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部尚書府中,一派忙亂,一大早就傳來消息,說是太后和七皇子要移駕前來探望小姐,府上的男男女女都沒閒着,該清掃的清掃,該準備的準備。
快到晌午時,太監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吳大人領了全家老小跪在門口迎接。
太后從豪華氣派的馬車上下來,先是環視了吳府四周,然後笑着擡了擡手。
“不必多禮,平身吧。”
烈西曉也下了車,目光沒有再任何人身上停留,只是安分地跟在太后身側。
“哀家今日來是要謝謝吳大人家的好女兒的,來人,把哀家準備的賀禮搬進來。”太后上前,慈祥滿面地說。
幾個太監搬進來四五個大大小小的木箱子,其中物品之珍貴,不用看也知道了。
“老臣多謝太后。”吳大人顯然有些受寵若驚,他雖位職高處,可是畢竟是朝廷命官,哪裡享受過此等殊榮。
“吳大人不必客氣,這是你應得的,哀家還要謝謝你培養出了個這麼好的女兒呢。對了,小憂好些了嗎?”太后急切地問道,那日聽說吳憂中劍,驚訝之餘也不禁擔心起來,她一個女孩子家,怎麼忍受得了這樣的傷痛。
“承蒙太后關心,小女已經好多了,只是尚且無法下牀,還望太后原諒其無禮。”吳大人彎着腰,言辭懇切,只是眼裡的一抹算計還是被烈西曉捕捉到了。
呵,吳大人……果然有貓膩。
“哀家怎麼會計較這些,走吧,咱們先去看看憂兒。”
吳大人領命,譴退了身後的一衆女眷,帶着太后一行人就往吳憂的院子走去。
種滿了銀杏樹的院子呈現出一派金黃的景象,太后見了,心中大悅,又是點頭又是誇讚。
吳大人有些不好意思,只是尷尬地笑着。
“憂兒!太后和七皇子來看你了。”吳大人走到門外就開始叫喊着,屋子裡的小丫鬟過來開了門,跪在地上。
“爹……咳咳……”
太后聽着吳憂聲音有些虛弱,腳步加快了起來,繞過吳大人就進了屋。屋子裡陳設簡潔,太后一眼就看見了躺在牀上的吳憂。
“太后?!您怎麼過來了!臣女……”吳憂有些吃驚,掀起杯子就準備起來行禮,動作牽扯到傷口,吳憂臉色白了一陣。
“別動別動!”太后一把將她按在牀上躺下來,換做生氣的模樣,“你說說你,都什麼樣子了還行禮,平白的讓人家以爲哀家是那種多注重繁文縟節的人。”
吳憂咧着嘴笑笑,疼痛慢慢緩解下來。
“吳憂是看見太后太激動了,所以一時忘了自己身上有傷。”
太后慈愛地摸摸吳憂的手,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對着仍站在門口的烈西曉招了招手。
“西曉,你還愣着做什麼,過來啊!”
烈西曉不動聲色地皺了皺眉,表示自己的不滿,然而他還是慢騰騰地走了過來。
“憂兒啊,哀家要好好謝謝你,救了西曉。”太后看了看烈西曉,轉過臉笑着對吳憂說。
“太后言重了,吳憂當時沒有想那麼多,只是潛意識裡覺得不能
讓七皇子出事,所以才上前擋着。”吳憂低着眉,狀似嬌羞的模樣。
“誒呀,西曉,你看看人家憂兒多在意你,人家可是拼死護住了你,快過來這些憂兒!”烈西曉一直在旁邊站着,沒有言語,也沒有動作,太后見了免不了生起氣來。
聽見太后這麼說,烈西曉居然只是笑笑,不僅沒有生氣,而且還異常平和地說:“多謝吳小姐相救。”
吳憂臉上泛起了紅暈,靦腆地說:“應該的。”
兩個孩子相處的這樣好,太后必然是最高興的了。她笑的合不攏嘴,“好,好,既然你們倆如此情投意合,擇日不如撞日,今天就把婚事定了吧,吳大人以爲如何?”
一直在遠處杵着的吳大人聽見太后叫他,忙走近道:“一切聽從太后吩咐。”
太后點點頭,“既然如此……那就等憂兒傷好了吧,傷一好就成婚!”一錘定音,太后甚至都沒問過烈西曉的意見。
“恐怕太后此舉,不妥吧。”一直溫和的烈西曉,目光瞬間犀利起來,冰冷的氣息圍繞着他的周身,讓人不寒而慄。
“怎麼?”太后臉色嚴肅起來,就說這個老七沒這麼容易答應,終於是要造起反了!
吳憂更是眼裡寒光一現。
“自古兒女婚約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錯,我與吳小姐也確實遵從了父母之命,可是……怎麼說也得備些彩禮吧?!這樣草率定下來,說出去也掉了吳小姐的身價不是?”
烈西曉玩味地說出這麼一番話,倒是驚的太后半天沒說出話來,原來他不是要抗婚?!
“是是!是哀家想的不夠周全!”太后一激動,從牀邊站起來,“哀家這就回去和皇帝商量,擇日差人過來提親!西曉,你留下來陪着吳憂。”
太后又過來抓住吳憂的手,溫和地說:“放心吧,你們這門親事算是定下來了!”
“來人,起駕回宮!”
吳大人恭送完太后,又進來交代了幾句,就出門去了,特意關上門,就下了兩個年輕人。
也不知是太過沉默還是怎麼的,無憂居然覺得有些緊張,沒錯,是“無憂”而不是“吳憂”,難道說她已經入戲太深,把自己帶入了“吳憂”這個角色了嗎?!
“你……”
烈西曉端坐在桌前,見吳憂欲言又止的樣子,冷笑了起來。
扭頭看向吳憂,冷冷開口:“我什麼?”
觸碰到烈西曉的目光,吳憂像是受到了什麼驚嚇,立馬低下了頭,這個眼神……太可怕了,好像能夠窺探她的內心一樣。
“沒……沒什麼。”
烈西曉沒再說什麼,只是把頭偏過去不再看她。
好戲,纔剛剛開始……
自從見過了言如風,雲橫這幾天就沒笑過,雲落同他說話時,她也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就算是端上來她最愛的雲隱客棧的鴨子,她也沒見着有多歡喜。
“孃親,咱們去放風箏吧。”雲落使出殺手鐗,拿着一個大風箏對着雲橫說。
雲橫趴在桌子上,眼皮都沒擡一下,“落兒乖,孃親不想去
,你自己去放吧。”軟弱無力地說出這麼一句話,雲橫將頭埋在了手臂間。
雲落嘆了口氣,沒想到現在爹爹對於孃親來說這麼重要,想着不禁皺起眉來,也不知爹爹到底是不是要取別人,都好幾天了,一點消息都沒有。
雲橫母子正牽腸掛肚的烈西曉,急匆匆地從皇宮往顧府趕,近來宮裡頭看似平靜,實際上暗波洶涌,各個黨派勾心鬥角,烈西曉夾在其中,自然也沒有安生日子過。
好不容易處理完了手頭上的要事,烈西曉第一時間往顧府趕,已經好幾天沒有見雲橫那個丫頭了,也不知她過得怎麼樣,還有落兒,一定找他了。
一路腳步急促,烈西曉甚至直接忽略了一臉欣喜,正準備跟他打招呼的顧青霄。
“爹爹!”
拿着風箏正走出房門的雲落,見着進來的烈西曉,驚訝的說不出話來,一把扔掉風箏,跑過去撲到了烈西曉的懷裡。
“爹爹,你怎麼過來了?!”雲落摟着烈西曉的脖子,奶聲奶氣地問。
烈西曉摸摸兒子的鼻子,“當然是來看你和孃親啊,好幾天沒見爹爹了,想爹爹了嗎?”
雲落狠狠地點點頭,“當然想啦!不過……孃親,就說不準了。”
“嗯?”烈西曉看着臉色驟變的兒子,有些疑惑。
“唉,爹爹還是自己去看看吧。”
烈西曉沒說什麼,將兒子放下來,往屋子裡走去。
走到門口剛準備推門時,雲橫的聲音從裡面穿了出來。
“走,我不想見你。”
憑着雲橫的耳力,她早就聽見了烈西曉的聲音。
烈西曉擡起來正準備敲門的手,僵在了半空中,慢騰騰放下來,烈西曉低下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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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橫……”沉沉的聲音從烈西曉喉嚨裡發出來,雲落見了退在一旁,識趣地沒有上前。
雲橫的聲音從裡面穿出來,不容置疑“還要我說一遍!?我讓你出去!”
門外半天沒有動靜,雲橫起身看了看,像是已經走了,躡手躡腳地上前打開門,一眼就看見了杵在門口的烈西曉。
“你怎麼還在!”雲橫皺起眉,正準備關上門時,烈西曉一把攔住了。
“雲橫,我們好好談談行嗎?”烈西曉敢發誓,他這輩子都沒有這樣低聲下氣地求過人。
雲橫扒在門框上,想了半天,打開了門。
“說吧,想說什麼?”雲橫看都沒看烈西曉一眼,坐在桌前冷冷地說。
“你爲何不肯見我?”烈西曉沒有走進來,而是劈頭蓋臉地問。
“見你?呵,我爲何要見你?”
烈西曉心中暗了暗,緩緩走進來,“雲橫……你還不肯明白我的苦心嗎?”
雲橫忽然就笑了,轉過臉看向烈西曉,“苦心?你的苦心就是去娶那個什麼吳小姐?烈西曉,你自己說的真心待我,好,這就是你的真心!”
烈西曉聽了雲橫說的一番話,久久沒有動作。
“雲橫,對不起,形式所迫,我不得不這樣做,可是你要相信,我烈西曉,一生只愛你一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