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父皇神色,似乎已經知道姚嬛秀的身份,自己這裡若是給姚嬛秀安插一個罪名,豈不更好,反正姚嬛秀這個賤女人,已經是站隊夜胥華那邊,不是麼?
夜傾宴太子把心一橫,雙手拱拳,對重明帝道,“父皇,眼下,還望父皇賜一個人的死罪?”
“哦?死罪?你要朕賜誰死罪呢?”
重明帝百無聊賴得懶得看夜傾宴一眼,喝着嬛秀親手獻上的茶湯,旋兒幽幽得道,“這杯兒媳婦茶滋味甚是不錯,胥王妃只怕是很會擅長烹茶吧。”
“皇上,這茶並不是臣媳烹的…”
既然人家重明帝將嬛秀當做兒媳婦,那麼嬛秀自然也要把重明帝當做公公,來而不往非禮也。
原來重明帝並不是瞎子,也更不是聾子,夜太子請求賜死罪的人,自然指的便是姚嬛秀,可重明帝非要假裝不知道,不瞭解,讓夜傾宴自己將後面的話爛在肚子裡,若是再說出來,豈不是太也不知道時務了。
“對了,太子,你說朕要賜何人死罪,你現在說罷。”
飲下一口茶,重明帝的聲線依舊幽幽清冽,聽得嬛秀和夜胥華忍不住對視而笑。
“父皇…兒臣…兒臣…”
夜傾宴什麼也說不出來,恨毒嬛秀的兩顆眼珠子更如同死魚眼珠一般,發黑發青,很是可笑。
對於這樣的情景,姚嬛秀泯然一笑,這個夜傾宴太子可真太可悲了。
“怎麼?”重明帝的眼睛陡然銳利三分,“莫非你要朕賜胥王妃死罪麼?還是你想這一次,誣陷你皇弟胥華一樣,誣陷你的好弟妹?傾宴,你是我大齊的太子!你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了?變得連朕幾乎都不認識你了……”
“父皇…兒臣…兒臣我…”夜傾宴如同魚刺梗在喉嚨,他恐怕這一次再說什麼,只怕也說不清楚,因爲父皇根本就不相信自己了,只怕從此以後更會倚重夜胥華姚嬛秀夫婦二人!
該死的……夜傾宴狠狠咬牙…爲了不再失禮人前,他只能選擇告退,夜重明這個老不死的,再也不相信他夜傾宴,今後,夜太子想着,若尋到好時機,一定要逼宮重明帝,這樣的話,自己纔有可能順順當當登上帝位。
若不盡快佔取先機,只怕皇位會落在夜胥華的頭上,而不再屬於他夜傾宴了!
在夜傾宴的心中,只有皇位,只有皇位,纔是他最最在乎的。
然則嬛秀,怎麼會不知曉,正是因爲這樣,姚嬛秀才會想辦法砍斷夜傾宴的帝王路,只有這樣,他夜傾宴纔會感覺到那麼一絲絲切膚之痛吧。
只有這樣嬛秀才能算地報了仇恨,或許,這些還不夠,對於嬛秀來說,遠遠不夠,她要讓夜傾宴和姚幽浮生不如死,狠狠折磨他們,此生才能快慰!
“父皇…兒臣告辭……”
夜傾宴灰溜溜得走了。
“皇上,就這麼放過夜太子麼?那之前,夜太子憑空誣陷胥王,臣媳的未來夫君,勾結北燕,豈不是白白誣陷了
…”
姚嬛秀在夜傾宴一隻腳快要邁出門檻之時,及時提醒了重明帝,姚嬛秀髮誓,不會讓夜傾宴太子如此便宜得溜走,想要走,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不知胥王妃想要讓父皇如何處置本宮的呢?”
夜傾宴回眸,冷冽冽得凝着姚嬛秀,這個女人,好不簡單,竟然慫恿皇上對他進行處罰,連胥王都未曾說什麼,她卻如此堅持。
難道在姚嬛秀的心目中,竟然是如此討厭自己,憎恨自己到如斯地步嗎?
果然,夜太子在姚嬛秀眼波之中看到殺意騰騰的情緒,這一抹情緒,着實令夜太子無形之中產生一種壓力,頓時間,夜太子情不自禁往後一退。
夜太子是真的膽怯了,他是真的有點畏懼姚嬛秀這個可怕的女人。
“呵呵,並不是本王妃想要父皇懲治太子,而是太子應該要向父皇請罪吧,難道太子殿下直到現在還不知道自己錯了,錯在哪裡了麼?還要本王妃提點你?”
一口一句本王妃,在夜傾宴的眼底,姚嬛秀已經將自己當做皇家之人,重明帝自然而然也是嬛秀的父皇,她跟隨胥王爺的稱謂罷了。
這個女人,昔日夜傾宴還利用她,利用她爲自己做盡一切!
今日,她卻是反過來咬自己,到底反咬夜傾宴多少口,夜傾宴已經不記得了,只是夜傾宴記得,自從姚嬛秀最後一次潛入胥王府,充當自己細作之時,那羽歌去打探姚嬛秀,去旁敲側擊姚嬛秀之時,她已經不再是夜太子他所期許的那個姚嬛秀!
她徹底得變成另外一個人,變成夜胥華陣營的人!
“你…”幾句話,夜傾宴太子被問得啞口無言,此刻,姚嬛秀和夜胥華站在上風,而夜傾宴他處於下風,這倒也罷了,關鍵的是,姚嬛秀仍然對夜傾宴進行窮追猛打!不肯放過!
似乎,就連重明帝這一次也選擇咬牙不輕易放過夜傾宴,“傾宴,你到底身爲太子,大齊皇朝無數臣工和皇室兄弟們的表率,今日你錯了,父皇就一定要衆人,特別是你胥王兄弟討一個說法,傾宴,說罷,你說朕如何處罰於你,纔可以安穩人生呢?”
什麼?他夜傾宴何時淪落到了要靠父皇處罰他來安穩人生的地步了,這樣的地步何其可悲,何其可嘆呀!
這句話只恐怕道盡重明帝對夜太子的不信任罷。
“兒臣請求扣去半年份例…除此之外…兒臣請求駐守皇陵三個月,還望父皇成全!”夜傾宴咬牙微冷,眼下,只好自己狠狠嚴厲懲罰自己了,若是輪到重明帝這個好父皇來處罰的話,只怕就不止這些了。
嬛秀淡淡一笑,眼眸犀利得駭人,“太子殿下自求扣除半年份例,不過駐守黃陵三個月不足以顯示太子殿下對大齊歷代宗室的虔誠,最起碼半年,纔可顯其誠心呢。”
話音剛落,一旁看着嬛秀的夜胥華也附和道,“愛妃說的對,太子皇兄該是扣除半年份例,駐守皇陵半年,方可告慰我大齊歷代祖宗,也足以平
太子皇兄之前所犯的過錯呀…”
“還望太子皇兄切莫怪責愛妃,愛妃也是實話實說呀…”夜胥華森然一笑,旋兒拱手對重明帝道,“父皇,兒臣和嬛秀,若是處理的不好,還望父皇更正!”
“很好,很好!”
重明帝的心情非常之好,笑看着夜胥華和姚嬛秀二人,對於他們二人則是暖暖的笑意,當目光轉向夜傾宴太子這邊之時,則變得無比冰冷,“太子,你可滿意?”
“二弟和二嫂也是爲兒臣好,兒臣滿意,滿意這樣的處罰…”
儘管夜太子很生氣,可在父皇面前,他也只能表現出恭順得如同一隻狗的模樣,殊不知,夜傾宴五內沸騰,恨不得將天地給撕裂成碎片,這樣才心甘,可是再生氣也沒有辦法,若說是不同意,那麼徒惹父皇不高興不是,到時候的處罰就不是此刻這般,可能就要加倍處罰。
生存這麼久,夜傾宴又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若說他連這一點點對重明帝的察言觀色都沒有,那麼夜傾宴可以去死了,不用活了!
夜傾宴灰溜溜得敗走,如果沒有記錯,這是夜太子平生第一次感覺被下了面子,沒有任何尊嚴得走出御書房的大門。
見夜太子不在這裡,重明帝脣角勾起一抹好笑的笑意,看着姚嬛秀和夜胥華二人,“怎麼樣,現在沒有旁人,能不能告訴朕,要不要朕幫你們兩個人提前一下婚期?三個月的婚期是否太過倉促了呢?”
“啊?不會倉促……絕不會倉促……”嬛秀嚇得六神無主,這叫什麼事兒呀,看着重明帝的眼神,就恨不得嬛秀她自個兒立馬嫁給他二兒子夜胥華呀。
“是呀,婚事的話還是等三個月進行也不遲啊,父皇…”夜胥華不知道爲何,他本來可以順着重明帝的話兒,往下面說來着,可惜夜胥華卻沒有這樣做。
重明帝再品味起桌子上的湯茶,呵呵乾笑了兩聲,“也許朕老了,朕看不懂你們這些年輕人的心思咯。”
“父皇千秋鼎盛,父皇在兒臣心目中,永遠不會老去,永遠不會老去,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夜胥華原本不說這些話,他不似夜傾宴專門會討重明帝開心,可是這一次,竟然學起了夜傾宴太子。
“別弄來你太子皇兄那一套,朕不喜歡這個。”重明帝的茶盞輕輕落在龍案之上,嬛秀識趣,立馬捧起空空的茶盞,然後給皇上續了一杯,“皇上請用茶。”
“還不如朕這個小兒媳,慣會弄一些實質的來孝順朕,哈哈哈……”重明帝的心情極爲逾越,旋兒越發看重夜胥華和姚嬛秀二人,“這一次,朕差一點聽從傾宴那個孽障,冤枉了你們,還好,還好啊…”
其實,夜胥華是確實修書一封的呢,不過被他暗度陳倉了一把,所以夜傾宴去偷襲的竟然是夜胥華預先射下的陷阱。
夜胥華將偷不着雞,倒是蝕了一把米兒,這個不能怪任何人,只能怪夜傾宴太蠢,嬛秀想到這一點,越發滿意得笑笑。
(本章完)