卞氏明示曹丕兄弟不得相殘,曹丕就弄了個"七步成詩"之套,結果被曹植化解。之後曹丕下旨,將曹操姬妾移至後宮供其任意臨幸,卞氏得知,趕至曹丕面前怒斥:"狗鼠不食汝餘。"意思是"你死了,連狗與老鼠都不願吃你的。"
公元226年正月,驃騎將軍曹洪舍客犯法,曹洪受到牽連當死。曹洪家富但極吝嗇,曹丕少時曾去向他暫借百匹綢布,曹洪拒借。曹丕欲藉此事,處死曹洪。曹洪當年曾力救曹操於既死。卞氏說:"樑、沛之間,沒有子廉就沒今日。"意思是"沒有曹洪救下曹操,就沒有今日曹魏江山。"但曹丕還是不聽。卞氏就向曹丕寵幸的郭皇后施壓:"如果曹洪今日身死,明日我便敕令皇帝將你廢黜。"郭皇后便泣求曹丕,曹洪方得生天。
同年,曹丕駕崩,曹睿即位,進尊卞皇太后爲太皇太后。
公元230年,卞氏謝世,享年69歲。有史學家稱:卞氏品行上好,恐屬撰史者獻媚而爲。但俺以爲,衝着有損曹操、曹丕名譽的"狗鼠不食汝餘"這一情節,史書所載當爲真實。
故爾卞氏,最是符合"成功男人背後的那個女人"之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