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後哀榮實堪傷

提起蜀漢滅亡的原因,相信大多數人會怪罪那個小名叫做阿斗的劉禪,認爲如果他不擇降,蜀漢就不會亡。但此論忽視了一個關鍵人物,那就是鄧艾。試想一下,假如沒有鄧艾藉助陰平小道,襲殺駐守綿竹的蜀漢大將諸葛瞻,劉禪會投降嗎?

鄧艾,出生於公元197年,字士載,義陽棘陽,即時下河南省新野縣人。鄧艾本名鄧範,因與鄉人同名,遂改此名。"艾"字在中文中有"結巴"之意,鄧艾此名,名符其實一一鄧艾自小就有口吃。

鄧艾出生那年,正是三國前期地方豪強、各路軍閥爭奪最爲瘋狂之時。好在新野一帶,鄧氏屬於大族,仰仗這一背景,學齡期間的鄧艾,受到了較好的啓蒙教育。可嘆的是,期間鄧父病故。

公元208年,曹操輕鬆獲取荊州。爲防地方勢力抱團作祟,曹操下令將新野原生居民強遷汝南、即時下河南省上蔡地域墾荒種糧。鄧艾和其母親以及族人,自然亦在遷徙之列。

基於移民區生活資源貧乏,成人們苛且優勝劣汰的自然法則,孩童們則崇尚強者爲王的霸道:爲了裹腹,他們會搶食;爲了禦寒,他們會搶衣。鄧艾爲人老實,又有口吃,加上身弱,常遭同齡欺凌。好在鄧艾腦力好使、眼力明銳、跑力快捷,故而許多不測、意外,都能被他及時化解。

因於連年征戰,曹魏兵源缺乏。出於補充所需,時常到移民區徵兵。適齡的鄧艾,也就成爲曹魏的一名士卒。基於面相木訥,加上口吃,鄧艾就被差遣徵收、押運糧草。一天,曹魏士兵強搶民糧,鄧艾看不下去,就與搶糧士兵爭論起來。情急之下,鄧艾語不成句,惹惱衆兵,合力圍毆於他。也屬造化樹人吧,其時司馬懿剛巧經過此處,他在旁邊不動聲色地觀摩。鄧艾雖然處於劣勢,但透示於他身上的那股英氣、豪氣、傲氣,讓司馬懿覺得,這是一個可塑之才。

司馬懿返回大營,差人問清鄧艾身份,任命一個小官於他。脫離士兵隊伍的鄧艾,很快發現身邊大小官員,都有文化,決定向他們靠齊,於是經常挑燈夜讀。他的學習毅力,很快引起當地一個大戶欣賞,大戶就資助他很多書籍、生活經費,幫助鄧艾博覽羣書。

知識的增加,強化了鄧艾的談吐、分析、判斷能力。也就是在此時,鄧艾開始有意識地接觸兵法。每次外出執行任務,鄧艾總是十分認真地察看地形,遇到可以佈防之處,就對同僚說:"假如我是一個將軍,那我一定會在那個地方紮營,前可開拔,後可拒敵,勝券十之八九啊。"同僚都覺得鄧艾是在開玩笑,不以爲然,甚至報以諷刺,鄧艾也不介意。

這一年,魏明帝曹睿召集糧農專家,商討如何增加糧食生產。鄧艾根據汝南地形、戰略價值,寫了一篇極有建設眼光的文章。此文湊巧又被司馬懿看到,司馬懿提拔鄧艾爲汝南太守。鄧艾按照他所寫的文章做法實施,僅化兩年時間,汝南糧食收成翻番。司馬懿很高興,提任鄧艾爲兗州、豫州兩地的屯田都督。兩年後,兩州糧食又是翻番。司馬懿驚訝鄧艾能力,將其調任雍涼南安郡太守,從而爲鄧艾接觸軍事,輔設了道路。

其時,蜀漢大將軍姜維根據諸葛丞相遺言,出兵隴西。雍涼都督郭淮等認爲姜維主攻目標在西涼,惟有鄧艾指出姜維志在奪取南安郡,提前作了佈防。數日後,姜維大軍果然兵臨南安城,因早有防備,姜維攻敗自退。司馬懿聞報後,提拔鄧艾爲郭淮副手。

第二年,姜維再次北伐。鄧艾得知消息,親自踏勘地形,認爲蜀軍必會經過一個叫落谷的地方,遂在落谷上方佈置伏兵,居高臨下打了姜維一個措手不及,殲滅兩萬蜀軍。此戰也是姜維北伐以來損失最爲慘重的一場戰爭。戰後鄧艾榮升爲將軍、雍涼副都督。

公元254年,鎮東大將軍毋丘儉聯合淮南文欽等將領反叛司馬師。爲了擴大實力,毋丘儉修書一封,相約時爲兗州刺史的鄧艾共同起事。一直感恩於司馬懿栽培的鄧艾,果斷斬了來使,起兵萬餘,前往時下河南省項城縣架設桴橋,迎候司馬師的勘亂大軍。鄧艾據此贏得司馬師的青睞。

司馬師死後,其弟司馬昭接掌大將軍一職。公元263年,司馬昭開啓滅蜀之戰,委任鍾會爲主帥,鄧艾、諸葛緒爲副帥,共領18萬大軍,劍指蜀漢。

戰役大幕拉開,鄧艾一路強攻奪下漢中,姜維只得退守劍閣。鍾會負責攻奪劍閣,屢攻不下,傷亡慘重。鍾會便萌撤軍之念。不想鄧艾分析認爲,蜀漢精銳部隊大都聚集劍閣,益州必定空虛!提出願率兩千軍士,攀走陰平小道奇襲益州腹地。鍾會認爲鄧艾是在戲說天書,嘴說同意,內心則在靜看鄧艾鬧出笑話。卻不料鄧艾不僅成功突入,而且斬了綿竹守將諸葛瞻。接着他又修書一封劉禪,令其投降。劉禪搞不清鄧艾兵力,又見通往成都的必經要地綿竹失守,便無奈擇降。

這就打臉鍾會了。大家知道,鍾會是伐蜀主帥,首功卻被鄧艾獲取,鍾會豈肯嚥下這口窩囊氣?於是他抓住鄧艾在成都到處封官許願這條“辨子",向司馬昭誣告:鄧艾父子行將反叛!司馬昭便令鍾會逮捕鄧艾父子,押解洛陽治罪。鍾會怕留後患,便派親信尾隨見機斬殺。湊巧,司馬昭關於就地解決鄧艾三族的命令到達。監軍衛灌就派田續行刑。於是鄧艾這個曹魏後期最能打仗的大將,就此謝幕。

時至今日,世人認爲鄧艾之死,源於鍾會誣陷。其實非也,導致鄧艾的真正死因,乃是司馬昭要爲兒子司馬炎掃清道路一一如讓鄧艾這類資歷豐富的戰將存在,年輕的司馬炎能駕馭嗎?這也就是不久鍾會也死於非命的原因所在!

公元273年,鄧艾被晉武帝司馬炎平反昭雪;公元917年,鄧艾被前蜀開國皇帝王建追諡爲彰順王。唉,真是死後哀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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