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雲橫一個人在院子裡擡頭賞月,浩瀚的星空上,掛着一輪皎潔的圓月,可是雲橫卻無心欣賞,她現在腦子裡想的全是承德帝身上的毒,思來想去,似乎也只有風無影這一條出路。
想到了風無影,雲橫就不由得嘆了口氣,風無影被自己這具身子的前主人所救,要說一點交情都沒有,那也是不可能的,怎麼說,人家也冒死把她從天牢裡救出來過。
找他幫忙該是不難,可難就難在,雲橫實在不相同他糾纏太深,一方面是烈西曉和落兒心中對他極不喜歡,另一方面,這也確實不是自己心中所想。
這麼想也沒有結果,雲橫只好回房歇息去了,有什麼煩心事兒,還是留給明天吧……
清晨,還在睡夢中的雲橫果然是被“煩心事兒”叫醒了。
迷迷糊糊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幾個小太監,雲橫搖搖頭使自己清醒點兒。
“顧小姐,太后有旨,宣您過去一趟。”
聽見這小太監尖尖的說話嗓音,雲橫不禁打了個冷顫,想想平日裡元溟說不定也是這麼說話,臉上崩不住笑了出來。
幾個太監宮女面面相覷,這太后宣顧小姐過去,她怎麼還笑起來了?
等着雲橫收拾妥當,慢悠悠地來到椒房殿,太陽已經掛在頭頂上來了。
椒房殿內,早已經等的不耐煩的太后,一臉怒色坐在主位上,見着雲橫淡然進來,臉色更是難看了幾分。
“臣女參見太后。”
好在這顧雲橫還知道行禮,太后念在她說不定能救皇帝的份上,並未多追究。
“顧雲橫,你可想出瞭解毒的方子?”
雲橫心中翻了個白眼,她當這是講笑話呢,說想出來就想出來,有本事她自己怎麼不去想啊。
“沒有。”
“沒有你還說的這麼理直氣壯!”太后一拍桌子,氣的臉色鐵青,看來不給點兒顏色她看看還真是不行。
“這解毒畢竟不是一天兩天事兒,再說了,您這總得讓我出宮找找藥材吧?我在這深宮裡頭,就算是悶上一年也沒法子啊。”
太后聽了笑了一聲,“哼,別以爲哀家不知道你在打什麼主意,你不就是想趁機逃出去嗎!太醫院什麼藥材沒有,你找藉口也找個圓潤些的!”
被人鄙視?!雲橫心裡氣不過,不過想想忍了下來。還裝作笑嘻嘻的樣子道:“太后說的也是,太醫院什麼都有。可是不也照樣沒有皇上中的毒嗎?所以出宮尋藥一事,全憑太后做決定。”
皮球又被踢到了太后身上去,她氣的抖了抖老臉,那幾層褶差點沒把雲橫噁心吐了,嗯,還好早上沒有吃豬肉肘子。
太后站起身走了幾步,想了個萬全的法子。
“要出宮……也不是不可以,不過,哀家只准你一個人出去,讓你那兒子在宮裡待着,省的你動了什麼不該有的歪心思!”
呵,堂堂烈國太后,居然在威脅一個弱女子,說出去也不怕讓人笑話,罷了,雖說宮裡不安全,可是有烈西曉和言如風在這兒,雲橫倒也算是放
心。
“好,成交。”
見雲橫這麼爽快,太后心裡冷笑了一聲道:“也別答應的這麼早。”擺出一副薑還是老的辣的姿態,太后端着架子坐下來,睨着眼睛看向雲橫。
“哀家只給你三日的時間,若是三日你還沒有回來,那你兒子……想想,哀家還真是沒辦法對那個小傢伙下手,畢竟生的那樣討人喜,唉,怪只能怪他錯生在了你腹中。”
雲橫半眯着眼睛,冷冷地看了一眼道貌岸然的太后,沒想到這老太婆,不僅是心狠手辣,嘴也是毒的很!
“若我能把解藥帶回來呢!”
“那便好說了,屆時賞賜少不了你的,加官進爵雖你選,有其他願望,哀家也可以一併給你實現。”反正兩樣她太后都不虧。
回到偏殿,雲橫不敢有半點耽擱,急匆匆地收拾東西,着手出宮的事宜。
“不行,我一定要跟着孃親。”得知孃親要把自己放在宮裡頭,雲落差點沒氣的跳起來。
讓雲橫一個人出宮,烈西曉心裡自然是不願意的,可是知道太后是什麼脾氣,知道這回是必須要出去一趟了。
“落兒怪,現在時機不對,孃親出宮也是迫不得已,你就留在這兒和爹爹一起,乖。”雲橫一邊說着,一邊收拾好了隨身攜帶的一些物品。
烈西曉安撫地摸了摸兒子的腦袋,看着雲橫,一臉憂色道:“我派人在暗中護着你,萬事小心。”
“嗯,放心吧,看好落兒,我走了。”
在父子兩的目光中,雲橫一步步地踏出了宮門,她要去找風無影,拿到解藥,然後帶兒子回家,以後,她都不想再來皇宮了。
夜色朦朧,山間的霧氣加重,雲橫跨在馬上,覺得渾身都溼透了。
天上幾顆稀稀落落的星星爲雲橫指引着方向,不停歇地走了一天了,終於快要到了。
不同於暗宗處在山間,第一毒宗影宗的老巢居然是在山頂之上,累的氣喘吁吁地雲橫站在半山腰上,擡頭看着山頂,這風無影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好像山頂就能給他目中無一物的感覺似的,可把她給累慘了。
忍着夜裡的溼氣,和山林間不停出沒的野獸,雲橫艱難地牽着馬,向上攀爬着,這樣的累,竟讓她想起來在現代當教官的日子,每天身上都是汗,腦子裡除了累,就是累。
那樣的日子,雖然平庸,可是也很充實,不過比比現在,雲橫自然是不願意回去的,現在她有兒子,有烈西曉,有未發揚光大的暗宗,就是請她回去她都不會願意回去的啊。
東方出現魚肚白的時候,雲橫終於到了頂了,一夜之間,山中氣溫變化異常,雲橫毫不停歇地爬了上來,還未叫人,眼前一黑就暈了過去。
恍惚之中,她好像看見了一個黑色的焦急身影趕了過來,雲橫無力地勾了勾脣,是風無影。
再醒過來時,已經是下午了。
雲橫一個翻身,從牀上坐起來,果然看見桌前帶着笑的風無影。
“醒了。”
他還是這樣,總是露出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整個人邪魅的如同來自地獄的修羅。
雲橫偏過頭去,不敢看他的眼睛,怕被迷了心智,悶悶地應了一聲。
“你不問我過來幹什麼?”見風無影一直沒問她,而只是淡笑着看她,雲橫覺得有種渾身發毛的感覺。
“嗯……你來作何?”端起茶遞到嘴邊,風無影藏起眼裡一閃而過的憂傷,佯裝無事地問了一句。
雲橫起身穿好鞋,慢慢地走到了它面前,一字一頓地開口:
“你其實,是知道我要來做什麼的。”
“呵,我又怎麼會知道。”
“別告訴我,承德帝的毒,不是你下的!”
沒錯,從探承的帝脈搏的時候,雲橫就懷疑這毒來自影宗了,世間之大,無毒不有,可是能讓雲橫都不知出自何處的,十有八九就是來自影宗了。
“你與烈無措爲伍,承德帝病危或者駕崩,他都會得到好處,你敢說,不是他讓你下的毒!?”
放下手裡的杯子,風無影臉上的笑容一直沒有減下半分,只是不知不覺中,手裡的動作變得僵硬了些。
“阿橫,你還是這麼聰明。”
冷冷地看了一眼風無影,雲橫沒有說話,他這話說的似乎是自己與他有多熟似的。
“餓了嗎?我叫人做了許多你喜歡吃的菜。”
置若罔聞,是雲橫現在能做的唯一的事,三天的時間已經用了將近一天了,她得抓緊時間拿到解藥才行。
“給我解藥!”
風無影溫和地看了一眼雲橫,眼裡盡是藏匿不住的柔情,像是一汪春水,惹人淪陷。
“先吃飯,吃完再說。”
無奈,雲橫只好是答應他先吃飯,只希望他不會讓她失望纔好。
皇宮中。
從雲橫走後,雲落就一直坐在桌前,一句話都不說,飯送到嘴邊也沒心思吃一口,小臉快要皺到一團去了。
“落兒啊,你就吃一點東西吧,你娘那麼厲害,你還怕她回不來?”
聽到“回不來”這三個字,雲落眼裡迸出一道寒光,直直地射在言如風身上。
“烏鴉嘴!”
得,言如風知趣地縮縮腦袋,這小傢伙,真該找個時間教教他狗咬呂洞賓的故事。
“喂,難道你就一點也不急?”和小東西說話碰壁,言如風又把話匣子朝着烈西曉開。
他們父子倆已經保持這個坐着的姿勢好幾個時辰了,一句話都不說,看的他心裡都憋的難受。
“你哪隻眼睛看見我不擔心了?”
低沉的嗓音傳過來,立馬讓言如風又老老實實地閉上了嘴,好吧好吧,他算是明白了,這對父子沒一個好惹的,他還是繼續發呆吧。
此時的烈西曉和雲落心中,早已是亂作一團亂麻,也怪不得他們沒有好言語對言如風,也是,誰遇上這樣的事心裡會好受,可是如今已別無他法,只能是默默等待了……
但願,她能平安歸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