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猛大義令人敬

公元202年,古時黎陽、時下河南省鶴壁市,硝煙殘繞,屍橫遍野。作爲勝方的曹軍將士,沒像以往那般,得勝歸營,而是刀入鞘,箭歸鞬,一如埋頭尋食的羣鴨般,在溝壑起伏的丘陵地面,東尋西找,南翻北搜。

曹軍這一行爲,引起了當地擁曹村民的好奇,內有膽子大的,就問曹軍在尋找什麼?曹軍甲答:"人頭。"村民就納悶,指着那些身首分離的屍骸說:"人頭不是有很多嗎?"曹軍乙道:"這些人頭,都是小人之頭,我們要找的,是大頭!懂嗎?大頭,就是郭援的頭。"

郭援是誰?郭援是袁尚手下的一員猛將。兩天前,曹操興兵攻打袁譚、袁尚防地,袁尚就遣郭援、高幹等將欲襲曹軍。曹操就派鍾繇率關中馬超、龐德等諸將,在平陽地界抵禦袁軍。雙方將士血腥廝殺的殘酷程度,無以言表。據《魏略》載:鰲戰中,擔任先鋒的龐德,在袁軍陣地中神勇馳騁,手起刀落的瞬間,便是一個又一個人頭似皮球彈跳般飛離身體。

戰事結果,袁軍落敗。被俘的袁軍士卒中,有不服者聲稱他們失勢,源因無人指揮之故。這就引起鍾繇重視,認爲郭援不可能逃逸,恐已陣亡。於是下令"活要見人,死要見屍"。鍾繇之所以如此看重郭援,在於郭援是他的外甥。曹軍將士忙碌半天,只見郭援屍身,就是不見其首。

於是收兵。晚餐後,按慣例補充軍需。龐德的衛兵抱着一簇弓箭,欲放入龐德所用弓鞬,結果弓箭放不下去。龐德見之過去,伸手往弓鞬裡摸,這一摸不要緊,要緊的是竟然摸出一顆人頭!經人辨認,疑似郭援之首。原來激戰中,龐德與郭援相遇,手起刀落,郭援的腦袋湊巧落入用完弓箭的弓鞬之中,基於殺紅了眼,龐德未察此情,故而導致曹軍白忙了半天。

聞知有顆疑似郭援的人頭,鍾繇急速趕來,一眼認出這是外甥郭援之首。鍾繇情不自禁地失聲痛哭起來。原來郭援從小示好鍾繇這個舅舅,長大方纔分道揚鑣。龐德見鍾繇如此難受,便向鍾繇賠罪。鍾繇收斂痛苦,正色道:"郭援雖是我的外甥,但他始終是國之逆賊,卿又何須賠罪?"基於此戰龐德功烈,曹操提任龐德爲中郎將,封都亭侯。

龐德,出生年月不詳,別名白馬將軍,字令明,南安郡狟道縣,即時下甘肅省武山縣人,原爲西涼霸主馬騰麾下武將,出道初期,在鎮壓羌、氏等外族亂象中,屢立戰功,勇冠三軍。公元208年,曹操召馬騰到許都擔任衛尉一職,龐德則跟隨馬騰之子馬超留守西涼。

公元211年,曹操欲取漢中,派鍾繇率大軍借道馬超防地。馬超懷疑曹操在施"假道伐虢"之計,遂不顧父親馬騰及其親人都在許都,甘認韓遂爲義父,聯兵一起反曹。前期韓遂、馬超得勢。期間龐德輪流單挑曹操手下大將張郃、夏侯淵、徐晃、許褚,四將無不敗退,龐德據此斬獲"好武藝"之名。後期曹操使用"離間計",致韓遂與馬超反目,最後馬超兵敗渭南。龐德隨馬超逃至漢陽、冀城蟄伏,年餘後又隨馬超投奔漢中張魯。

馬超因武功神勇而引劉備喜歡,諸葛亮通過賄賂張魯謀士楊松,最終誘使馬超不得不投劉備。這次龐德不再跟隨馬超,而是繼續事奉張魯。公元215年底,曹操出兵漢中,張魯再次聽信楊松讒言,猜忌龐德,導致龐德蒙屈投奔曹操。早就聽說龐德驍勇善戰的曹操,拜龐德爲立義將軍,封爲關門亭侯,食邑三百戶。

公元218年,宛城發生兵變。龐德奉令協助曹仁討伐宛城,次年斬了叛軍首領侯音、衛開。因其時關羽引軍北上,曹操令龐德不回漢中,駐紮樊城,抵禦關羽。

龐德堂兄龐柔,事奉蜀漢,因此樊城諸將,皆對龐德予以猜疑,認爲他有可能叛魏投蜀。爲免諸將懷疑,龐德屢予表示心聲:"我身受國恩,義在勘亂。我欲親自攻擊關羽。即使今年我殺不了他,明年他必殺我。"在之後的一次交戰中,龐德引箭射中關羽,致關羽經受刮骨療毒之痛。龐德的坐騎是匹白馬,來去疾如白駒過隙,關羽軍士皆稱龐德白馬將軍,且十分忌憚於他。

奉曹操令,于禁督七軍共三萬人馬,前來救援樊城。其時樊城雖然遭到關羽大軍攻擊,但尚未被包圍,如果此時棄城,保持實力,不失爲"三十六計"中的"走爲上"。但曹仁不甘後撤,嚴令于禁、龐德在樊城北邊十里之處屯紮,誓死抗擊關羽。

雙方相持到八月,不想天氣驟變,連日驟雨如注,漢水因此暴漲。史載:"漢水溢流,害民人"。樊城街巷,積水之深,不見屋頂。不得已的情況下,龐德帶領諸將避水上堤。關羽趁機船載兵卒,攻擊蝸聚於堤上的曹軍。大船四面合圍,發箭射向曹軍,曹軍成片倒伏,哀號慘叫不絕。龐德披甲持弓,回射蜀軍,箭不虛發。龐德手下董衡、董超等將領提議不如服降關羽,龐德皆以擾亂軍心罪名,將他們斬之。

龐德帶領手下從早上戰到過午,將士們又餓又冷,戰力越來越弱,而關羽攻勢越來越急,及至短兵相接。龐德對督將成何說:"良將不怕死,好人不偷生,烈士不惜命。今天便是我的大限之日。"說罷,氣概愈壯。

由於水浸太盛,魏軍吏士大都選擇投降。龐德與另外三個誓死不降的將士,收弓帶矢,乘上小船,欲往曹仁大營方向而去,但因洪水滔天,小船傾覆,弓矢盡失,三個將士殉身,惟獨龐德抱住船舷,結果落入蜀軍之手。關羽勸其易主,龐德堅決不從,後被關羽斬殺。

戰後,曹操追諡龐德爲壯侯。時下甘肅隴西的白馬將軍廟,就是爲了紀念龐德而建。

龐德死後44年,曹魏大軍進入成都。龐德之子龐會,挾嫌報復,斬殺關羽滿門。

濫殺無辜!龐會,這就是你永遠不可能像你爹、關公一樣,被人們建廟紀念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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