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英雄出少年

東漢末年,有個名叫臧霸的少年,爲救父親,殺了類似時下地市一把手的太守。敬問讀者:"接下去臧霸的命運若何?"欲知答案,請閱此文。

臧霸,出生年月不詳,別名奴寇,字宣高,泰山郡華縣,即時下山東省費縣方城鎮人。

臧霸出名於年少。他的出名,源於其父臧戒。臧戒原系華縣縣衙獄掾,類似時下的獄警。有一次,泰山郡太守出於殺人滅口需要,要求縣獄立決一個囚犯。收到此令,臧戒覺得那個囚犯依律不該處死,於是爲其呼冤。這就壞了太守詭計。太守即令親信將臧戒收監,擇日押送郡府審理。因於郡府審的案子,不是處死,就是充軍,故爾臧戒凶多吉少。

臧霸聞知父親冤情,急召一些朋友商量對策,最後決定實施劫囚。臧霸先是打探到具體審理之日,然後根據地理環境作了布伏。當太守與百餘名衙役押着臧戒等囚犯進入伏擊區域時,臧霸便帶頭衝向騎馬走在押送隊伍前面的太守,乘其尚在驚愕之際,一刀砍下其腦袋。衙役們見臧霸如此勇武,加上摸不清對方底細,哪敢抵抗,丟下囚犯,四散逃竄。臧霸也不讓窮追,砸碎父親身上枷鎖,然後謝過那些出力好友,偕父開始逃亡生涯。一逃二逃,逃到東海郡。意外的是,東海郡到處傳頌着臧霸的孝烈勇名。原來泰山郡太守被殺後,官衙派人調查,結果發現太守貪贓枉法、褫奪無辜人命的罪行,便以"咎由自取"結案。

戮殺太守無事的臧霸,便去謀職。也是打瞌遇到有人送枕,其時黃巾起事,朝廷急募兵丁彈壓,於是臧霸成爲徐州刺史陶謙部屬一員。因於臧霸在對黃巾作戰中勇猛,很快拜爲騎都尉。

陶謙其人,有個喜富嫌貧的缺點,尤其是在黃巾亂象漸平後,更爲突出,被他提拔重用之人,皆系當地出身豪門的士族人員,像臧霸這類出身貧寒者,很難再入他的法眼,這也就是他對有着"中山靖王之後"身份的劉備,予以看重並不惜將刺史之職轉授劉備的原因。

臧霸見陶謙如此,明裡不予計較,暗裡則與同是貧寒出身的孫觀、吳敦、尹禮等抱團取暖。這些人便推臧霸爲"統帥",駐屯開陽一帶,互通有無。期間臧霸經歷了陶謙病故、劉備繼掌徐州、曹豹因不滿張飛羞辱而聯合女婿呂布反襲徐州等事件。不過遊刃於劉備與呂布時好時壞階段的臧霸,在《三國演義》一書中,除了與曹魏大將樂進有過"大戰三十餘回合,不分勝負"的描述外,少有其他出頭露面的記載。

公元198年,曹操討伐呂布。臧霸等人帶兵前往下邳援助呂布。不想這次呂布顯慫,疲憊不堪小憩時被手下綁送曹操。曹操在縊死呂布、處斬高順、成全陳宮、收服張遼後,突然想起臧霸不曾露臉,於是下令"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曹軍在"掘地三尺"的行動中,找到了隱身匿藏的臧霸。

被押至曹操面前的臧霸,也像張遼一樣,威武不屈。不過由於他是在匿藏中被搜尋而出,身上、臉龐上沾滿了蛛網、草屑、泥漿等,看起來十分滑稽,逗得曹操忍不住放聲大笑,笑罷,親自鬆綁臧霸,懇請他去招降吳敦、尹禮、孫觀及孫觀之兄孫康等人。臧霸被感動,即去招降並完成而歸。於是曹操任命臧霸爲琅邪相,又將青州、徐州防務委託於他,臧霸原屬部將吳敦、尹禮等人,也得到相應任用。

臧霸履職期間,原先爲曹操所屬兗州守將徐翕、毛暉,當年因見呂布勢盛而叛曹,不想十年河東,十年河西,曹操復又攻奪兗州,兩人於是投往臧霸。得知臧霸收留徐翕、毛暉,曹操便書一手令,遣派劉備前往臧霸營轅,要求臧霸將兩人首級送往許都。臧霸便對劉備說:"我臧霸以前之所以能自立一方,就在於從不做害友之事。眼下我事奉曹公,當應遵其命令,但從仁義角度而言,我難以對徐翕、毛暉下手。這樣吧,有請將軍回告曹公,如他再行威逼,將我同列斬之。"劉備便將臧霸態度回告曹操。曹操召見臧霸,點讚道:"你以仁德處事,也正是我所追求的!"於是收回成命,並分別提任徐翕、毛暉爲郡守。

官渡之戰期間,臧霸親領數千精兵投入青州,解除了曹操的後顧之憂,促使曹操專心對付正面之袁軍,直至最後大獲全勝。

公元205年,曹操在南皮斬殺先降後反的袁紹長子袁譚。臧霸前往祝賀,並向曹操提出願將親朋好友悉數遷往鄴城居住的要求。曹操對臧霸這一效仿光武帝時期大臣耿純表示忠心的做法,大加讚賞,功拜臧霸爲都亭侯,加威虜將軍。

這之後,臧霸在烏桓之戰、赤壁之戰、逍遙津之戰等戰役中,建立了不俗的功勳。曹操死後,曹丕繼位。在曹丕不聽賈詡勸戒、強行征伐東吳、結果陷於進退兩難境地時,臧霸說了一句"借我步騎萬人,我必能橫行於江表"之語。曹丕因此開始忌憚臧霸,在東巡召見諸將時,趁機削了前來朝拜的臧霸兵權。早年忍受過徐謙輕視的臧霸,泰然處之眼下境遇,怡然自得山水之間。這種寵辱不驚的胸懷,最終引起魏明帝曹睿的注意。

曹睿即位後,啓用臧霸,增邑五百戶,並前三千五百戶。可惜的是,臧霸因病去世。具體卒期不詳。追諡曰威侯。公元243年,臧霸得享從祀於曹操廟庭。

臧霸所得侯爵,皆由長子臧艾嗣任。臧艾官至青州刺史、少府。死後諡恭侯。其子臧權嗣任。臧霸次子臧舜,字太伯,後爲晉朝散騎常侍。西晉《武帝百官名》中稱臧舜"才穎條暢,識贊時宜"。

基於臧霸事奉曹魏後,彰以仁德,故官職一直處於累進狀態,即使是曹丕削其兵權,侯爵方面依然保留,故臧霸的官爵進階十分清晰:威虜將軍、鎮東將軍,假節、執金吾、都督青州諸軍事,都亭侯、武安鄉侯、開陽侯、良成侯。

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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