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不辰!”高臺上的一聲斷喝,驚得齊哀公猛擡頭,等着驚奇的眼神看着夷王,只聽他質問罵道,“你這個禽獸不如的人,呢有資格讓我堂堂周王下臺來接見!”但見夷王嘴邊唾沫橫飛,在光纖映照下亮晶晶的十分明顯,“握在這高臺上接見,已經是給了你無限大的臉面,居然還想讓我周王下臺來。真是個恬不知恥的東西!”
“週週周王,王,這話從何說起呢?”齊哀公被夷王一頓臭罵弄得莫名其妙,“我我朗格格禽獸不如了,我啥子都沒做,一切事情都是按照周禮來做的啊?”
“你自己做的事情,你自己不曉得嗎?”夷王仍很氣憤。
“我真的啥子都是按照周禮來做的,”齊哀公滿臉的委屈冤枉,有冤無處申的神情,“周王今天罵了呂不辰,可否告訴呂不辰是爲啥子挨的罵?”
“卿事寮,你與他說!”
“是。”豕宰出班轉向齊哀公,述說道:“哀公你調戲自己侍女,這都沒得啥子,按周禮是允許的;可恨的是,你連自己弟弟的女人也睡了,這就不對嘛,我周禮明確規定,自己同姓親兄弟的女人禁止淫亂,你作爲諸侯,能不曉得嗎?還明知故犯。”
“我沒有調戲自己的侍女啊!”齊哀公情緒有點激動,聲音不禁大了些,“更沒有睡哪個親兄弟的女人。何況握在齊國是國君,我的女人都多得睡不過來,我何必去睡兄弟的女人,招人嫌?”
“你還不認賬!”夷王很生氣了,並指遙戳着齊哀公的額頭喝道,“事實已經擺在面前了,你還不承認。卿事寮,你把具體事實給這不知死活的東西擺出來,讓他死個明白!”
“是。”豕宰應道,轉身對齊哀公細細說道:“兩三個月前,紀君去呢齊國營丘進行一年一度的例行國事訪問,加強兩國間的聯絡,你當着季軍的面,調戲侍女,侍女不願意,你還強行把她拉進你的懷裡……嘖嘖嘖,我都不好意思說了。最後還是紀君看不下去了,勸說了半天,你猜吧那個侍女放走了。這是一件事,還有一件,就是你的親兄弟呂靜有個女人,叫妖兒,一天晚上,你趁着月黑風高,把妖兒拉進樹林裡,強行姦污了,最後還是呂靜帶人衝過來,才救走他的女人。”
“不對不對,周王讓人給騙了。”聽完全與事實不合,居然自己成了主角,齊哀公大聲申述着冤屈,“那都是紀君做的事情,不是我呂不辰。是紀君侮辱了我的侍女,又把呂靜的女人妖兒拉進樹林的,不是我呂不辰,你們聽錯了!”
“你吼啥子吼?”夷王激動地站了起來,“這裡是鎬京,不是你的營丘,掄不到你吼。有理說理。”
“周王,你們被那個紀君騙了,”齊哀公強行自己冷靜下來,“卿事寮剛纔說的那些事情,真是紀君自己幹下的,不信,可以派信使去齊國調查。”
“可是說那話的不止是紀君一個人,還有蜀君、呂君都是一樣的說辭,”豕宰說道,“難道他們都在污衊你?這不可能啊,他三個可都是天各一方,平時幾年都難得見上面,不可能一事串通了來誣陷你哀公吧。還是說,你齊哀公把他們三個人都得罪了?”
“沒得罪他們。”齊哀公說道,“要說得罪吧,有可能得罪了紀君,他當時戲耍我的侍女,讓我給勸走了。其他的蜀君、呂君,呂不辰連面都沒見到,不可能得罪他倆。”
“這就對了。”上面的夷王出料口大氣,坐直身子,“說明你姦污自己的侍女和呂靜的女人,是真實的事實,非他人誣陷。”
“我沒有!”齊哀公又激動了,喊道,“周王不能冤枉好人!”
“我家國君真的沒有做那些事情。”齊哀公的從人站在地上聽了半天,見事情馬上就要無限城事實了,不禁也爲齊哀公辯解申述。
“沒你們的事!”豕宰立馬衝幾個從人喝道,“你們不過是奴僕一類的下等野人,哪有資格在這大殿上說話!”四個從人立馬閉嘴,再不敢說話了。
“呂不辰,你死到臨頭,還不想承認嗎?”豕宰問道。
“就是死了,你們也不能誣陷我,”齊哀公這時候視死如歸了,“也不能把沒有的齷齪安在呂不辰頭上!我呂不辰就是死,也要死得光明磊落,不能讓人冤枉。”
“好!”上面的夷王喊道,“你不怕死,就好辦。侍衛,與我把鍋鼎、柴火擡上來,我要看看這個不怕死的呂不辰,是不是真的不怕死。”
“是。”侍衛們答應一聲下去了,不一會擡上來一口大鍋鼎,裡面煮着滾開的開水。鍋鼎進殿來,擺在地上,下面架着木板、樹枝一類柴火,鼎上面冒着熱氣騰騰的白色煙汽。
“呂不辰,我再問你一遍,承不承認?”
“周王就是問一百遍,沒有的事實,呂不辰也不能承認,”齊哀公這個平時懦弱的國君這時候反而堅強起來了,始終不肯低頭,“就是周王真把呂不辰煮了,我也不能承認!”
“那我們還說個屁啊!”夷王絕望了,更是氣得氣滿胸膛,“你自己爬進去吧,免得大家動手,不好看。”
“是。齊哀公謹遵夷王蒸煮呂不辰之命,齊哀公自己爬進去。”齊哀公走過去,雙手攀着鼎耳爬上鼎口,裡面的開水翻騰不止,蒸騰起來的水汽薰得他睜不開眼睛。“呂不辰生不逢時啊,遇到一位昏聵的周王,死得冤枉!”說完,就跳進了鼎裡,在開水中翻滾幾次,還沒來得及叫喊出“哎喲”就被滾水煮熟了。
“國君!”大殿上,一聲大喊,幾個從人就衝出大殿,跑了,對身後一羣見死不救的大臣絕望極了。
“死了,就這樣死了。”滿殿的大臣雖說見慣了死人,也沒想到在這理政的正規地方,一個國君轉眼間就死了,大家都愣住了,待醒過來神,哀公的從人早跑了。看着齊哀公決絕地死去,衆人心裡不由暗自思想一個問題:我等是否被人利用了?但是耳朵裡卻是七嘴八舌在亂說的聲音。
“跑了。”
“死了。”
最後卿事寮當機立斷,說道:“周王齊哀公被烹殺,該考慮爲齊國立君了。”
“照周禮行事,有子傳子,無子傳弟。”夷王不以爲意,“多大事情,考慮個啥子。”
“是,照周禮行事,”卿事寮說道,“下來臣就派出信使去營丘,傳周王旨意。”
一個月後,等鎬京的信使慢悠悠來到營丘,見到哀公逃回來的從人說,得知齊哀公已經被夷王烹殺的呂靜、即刻召集自己的侍衛、從人,來到宮室登位齊君,自稱齊胡公已經半個月。齊胡公見到鎬京來的信使,一番好吃好喝招待下來,大家皆大歡喜,信使行使完自己的職責回鎬京覆命去了。
當上國君的齊胡公這時候卻陷入尷尬:從信使嘴裡得知紀君爲幫自己完成誣陷齊哀公的時候動用了蜀君、呂君,着影響力,遠非自己這個採取非正常手段上位的國君所能抗衡的,再加上紀君回來營丘索要侍女妖兒時,自己因不知紀君的影響力、被妖兒姿色迷惑拒絕交人,從而得罪了紀君。經過兩天的深思熟慮後,齊胡公在堂屋裡對家臣們說道:“營丘自太公建都以來,已經經歷兩百年了,齊國應該換一個人傑地靈的地方建立新的都城。”
“營丘是我齊人的發源地,兩百年來齊國發展迅速、壯大,爲啥子你上來就要遷都?”家臣找那個許多人不同意,“不能遷都,氣人的都城就是營丘!”
“侍衛在哪裡?”齊胡公見自己執不了政,大聲喝道。
“侍衛在!”六個打哈臣進來站在門口。
“把這幾個鬼哭狼嚎的老東西,拉出去砍了!”齊胡公下了狠心,必須建立自己的威信。
“是!”侍衛們答應一聲,上前把幾個老頭連拖帶拽地拉出去了。老頭們被眼前的齊胡公氣得兩眼直翻,哆嗦的嘴裡還沒有罵出聲來,頭就落了地,被放在木盤裡拿進來放在齊胡公面前了。
“誰……!”齊胡公厲聲喝問道,“不服氣的,還有誰?”堂屋裡頓時安靜下來,沒人敢說話了。等了半天,見面沒人反對,齊胡公有說道:“大家下來收拾收拾,兩天後遷都薄姑。”
齊胡公順利遷都走了,留下呂山暗自在營丘活動。
本來齊人的所有家業、田產、房屋都在營丘,大家都不願搬走。齊胡公憑着自己的肆意猜想,強行遷都去了薄姑後,留下來一事還沒走的齊人去錢都聚集到公子呂山府院。
“公子,呂靜安排人員在鎬京誣陷哀公,讓哀公被周王烹煮了,大家都曉得是呂靜的作爲,”有人鼓動呂山說道,“我們不能讓這個小人坐在國君位置上,領導大家,公子應該有所行動纔要得。”
“不然,我等自行聚衆,揭竿而起,去薄姑殺了呂靜。”這些人的言辭更激進,“再回來讓公子登位當國君。”
“你們是不是非要殺了呂靜?”呂山本來對國君之位就心癢,懷有窺竊之意,現在看大家羣情激奮,正式助他上位的好時機,不由心懷叵測地再次問道,“要是大家都是一個想法……”
“我們都是這個想法!”衆人不等呂山把話說完,就齊聲說道,“請公子帶領我等殺了呂靜,把國都遷回營丘來。”
“好!”呂山喊道,“但是,在對殺中,是有可能死人的。大家可要想好了,別到時候,來埋怨山。”
“我等早想明白了,”衆人喊道,“被那個小人強遷去蒲姑,我等啥子家產都沒得了,早晚得死,還不如奮起反抗,說不定還可以活下來。在對殺中就死了,也算爲國捐軀了。”
“好嘛。”呂山收到,“明天大家回去召集家臣,後天我們就一起趕去蒲姑,圍攻呂靜,把國都遷回來。”
“我等等不及後天,明天就要出發!”
呂山召集了自己府院的二十多人,帶着還在營丘的三百多齊人,第二天天未亮就朝蒲姑趕來。半夜時候,趕到時天上正星稀月隱,陰風陣陣,三百人悄悄摸進宮室,抓住一個侍女問清了呂靜的房間,潛進去把正在牀上大睡的呂靜一頓刀砍斧剁,成了肉泥。聽到動靜的侍女點燃塘火,進來時,又被殺了。天亮後,呂山召集蒲姑的家臣,說道“呂靜昨夜已經被我等殺了,我們要把齊國都城遷回營丘,你們願意回去的,就跟着我們一起回營丘,不遠回去的,就留在蒲姑。”
“我等都是被呂靜強行遷來蒲姑的,都願隨公子會營丘。”衆人說道,“但是請公子先登君位,一邊名正言順地號召我們齊人行動。”
“請公子登君位。”隨呂山趕來蒲姑的人也喊道。
“好吧,既然大家都敦請,呂山就暫時等局內,帶領大家遷回舊都城。”呂山同意了,“我就叫齊獻公吧。”回到營丘,齊獻公吧濾鏡的兒子們全趕出了齊國,任他們在外面流浪。
3
半年後,鎬京大殿上。
長子姬胡已經不小了,夷王決定在今天的朝堂上宣佈立他爲太子。
值日官喊完套話,夷王就對下面的大臣說道:“今天是個高興的好日子,因爲我要立太子了。我的兒子姬胡已經十歲,可以帶我坐朝理政,今天就立我的長子姬胡爲太子。”說完忽然衝大殿外面喊道:“姬胡,進來吧。”
隨着夷王的喊聲,姬胡在侍女扶持下,走進殿來。來到大殿中央,姬胡朝大臣們微笑示意後,再回頭看向高臺上,說道:“兒臣姬胡見過夷王。”
“太子,給各位大臣行禮拜見,”夷王微笑說道,“以後,太子當政,就要依靠下面的大臣爲你做事,太子先給各位大臣行拜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