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恰兒看看追殺出去的兵卒,對身後三個女子笑笑:“回去繼續陪臣扈大人喝茶,等會兒吃飯,吃完飯我們繼續趕路。”
司寇臣扈坐在那裡,拍着案几哈哈大笑:“女王子真個好身手,好身手啊!恐怕要超過您的師父肖己夫人了。”
“謝謝臣扈大人誇獎。”齊恰兒笑笑,好像什麼事兒都沒發生一樣。
恰兒被肖己送到嵩山女學,見了昭靈夫人,在昭靈夫人的允許和主持下,正式拜肖己爲師,是女學“猿擊術”的第三代傳人,屬於“齊”字科,所以就叫“齊恰”或“齊洽兒”。
肖己在女學只呆了一個月,就回景亳去了,畢竟是有男人有孩子的女人,還是商王的夫人,不能久呆,把齊恰兒留在了女學,囑咐她繼續深造,學成後趕快回去,你年齡不小了,大姒母要給你張羅婚事,再不嫁人就老了。
誰知道,齊恰兒竟然在女學呆住不肯走,一呆就是三年多,今年開春纔回到景亳。
紝巟、肖己一看,都吃驚不小,三年不見,這丫頭簡直脫胎換骨、重新爲人了,舉止嫺淑優雅,端莊大方,談吐從容,一派貴族淑女的風範,而且歌舞音樂、吹拉彈唱、宴飲遊戲無一不精,已經成了一個人見人愛的大美女,都大喜:女學果然名不虛傳,真的很會調教女孩子啊!
齊恰兒回到景亳的時候,二姒母兼師父的肖己正坐月子,原來她上次和紝巟去勞軍,本來想留在軍中陪伴商湯的,誰知道竟然懷上了,沒辦法,只好回到景亳好生養孩子,這是紝巟夫人的一貫態度和嚴肅命令:女人養孩子是第一位的,其他的一概可以忽略。
肖己給商湯又生了個女孩兒,發信給商湯報喜,商湯很高興,他兒子多女兒少,稀罕,給起名兒叫“爰”。
紝巟見恰兒回來,變得這麼淑女而美麗,大喜,就要給恰兒張羅婚事,因爲恰兒已經二十三歲了,在當時已經算是一個“老姑娘”,再不嫁人就太晚了,現在已經夠晚了。
恰兒說,現在大商正和東夏開戰,還是等戰事結束,父王回來再議婚事的問題,同時還想去前線看看父王,畢竟快四年沒見了。
紝巟覺得也有理,答應了,讓她跟着臣扈率領的勞軍的隊伍去前線,還囑咐別在那裡呆,趕快回來,女孩子家不好在那裡摻和打仗的事兒,雖然你學了耍刀子。
就這麼着,齊恰兒和司馬有虔的女兒女徵(紅衣者)、湟裡且的女兒女劼(黃衣者)、咎單的孫女澤卓(藍衣者)作伴,一起來前線看望各自的父親和爺爺。
他們在上貆聚這裡休憩準備吃飯,卻遇到了來偷襲的夏師,結果冥滔和一名軍司馬糊里糊塗地死在齊恰兒刀下。尤其是冥滔,曾經和斟尋龍一起把商師打得人人恐懼,可死都沒看明白人家是怎麼出的刀、怎麼動的手。
夏師的這股軍隊只有那名軍司馬和八名士兵逃了回去,向夏象報告,遇到了商師軍隊,還有一個叫齊恰兒的女子,那女子會妖術邪法,不知道用什麼手段,眨眼就把冥滔大人和南叔秋大人(被殺的那名軍司馬)給弄了個身首異處,偷襲明白地搞不成了。
本來夏象已經組織好軍隊準備去攻猾邑,就等冥滔的信號,沒想到冥滔竟被殺,心疼得又一番破口大罵,也知道這辦法不好使了,只能取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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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商的勞師隊伍到了商師大營,商湯親自接見了臣扈和齊恰兒等人,商湯和羣臣一看齊恰兒,都驚歎不已,這女孩本來野野乎乎的有點像個男孩子,不喜歡女紅喜歡耍刀子,天天上樹跳井的,沒想到到了嵩山女學三年多,竟然出脫得這麼優雅美麗,一副的女神範兒。
商湯大悅,充滿自豪,他對嵩山女學更有好感了。
其實他不知道,嵩山女學已經把齊恰兒訓練成了一臺美麗的殺人機器,甚至比肖己還厲害,因爲他們發現這女孩子聰明伶俐,悟性極高,又極其能吃苦,和其他驕裡嬌氣的貴族女孩完全不同,還有非常良好的“猿擊術”基礎,路子很正,這都是肖己的功勞,只要稍加點撥和訓練,就水到渠成,不用像其他女孩子那樣費太大太多的功夫,自然重點培養。
三年間經常派齊恰兒出去作任務,其實就是接活殺人,結果齊恰兒和她師父肖己一樣,殺了八九回人,十幾個人喪命在她手裡,從沒失過手,爲女學掙得了許多財物,自然就順利通過女學的測試,允許她正式畢業。
昭靈夫人非常喜歡齊恰兒這個徒孫,本來想把她留在女學的,可這期間,紝巟夫人曾經多次派人送信到女學,要求恰兒趕快回來嫁人,否則老姑娘不好嫁人了。
昭靈夫人見大商王的元妃來信要女兒回去,當然不能再留,就讓齊恰兒畢業後回大商。
商湯不知道這事兒,所以接見之後,就讓齊恰兒在這裡休息幾日,過幾天跟着運送傷病員的車隊回去。
可齊恰兒不肯走,說要在這裡多玩玩,看看男人們怎麼打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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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師和夏師又開始對峙,處在膠着狀態,大仗沒有,小仗不斷,幾乎天天都有打打殺殺。
自然,太子杺又開始趁機偷偷和女嫈約會,兩個人你貪我愛,好得一塌糊塗,連危險都忘了。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次數多了,也就暴露了。
這天,風和日麗的,太子杺只帶了僕御方興,女嫈只帶了個青衣女僕,都帶着好吃的、好喝的,偷偷跑到不鹿山北坡下一個山水風景秀美的小樹林邊去約會。
兩人在草地上鋪上毯子,一邊吃喝一邊說笑,後來就摟摟抱抱,親親吻吻,熱乎得不行。
正熱乎着,突然聽到一聲暴喝:“好啊,果然在這裡!”
呼呼啦啦,從林邊衝出來五十多名夏師軍卒,領頭的,正是太子弼伯,還有女嫈的三哥,東夏三王子寶叔。
太子杺和女嫈驚得一齊跳起來。
太子弼本來就脾氣暴躁,一看這情景,氣得渾身都哆嗦了:“嫈妹嫈妹,你喜歡哪個男人不好,偏偏喜歡這條臭鹹帶魚!你不知道他是我們的死敵嗎?他更是愚兄的死敵……”
“打仗是你們男人的事兒,這個我不管!”女嫈攔在太子杺前面:“你們男人的事兒去戰場上解決,我愛喜歡誰就喜歡誰,你管不着!”
“你、你、你簡直不可理喻!”太子弼倉啷拔出寶劍:“我殺了這鹹帶魚!”
太子杺也不示弱,伸手抓過佩劍,拔劍出鞘:“我就喜歡女嫈了,怎麼滴?想打架?想決鬥?本太子要怕一點,就不算男人!”
太子弼氣瘋了,對身後的士兵大喝:“拿下!”
“不許動!”女嫈手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把青銅匕首,她把匕首往自己脖頸上一橫:“哥哥,我說了,你們男人的事兒去戰場上解決,別在這裡。如果你敢在這裡傷害太子杺,小妹立刻自殺,絕不活着!”
“你……”太子弼立刻傻了。
寶叔一見事情不妙,急忙上來攔住太子弼,低聲說:“大哥,冷靜,冷靜,逼急了,妹妹可真會……”
太子弼也知道自己這個妹妹性格倔強,脾氣暴烈,膽子也大,野性十足,說得出她就做得出。
太子弼有好幾個妹妹,只有女嫈和他是一母所生,也就是夏象的原配夫人所生,所以平時他最喜歡也最疼愛這個妹妹,哪裡能看着她自殺死在自己面前,所以沒敢動。
“好,好好,你、你想怎麼樣?”太子弼用劍指着兩個人。
“讓他走!”
“不行!我非殺了這混蛋不可!”太子弼真是怒不可遏了。
“那我就立刻死在你面前!”女嫈美目圓睜,毫不相讓:“我說了,你們在戰場上怎麼生死搏鬥那是你們的事,但在這裡我絕不允許你傷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