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趣益彰頌羊祜

只要提起敗將,人們多會報以不屑。不過三國後期有個名叫羊祜的"敗仗將軍",卻被舉世稱頌。這是爲何?本文就來講講有關羊祜的一些趣聞軼事。

羊祜五歲那年,鬧騰着要乳母取一金環給他,乳母說:"我哪有你說的那個金環啊。"羊祜說"有的",然後領着乳母到鄰人李家院內一棵桑樹洞中,取出一個金環。李氏大爲驚訝:"這是我那死去多年的兒子生前丟失的,一直以爲被人偷去了。"李氏悲傷之餘,就將此事轉述他人。人們無不驚奇,認爲羊祜應是李氏之子轉世。

有個擅長察看墓穴風水者,說羊氏祖墳具有帝王之氣,如若把墓鑿開,就會斷絕子嗣。許多羨慕羊家祖墳墓址選得好的人,就花巨資請其爲自家亡人選擇墳地。爲免這些人破財,羊祜故意把自家祖墳弄損了些,讓大家不要相信相墓者所言。相墓者驚異羊祜的膽魄,專程再去察看羊家祖墳,看後道:"羊氏家族依然會出摔斷手臂的三公。"後來羊祜果然因落馬折斷了手臂,且位至三公,但確實沒有子嗣。

羊祜十二歲時喪父。雖然叔父羊耿愛他如子,但這種愛,畢竟有別於父愛。羊祜懷念亡父時,就會去河邊山中游玩,高聲背誦經典詩文,以此排解思父之悶。這天他去汶水河邊遊玩,遇見一位清瞿老人,老人對羊祜說:"你這孩子相貌不凡,六十歲內,必然爲天下建立大功。"說罷顧自就走,不知所蹤。

羊祜養了一隻鶴,每天投食喂料,照顧認真。此鶴極有靈性,吃飽喝足後,便會對着羊祜翩翩起舞。羊祜就將此情告訴他人,內中有人便去觀看,不料那鶴面對陌人,就是不肯起舞。客人們就說羊祜言過其實。這便是成語"不舞之鶴"的來歷。從此以後,羊祜總結教訓,即使對於十分有把握的事,他也不敢再說大話。

羊祜學業有成後,當地政府及朝廷對他多有入仕的徵召,但羊祜皆予婉拒。他的岳父夏侯霸因交好曹爽、懼怕司馬懿加害而投降蜀國,所有親屬與其家斷絕關係,只有羊祜一如既往對侍岳母等。也是禍不單行,期間羊祜母親和長兄羊發相繼去世。羊祜十多年如一日,服喪孝禮,道素自居,篤重樸實,一如儒者。

羊祜受朝廷公車徵召,去往洛陽時,途經野王縣暫住。該縣縣令郭奕,早年相識羊祜。見過羊祜後,郭奕對隨從讚歎道:"羊叔子各方面都超過常人啊!"羊祜啓程那天,郭奕前去相送,一送竟然送出個留連忘返,直到走了數百公里方纔醒悟過來。等到回到縣衙,朝廷以他擅自離開縣境爲由,免其官職。郭奕對此無所懊悔,經常對人感慨:"羊叔子不見得比顏子差啊!"

羊祜鎮守荊州期間,喜遊山水。每到風和日麗之日,他一定要去襄陽城南的峴山遊樂,飲酒賦詩,終日不倦。有次遊樂時,羊祜對從事中郎鄒湛等人嘆道:"峴山雄偉壯觀,自古以來爲賢達高士喜遊之處,雖然當年他們一如現在的我們一樣,談笑風聲,但終歸還是湮沒在時間這條長河裡了。人在宇宙中的渺小,想來令人悲傷。"

鄒湛說:"你德冠四海,道接前哲,美好的業績和名望一定會和峴山一樣,永存於世。至於我等之人,纔會湮沒無聞!"

曹髦被戮後,曹奐即位,時稱魏元帝。羊祜被封關內侯,食邑一百戶。期間善忌賢能的鐘會,受到司馬昭寵信,羊祜爲免衝突,示弱於他。鍾會死於成都兵變後,羊祜覆被司馬昭、司馬炎父子重用,兼管內外政事。

公元266年,司馬炎受禪稱帝,建立西晉王朝。羊祜被授任中軍將軍,加散騎常侍,進爵郡公,食邑三千戶。羊祜爲防權臣賈充等人妒嫉於己,堅決推辭公爵,只接受本爵鉅平子進封爲鉅平侯的詔命。

不久羊祜領命主抓荊州防務。其時官場有個習俗,前任官長如果死於官署,後繼者便會以居地不吉爲由,拆毀舊府,另行修建。羊祜認爲,這是迷信,純屬浪費,下令一律禁止。

公元272年,吳國西陵守將步闡,因擔心吳主孫皓拿其開刀,舉城投晉。晉武帝司馬炎即派楊肇、羊祜及徐胤各率一路大軍牽制、攻擊吳軍,以助步闡守城。但由於吳國名將陸抗的卓越軍事指揮才能,三路援軍敗的敗,撤的撤,因此孤立的步闡最後因城陷被誅三族。

"西陵之戰"後,有官員上表彈賅羊祜:"羊祜率軍八萬多,吳軍不過三萬,羊祜在江陵按兵不前,使賊兵備好攻守戰具,並只派楊肇這支偏師深入險地,兵少而糧草不繼,致使我軍失利。羊祜違背詔命,沒有大將節操,應免去官職,保留侯爵回府第閒居。"結果,羊祜被貶爲平南將軍,楊肇則被貶爲平民。

羊祜認真總結"西陵之戰"教訓,他覺得:吳國的國勢,因於吳主孫皓的暴政,已呈衰退狀態,但仍有一定實力,特別是荊州尚有陸抗這樣的優秀將領主持軍事,因此平吳戰爭不宜操之過急。於是,他採取軍事蠶食和提倡信義的兩面策略,以蒙彌吳國。

羊祜運用信義之舉有"義釋被俘吳將"、"相約交戰時間"、"等價交換糧絹"、"傷禽遣還吳軍"等,尤爲讓人稱道的是,聽說吳軍主帥陸抗患病,羊祜對症送藥,以至陸抗經常告誡將士們:"羊祜採取以德感人策略,我們千萬不要爲小利而侵擾晉國。"

儘管吳國出了陸抗這麼一個懂得羊祜"良苦用心"的良將,但天妒英才,陸抗病逝於公元274年,之後吳國再也無人能察羊祜,加上吳主孫皓對外窮兵黷武、對內打壓異己,終於在公元280年,吳國被晉國吞併。

羊祜雖然沒能親自參與伐吳之戰,但基於指揮此戰的將帥如王濬、杜預等皆系他生前力薦,且伐吳方略也爲其制訂,故被冠"西晉滅吳的奠基者"之譽。讀者如對羊祜軍事業績抱有興趣的話,敬請搜看本文姊妹篇"閃爍星中有羊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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