禍福相依堪唏噓

東漢未年,三國初期,羣雄角逐催化利益轉換、相互廝殺導致強弱羶變、攻防對峙消耗精神銳氣,更有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信奉首舉反秦大旗的陳勝、吳廣關於"王侯將相,寧有種乎"之豪言,想方設法開啓以小搏大之路。

公元195年,因刺殺董卓、參於"酸棗會盟"、濫殺名士邊讓等而名聲日隆的曹操,偕同好友秦邵,前往袁術防區偵察。大家知道,偵察工作危險性極大,惟因如此,很少有長官親歷親爲。曹操去當偵察員,一是說明隊伍尚不強大;二是表明創業初期的艱辛。

曹操與秦邵剛入袁術防區,就被袁軍發現。袁術聞報,即令部隊漫山遍野搜查,意欲掃清來犯"細作"。袁軍形似梳蓖般的搜尋,很快將曹、秦兩人趕入絕境。就在曹操準備"不成功,便成仁"之際,圍攏過來的袁軍,忽然一窩蜂地朝另一個方向涌去。曹操好不慶幸脫離險境,找尋秦邵時,卻發現不見其人了。

史載,秦邵大於曹操數年,與曹操有着莫逆之交。基於這層關係,兩人時常面對生死相依空間。然而今天,秦邵卻把生的希望留給曹操,將死的災難留給自己一一他扮成曹操模樣,引誘袁軍圍追於他。

袁軍旨在殺死曹操,他們窮追不捨。秦邵見已達到目的,拼命與袁軍廝殺,廝殺中又故意自毀面容,直至戰死。袁軍予以驗屍,確認此係曹操"無疑",即鳴鑼收兵,返回營帳慶賀、領賞去了。

曹操一回營地,未予歇息,即帶親隨快馬加鞭趕往秦邵家鄉。找到秦邵之子後,即返營轅,召集曹昂、曹衝、曹丕等兒子,語重心長地說:"此爲你們兄弟曹真,今後只築手足之情,不可滋互嫌之隙。"

曹真,出生年月不詳,字子丹,曹操養子,沛國譙縣,即時下安徽亳州市人。《三國志》記載,曹操起兵討伐董卓時,曹真之父秦邵爲曹操招募兵馬,後被豫州牧黃琬所害。曹操哀曹真少孤,遂予收養。但據裴松之注引的《魏略》記載,興平末年,袁術與曹操在豫州交戰,其父秦邵爲救深入袁境偵察的曹操,冒險頂替,結果死於袁軍之手。曹操感念秦邵對己真情,遂將秦子取名"真",並予領養。因於《魏略》出自曹魏,可信度大於前者,故本文開篇取其爲藍本加以演義。

曹真自小習武,力大勇猛,一次狩獵時,被一隻猛虎追逐,曹真回馬射虎,猛虎應聲而倒。曹操十分欣賞曹真之勇,讓他率領虎豹騎。曹真沒有辜負曹操,在討伐亂寇靈丘時,虎豹騎發揮了關鍵作用。獲勝後,曹操加封曹真爲靈壽亭侯。

公元218年,劉備起兵進攻漢中。曹真以偏將軍之職,率領所部,匯同曹洪、曹休和雍州刺史張既等部,擊敗劉備部下吳蘭。

蒞年,劉備南渡沔水,在定軍山一戰中,斬殺曹軍統帥夏侯淵。曹操十分憂慮漢中戰事,任命曹真爲徵蜀護軍,又督徐晃於陽平關擊敗劉備部下高翔。曹操隨後親率大軍進入漢中,但一直難以戰敗劉備,遂決定放棄漢中,著名的"雞肋"橋段,就發生在這一時期。

公元220年,曹丕繼承魏王,封任曹真爲鎮西將軍,都督雍州、涼州諸事,因頗有建樹,被曹丕召回洛陽,升任上軍大將軍之職,都督中外諸軍事,假節鉞,成爲曹魏軍隊繼曹丕之後的最高統帥之一。

蒞年十一月,曹真率領魏軍,大敗河西少數民族聯軍之亂,徹底平定河西。據《魏書》記載,此戰"斬首五萬餘級,獲生口十萬,羊一百一十一萬口,牛八萬",破胡捷報傳到洛陽,曹丕高興非常。也是應該值得高興,因爲此戰重新打通了西域和中原王朝往來之路,促使鄯善、龜茲、于闐王於次年二月,遣使朝貢曹魏,曹魏徹底恢復了漢朝在西域的統治。

西域歸順,促使曹丕喜不自禁地膨脹。被"勝利衝昏頭腦"的他,不聽謀士賈詡力勸暫緩攻吳之諫,於公元222年,一意孤行,舉兵三路,南征孫權。曹真率軍圍攻戰略要衝南郡江陵縣,在連續重創吳將孫盛、諸葛瑾後,奪取了江陵中洲,徹底包圍江陵城。

江陵城防工事牢固,爲減少攻城傷亡,曹真令士兵堆土山、挖地道,在城邊壘起高於江陵城牆的樓擼,日夜向城中放箭。由於吳軍守將朱然指揮得當,曹軍兩個營壘反被攻破。如此情況下,曹真只得採用圍城之策,被動對付朱然。如此僵持六個月,吳軍糧食將盡,破城在望。不料此時天助朱然,起了疫疾,雙方軍隊皆受其害。孫權審時度勢,率先放下身架,表示願意重新納貢曹魏。已被久戰拖得國力衰竭的曹丕,樂接這條梯子,於是順水推舟,罷戰撤兵。

公元226年,曹丕駕崩。臨死前,立曹睿爲太子,託囑曹真、曹休、陳羣、司馬懿等四人輔佐曹睿。

縱觀曹魏陣營五任皇帝,除了第四任曹髦、第五任曹奐屬下的大將軍被司馬師、司馬昭篡掌外,曹真所建功勳,無出其右。有學者認爲,如果曹真的壽齡能夠得以延長的話,那麼司馬家族,鐵定形成不了氣候。

公元231年,曹真謝世。按照將門出虎子的思維,魏明帝曹睿開始重用曹真長子曹爽,不過可惜的是,將門出的是犬子一一公元249年,司馬懿發動"高平陵政變"。政治上、軍事上、經濟上擁有絕對優勢的曹爽,反而向司馬懿乞求做個"富家翁"。繳械不久,被誅三族!

曹操收養曹真,延續了救命恩人秦邵的血脈,但時隔五十餘年,秦家血脈,復又歸零。早知如此,還不如當年不領養!這樣的話,或許秦邵的後裔,會像漫山遍野之草,或自行瘋長,或自然消亡。當年最是不濟,只死秦邵父子一一一個戰死,一個餓死。而現在死的,卻是數百個男女老幼,慘不慘?慘!當然慘,豈是一個慘字了得!

這真是禍兮福相依,福兮禍所伏!蒼天喲,大地哪,這算是哪門子的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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