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上了船,雲橫高興地神色飛揚,扒在欄杆上極目遠眺,緩緩流淌的江水倒映着兩旁翠綠的山峰,美的如同畫裡出來的仙境一般。
“小姐,這兒可真好看。”紅袖看的出了神,恍惚着說道。
然而美中不足的是,這畫舫一直是停着不走,幾個人難以享受江中美景。
雲橫心裡耐不住,站在甲板上朝裡面探望着,怎麼回事?莫不是這生意就是停在岸邊做?
一炷香後,事實證明雲橫想多了,船上上來了幾個衣着華麗,一看就是富貴人家的公子。
眼神與紅袖交接一番,雲橫笑笑,看,生意來了不是。
那幾個公子哥上了甲板,眼光被背對着他們的雲橫牢牢吸引住。
“咦?這妙齡女子看上去不是青嫿姑娘啊。”
“看着不像,你看,身邊還跟了個孩子?”
幾道視線射過來,雲橫不悅地皺起眉,沒有把臉轉過去,平生裡最不喜歡被人評頭論足,尤其是相貌,雖說自己乃天人之姿,可是總被人掛在口中,實在是……不爽!不爽至極!
“孃親,都說了不要過來。”揹負着手,雲落的臉上顯出不符合他的年齡的老成。
雲橫摸摸鼻子,她哪裡又會知道畫舫都被租出去了,又哪裡回知道這艘畫舫是春風得意樓門下的,又哪裡會知道……是非這麼多。
然而“賊船”已上,錢都付了那麼多了,像雲橫這種“勤儉持家”的“賢妻良母”自然是不會下去的。
“放心吧落兒,咱們不進去就是了,嘿嘿,看看風景就行。”雲橫不想去理會背後的那幾個人,說這話時,頭都不往後扭。
也罷,注意到身後的幾個公子哥議論了幾聲就進去了,雲落鬆了口氣,好在沒惹出點兒什麼來,不然可真是掃了大好的心情了。
那幾人進去沒一會兒,畫舫就慢慢向着江中開動了。
紅袖進去差了幾個小廝,送來桌椅,還沏了壺茶。
“早知道就帶件披風出來了,雖說是入了春,可是這江上風大,小姐和小少爺莫要着了風寒啊。”紅袖無不擔憂地看着雲橫隨風飄動的衣角,小少爺還好些,病了就會吃藥,可是小姐……唉,還是祈禱小姐身體能抵擋這大風吧。
紅袖這麼一說,雲橫也擔心起來,倒不是怕自己會着涼,她擔心的是雲落,畢竟是孩子,免疫力什麼的總是低於常人。
“紅袖啊,你去看看裡面有沒有什麼吃的,我像是有些餓了。”
紅袖無語地看了一眼小姐,明明在街上一刻沒停地吃了一路,這會兒怎麼會餓?可是畢竟是小姐的吩咐,紅袖再無奈也只得照做。
支開了紅袖,趁着畫舫還沒有行多遠,雲橫起身站在欄杆,朝着岸邊一簇灌木裡喊着云爾的名字。
話音剛落,灌木叢中就現出一個人影。云爾腳尖輕點,踩着江面,踏水而來。
“屬下在。”
看着跪在地上的云爾,雲橫注意的竟是他的鞋子,溼了不少,
看來云爾的輕工還是沒什麼長進,比起雲翳差了不是一星半點,得抽個時間好好調教纔是。
“落兒拿件披風過來,要能禦寒的,速去速回!”不能讓紅袖看見了,所以還是得快些,最好是能在她回來之前送過來。
“屬下明白。”話未落地,云爾就失了蹤跡,宗主既然讓他抓緊時間,便是一點都不能遲了,否則……後果還真不是一般人能想象出來的。
雲橫一盞茶剛喝了一口,云爾就回來了,手裡還拿着交有些大了的披風。
“屬下去旁邊街上買的,所以……似乎有些不太合身。”云爾尷尬地說着,這哪裡是不太合身啊,明明是見成人的披風嗎!不過也不能怪他,真麼短的時間,能有就不錯了。
雲橫心裡知道,所以也就沒說什麼,擺擺手示意他下去了。
“孃親自己披着吧,落兒沒事的。”懂事的雲落心裡記掛這孃親,一直不願披着。
雲橫笑笑,拍拍自己的胸脯道:“笑話,爲娘我身體那是好的讓人稱奇!這樣的江邊小風怎麼可能給我吹病了呢!”
這話要是放在那個現代的雲橫身上,一點都不假,作爲特種兵,雲橫一年到頭都不知道感冒是什麼感覺,不過這具身子實在是太弱了,若不是她這幾年有心鍛鍊,恐怕是跟那薄命的林黛玉一樣了。
正說着,帶了糕點的紅袖出來了,見着雲橫手裡的披風,驚訝地立在原地。
“小……小姐,這是哪裡來的披風啊?”
雲橫聽了神秘地笑笑,將手裡的東西披在兒子身上,“你家小姐自有妙招,嘿嘿。過來我看看有什麼好吃的。”
忍住心裡的疑惑不解,紅袖走過去把手裡的盤子放在了桌上。
一碟綠豆糕,一碟雲片糕,玉指捏起一塊雲片糕,雲橫細細地品味着,這味道,到底比家中的小廚房裡做的差了些。
其實說是遊船,雲橫乾的最多的事竟是發呆,額……換了個賞心悅目的地方發呆。
“以後再也不要過來了,孃親連這景色都不專心欣賞,實在是沒有來的必要。”雲落冷着小臉,目光落在江面上。
雲橫撇撇嘴,這怎麼行,出來的機會多麼難得,上畫舫的機會更加難得!可是……畫舫裡傳來的絲竹管絃聲是什麼鬼!
“落兒啊,也不是孃親不想專注賞景,你看這屋子裡聲音這樣吵,哪裡還有觀賞的心情啊?”
這話也倒不假,本來像雲橫這樣愛鬧的性子就難靜下來,這下里面的聲音再一吸引,不是更加分了神。
百無聊賴地趴在桌子上,雲橫想着該怎麼跟落兒說進去看一眼。
“落兒……”
“想進去?沒門。”一口打斷了雲橫還未說出來的話,雲落的聲音裡透漏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雲橫:“……”
好吧,知道自己沒轍,兒子是絕對不可能會讓自己進去的,畢竟這幅容貌,必然是會招惹許多禍端。
只是雲橫不知道,一個人運氣背時,禍端是會自己找到
頭上來來的。
“誒徐公子,外面那個真的不是我們樓裡的姑娘。”
“拉什麼拉,不是怎麼了,看看又不會死。”
一陣嘈雜的聲音傳來,雲橫看見隔間裡走出幾個人來,打頭的明顯喝了酒,臉色微醺。旁邊的老鴇扯着他的衣袖,不住地勸着。
“徐公子還是莫要招惹人家姑娘了。”
這姑娘,自然指的是外面坐着的雲橫。
話一說完,那個叫徐公子的就到了雲橫的跟前,當他看清坐着的女子的姿色時,整個人都呆住了。
該怎麼形容這樣的一張臉?一雙美目似是從水裡出來般,清澈動人,兩彎似蹙非蹙眉,一張粉嫩櫻桃嘴,再配着吹彈可破的肌膚,怕是用傾城傾國這樣的詞來形容都不足掛齒。
老鴇看着徐公子出神的樣子,憤恨地瞪了雲橫一眼,早知道就不讓這丫頭上船了,這下上了她的生意不說,指不定還會惹出點兒什麼事來。
“這……這……也太……美了吧。”也不知是酒喝的,還是被雲橫的美貌驚的,徐公子話都說不出來了。
“徐公子,您看也看了,咱們進去吧,青嫿還在裡面等着呢,您不是最喜歡青嫿了嗎?”老鴇走到徐公子面上來,想要擋住他的視線,無奈人太矮,什麼都擋不住。
“去!”徐公子粗魯地一把推開老鴇,“青嫿姑娘雖貌若天仙,可是她哪裡能跟這位姑娘比啊,這個姑娘……簡直就是天仙下凡啊!”
雲橫聽見這比喻,心裡鄙視了一番,果然是成天只會酒肉作樂的富貴公子。
“不知在下可否有幸請姑娘喝杯酒?”徐公子又上前兩步,眼珠子恨不得長在雲橫身上。
雲橫眼皮都不擡一下,手裡端着杯盞,慵懶地說着:“沒有。”
那徐公子聽了楞了好一會兒才明白過來,雲橫說的是指他沒有幸!徐公子也不惱怒,青樓的女子太多嬌媚溫柔,哪裡見過這樣脾氣率真的,徐公子一下來了興致。
“姑娘,你可知我是誰?”說着,不過老鴇的阻攔,坐到了雲橫對面。
雲橫厭惡地皺起眉,忍住心頭的不快,語氣卻變得冰冷起來。
“你是何人,關我什麼事?”
那徐公子聽了一笑,心道這小丫頭一定是見識少,“呵呵,自然是有關係的,姑娘,我爹乃是朝中的徐祁正,徐大人,那可是在七皇子手下做事的!”說着,徐公子一臉的自豪。
聽見七皇子幾個字,雲橫來了興致,呦,居然還是個打着她的人的旗號出來泡妞的?!
“是嗎?”
見這位天仙一樣的姑娘終於不再是一副淡淡的樣子,徐公子油光滿面的臉上頓時眉飛色舞。
“那當然,所以姑娘,這回可願意陪我喝酒?”
雲橫笑笑,這樣美麗的笑容立馬讓這位徐公子迷了心智。
天吶,如此尤物,實在是百年難遇啊!
輕撩了撩秀髮,雲橫薄脣輕啓道:“我都說了,關!我!什!麼!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